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客：远与近｜诗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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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与近（组诗）

巴

客

巴客，反克诗派创始人之一，复旦诗派成员。

居福州。著有诗集《世界比想象的要突然一些》

《宿命之血在冥想中弥漫》《遁世之城》等七种。

夜

门外的街巷惊慌失措

我放出的风

追逐并咬伤了所有路人

那些对太阳怀有深厚感情的人

听不见我枪炮上的音乐

却恐惧着沉船里的手

在任意时刻插进他们的酒杯或下身

我在屋里渐渐变得锋利起来

把玩着全部景物

直到黑暗分娩出天宫图

哲学

无论何时何地

听觉、视觉、嗅觉并不同在

只有贪婪的嘴，把持四季

使所有事物吱嘎作响

光是阴影的宿主

动是静的情侣

存在是消失的缘由

睡眠，是另一种人生

时间在那儿拐弯

那么，想象呢

渗透万物，让死亡变得暗淡

造物主特供的酒浆

抽象与虚无的较劲

原来总是奴役着

原始的痛感

还有一种冰凉的东西

它是泪水，证实在过期的生活

思想可以加重灵魂的重量

这里不是深泉学院

午后的悬赏，收留砍刀的广场

患难之交眉飞色舞

汉语藏进口袋

集中所有投毒智慧揉搓快乐

暗淡的舌尖以舔的方式为幻觉号脉

吴王夫差路过当代

碰触搜救行动暂停键，自焚者转身不见

他的信用代码已断成两截

那个花类政变

用尽了国家流量

中世纪的西方间谍

找不出流落东方的天使后裔

肋骨，不会在上帝之手重新发芽

一把锈剑，只是历史的离岸资产

心际内战，没有红利

自西向东

手中的花园，被火车惊醒，

你穿过的南方，牵住我在旧时光里

订制的风。而卷起的夜晚

会有梦，传说，飘落的年龄。

当你背对一堵墙，我出现在墙中，

像烈酒溢出古代的瓶子

畏惧着土壤，或饥渴；

你听到的祷词

模糊不清。

我得顶起这些快速的树木

为你怀里生长得绿色。

五月的鲜血被雨淋透，

看吧，苍穹的幕景

冒出黄金。

合同人

肉体是骨头的戏剧。

空气扑到身上：“多少个木桶，

才能装下整个春天？” 

收集各种尖叫。在这

狂野的都市，所有观众

挥霍了鲜血拍打天空的细节

但是，对于金属

却耿耿于怀

长长的睡眠，像楼梯上

即将滚下的月光。

不相信河流：“在梦中

笑得最伤心的人死了。”

而后回到母亲怀抱

射出所有简体字

吃尽变化着的

苔藓。

骨头中升起剑刃。

在看不见的地方

剧终。

那夜

那夜，风的车

只能坐进一块会痛的石头。

然后城市的黑眼睛

吸干了你的饥饿。

远山托起弧线。大地露出舌头。

你的口语落进空中。

偶过的河流

停了下来。

无数阴影在集结。

有人在玻璃里走动。

而你正到达某处，

正为空气加入砂砾。

读书日

我抓不住那些飞入体内的鸟

它们闪着金色的光，扑打着我

记忆的灰烬。雨季之前

我果然可以用尽收藏的黑暗

为印满文字的皮肤

定制外衣。

此刻的挂钟，涌出我需要的景物

此刻失意的天气可能来自

《启示录》，或别的什么。

在时间的边上，还活着

声音，各种各样的

那些离开人群的眼睛，

害怕寂静吗？它们盯着在空气里

结伴而行的鱼。但我从来不是

它们失败的作品。

太迟了吗？真理成千上万

我只要其中的一个，以及一片

与我相似的叶子。

排卵期

如《启示录2》所言

魔鬼的信徒杀死哈佛教授的女儿

完全没有理由。那个瞬间，

上帝呢？“我认为

在大部分时间上帝呆在

耶苏的身体中，睡姿优美”

对于此言，教徒L皱眉不语。

但是她说：“你的名字停在路上呢

它让我想起唐僧取经路

那匹完美的白马”。然后

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压在自己的影子上

近与远

在挂钟里找到嘴唇

它印满星星的流浪调

顺着我的指尖

改写黑暗的频率

海洋就亮了

大理石里的沉船

越过终结的每一段生活

我的火光能挣脱吗

在这具日子的背面

景物默默无语

会有什么样的狂放疾病

来击垮所有战争雕塑

留下呆滞的风

西边有血，东边有雾

我在灯里想出山妖

谁举起天空

抖落大地？

菊

她看见春天的脸

躲藏在被捕获的风的背面。

风探望过她的心跳，

惊动夜的刀刃，

打开全城的树。

她的手指

插在梦里——

梦的另一端

死去的婴孩

端着火苗，

双眼炯炯。

一张潜在的嘴唇飞出蝴蝶。

一扇沉默的门吸走了人群。

一辆患病的马车，冲向

她的喊叫。

灵魂寄存者

他对我说

我要出门一段时间

你这里是安全可靠的

请你帮我保管好

我的灵魂。

我从未拒绝

因为我是忧伤的

他是快乐的

作为灵魂保管员

必须是

与时间为敌的。

此外

任何时候

我与他都能互换身份

穿上对方的身体

同时

彼此会心一笑

（选自《世界比想象的要突然一些》，海峡书局，2014年12月出版）

哪个方向奔跑着消逝之物（组诗）

至。寂静

波动的天空，罩着，

路途跟在身后。

我与一棵香榧碰撞，我把寒冷交给它，

那切开的土地就冒出鸟群。

太阳，停在耻骨梳上，

路过的梦都能听见盲闯的潮水，

不能预期风雪将至，我握住奇异之花，

在自说自话的时候也能

把言词塞进暗盒。

道。发生

蓝的深处，保存雨滴，

婴儿脱逃的地方滋生火苗，

两个酒瓶靠拢并交谈，当时我分为两瓣，

当时山脊清瘦，树林消失，

没有神秘之物，人们摸索的手

离开自己的视线，云层渐渐压下来，

灯火洒在句子上句子就飞走了，

脚步声变成巨响，我似乎背朝它的秋天，

等候一个孤立的车站，

在时间的右边，打开一个欲望。

爱。空蒙

一人独酌，杯弓蛇影，

二人相对，碧涛满耳，

三人同行，忽见花开，

世界加速度，时间更稀薄：假冒的佛系

被屋宇避迫，整夜咳嗽不停。

多数人在我们的抒情时光死去，

欢笑为何，恸哭为何，他们在睡去时

放错了鬼话、珠宝和枪，

他们喊来过雷电，

他们原谅过孤独。谁能擦亮一场雨，

让满地的泥浆烧起来？

半。匿隐

我可以在一片树叶上睡着，我也可以

跨过争论和预言，在碳火升腾之际

找到一个不眠的借口。

亲吻，在通俗的石凳上一起折弯黄昏，

那些径直而来的风不值得拦截，

把衣裳扔向远远的地方，

站起的庄稼，淋遍十月的血。

单性的秘密，小寺院在雨中腐烂

又发芽。看吧，月光在树梢上布置了羽毛的馅。

2018.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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