周蓬安：韩春雨非主观造假“诺奖级”，无需担责？

8月31日晚，河北科技大学官网发布该校副教授韩春雨团队撤稿论文的调查和处理结果称，该校学术委员会成立调查组，认真核查了该论文涉及的全部原始实验资料，并委托第三方国家重点实验室开展重复验证实验，认为撤稿论文已不再具备重新发表的基础，未发现韩春雨团队有主观造假情况。（9月1日《财经》杂志）

看到这个新闻，我的评论是：这个结论，一层意思是韩春雨团队曾经的“诺奖级”研究成果是造假，另一层意思是说其造假不存在主观性。嗨！这帮搞科研的人，驾驭文字的能力比我们这些“写字的”强得太多了。怪不得制造“汉芯一号”的陈进毫发无损，他造假也不存在主观性？

我们的各种口号，各种文件里，总是不断地强调“认真”二字。深谙中国国情的人都知道，按照“缺啥补啥”原理，根源就在于我们这个社会在处理很多问题时，都相当的不认真，缺乏“一是一，二是二”的较真劲，因此假话连天、假货成堆，食品药品都敢造假。即使在极其严谨的科技领域，也是造假成风，甚至能让国人振奋人心的所谓“世界领先水平”项目也敢造假。其根源在哪？就因为在中国“造假”成本太低，很多时候甚至是“无本万利”。即便造假行为败露，那些曾经因这项“假先进”而不断曝光在荧光灯下，甚至被加官进爵的官员，也会毫不犹豫地出面袒护造假者。（打赏、点赞、转发，都是支持）

河北科技大学副教授韩春雨课题组于2016年5月2日在国际顶级期刊《自然-生物技术》上发表了NgAgo基因编辑技术的论文后，被国内媒体誉为“诺奖级”学术成果。但5个月后，全球数百家实验室没有一家宣布能重复成功。中国13位科学家为中国学界名声，呼吁韩春雨所在河北科技大学及其他相关单位启动学术调查。在一片质疑声中，韩春雨却当选河北省科协副主席，被河北省委宣传部和省教育厅授予“美丽河北•最美教师”荣誉称号，被河北科技大学先后推荐为“长江学者奖励计划”候选人和“中青年科技创新领军人才”候选人。

河北省发改委批复同意投资2.24亿建设河北科大基因编辑研究中心；河北科技大学推荐韩春雨为“万人计划”、“中青年科技创新领军人才”。基金委网站也显示，韩春雨获批题为“NgAgo-gDNA基因编辑技术的完善与应用探究”的100万科学基金。

骗取了无数个荣誉，骗取了几个亿的科研资金，并将同行成功地带进“沟里”，消耗了大量的科研资源，耽搁了大量的科研时间，韩春雨在科技界又创造了一项“顶尖级的骗局”。如今官方用“非主观造假”五个字就想轻描淡写地过关，这是不是过于轻率了？

当然，“非主观造假”这五个字或许真的就能让韩春雨过关，因为在特色中国是有先例的。比如“汉芯事件”，上海交通大学博士生导师、微电子学院院长陈进，将买来的进口芯片雇民工磨去标识印上自己的logo，弄出所谓的“汉芯一号”，骗取国家上亿科研资金和荣誉，竟然未听说其受到了怎样的处理？奇怪！奇怪！真奇怪！

近期被曝光的“红芯浏览器”事件，虽然骗了很多党政机关、国企，也未见有谁状告骗子，索回被骗的资金。

韩春雨团队的所谓“诺奖级”基因编辑骗术，与韩国的“黄禹锡造假案”有着较多的相似之处。2004年2月，黄禹锡在美国《科学》杂志上发表论文，宣布在世界上率先用卵子成功培育出人类胚胎干细胞。2005年5月，黄禹锡又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论文，宣布攻克了利用患者体细胞克隆胚胎干细胞的科学难题，为全世界癌症患者带来了希望，其研究成果轰动了世界。当时韩国人民希望他有一天夺得诺贝尔奖。

与韩春雨获得所谓的“诺奖级”成果后的相似之处是，黄禹锡也是鲜花、掌声、荣誉不断飞来，甚至获得“韩国最高科学家”荣誉。韩国政府向其研究小组提供数百亿韩元资金用于研究；黄禹锡个人甚至享受政府提供的保镖服务。

但很快，黄禹锡学术造假行为败露，韩国检察部门对黄禹锡提起诉讼。最终，在确认黄禹锡主要“成果”之一、全球首只克隆狗“斯纳皮”并无造假成分之后，仍以侵吞政府研究经费和非法买卖卵子罪，判处其有期徒刑2年，缓期3年执行。

无论是制造“汉芯一号”骗局的陈进，还是制造“诺奖级”基因编辑骗术的韩春雨团队，骗取的国家资金都远超黄禹锡。我知道韩国人均GDP是中国的好几倍，可人家处理科技骗子时却绝不手软，而我们在处理相似的骗子时，为何如此温柔？我就想问问河北司法机关，面对韩春雨团队这个假“诺奖级”给国家造成的巨大损失，因为被认定为“非主观造假”就无需担责吗？（我的主公众号为“zhoupengan1”）

作者：周蓬安

十一届民盟中央社会委员会委员，民盟十一大代表，芜湖市政协常委，“裸体做官”一词首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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