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景颇》| 目瑙纵歌——维系景颇人的精神纽带
编者按:
这段时间,德宏州各县市一场场精彩绝伦的目瑙,令德宏全州的空气都浸满了喜庆、欢乐的味道。不只是景颇人,各族各界的人们,都忙不迭地盛装赶往目瑙场,投入歌舞的海洋。而对于景颇人来说,目瑙到底意味着什么?读了片马、耿马两地景颇人,在远方同胞协助下,齐心合力重建目瑙传统的历史;听了素不相识、但血脉相连的景颇族人团聚后,深情而凝重的感慨,你就会明白,目瑙纵歌绝不仅仅是一场热闹的万人歌舞狂欢而已。它承载着源远流长的民族历史,寄托着族人共同的精神信仰和观念,正是它,令散居各地的景颇人心心相印、心魂相守。
编辑:李旸
久违的目瑙请回来
德宏景颇人帮助片马和耿马同胞重新跳起目瑙纵歌的故事
2011年,瑞丽市的景颇族手工艺人勒邦弄爷爷收到了市景颇协会的一个委托,请他帮忙制作一架景颇族举行目瑙纵歌时用的神鼓“增疆”。目瑙纵歌是景颇族传统宗教最高级别的祭天仪式,现已演变成全民性的节日盛会。协会的工作人员说,居住在怒江州片马镇的景颇同胞们要举行目瑙纵歌仪式,但他们的目瑙纵歌文化传承已经不完整了,需要德宏景颇同胞们的帮助,所以德宏州景颇协会组织了300多人的队伍赶赴片马与远方的同胞们共襄盛举。其中瑞丽景颇协会担纲重任,要去80多个人,承担了目瑙纵歌的大部分仪式工作,这个神鼓“增疆”,就是要拿去片马目瑙纵歌场敲响震醒山岳的。
片马目瑙场(图片来自作者干翁好友)
片马镇位于怒江州泸水县西部,东与鲁掌镇相连,西、南、北三面与缅甸克钦邦毗邻,有傈僳、景颇、白、勒墨(白族支系)、彝、怒、纳西、汉等8个民族。片马境内的景颇族主要讲茶山语和浪速语,景颇族茶山人是片马的世居民族。茶山人勤劳朴实、敦厚善良、能歌善舞、热情好客。至今仍保留着许多古老的习俗,如独具民族特色的衣着服饰、古朴庄重的婚娶、丧葬习俗及团结互助的建新房仪式等。以前中缅两国没有划定国界的时候,英国人曾侵略至此,后在1960年中缅划界之时经过谈判将片马划回中国。当时参与划界谈判的德宏州景颇族副州长雷春国,曾被任命为刚回归的片马地区行政管理委员会主任,任命书至今珍藏在片马人民抗英纪念馆里。
片马景颇同胞(图片来自网络)
片马是景颇族南迁历史中经历的重要一站,现今散居各地的许多景颇家族都有关于片马的家族历史传说。所以,当片马建成目瑙场,准备举行目瑙纵歌仪式的消息传来后,整个景颇大地都欢欣鼓舞,为片马同胞感到高兴。
接到景颇协会的委托后,勒邦弄爷爷就开始硝制、晾晒精心挑选的黄牛皮,用铁皮焊制鼓身,我们这些没有手艺的年轻人则跟着编制牛皮绳、给鼓身刷漆、打磨蒙皮。“增疆”制作完成后,勒邦弄爷爷还打制了一个三脚锅架让景颇协会带到片马目瑙纵歌场去支“宁胆锅”。这口意义非凡的“宁胆锅“,是象征祥和、稳定、安全的烧水锅,在举行目瑙期间,要架设在祭祀用的木代房里,整个目瑙期间不断水、不停火。
因为路途遥远, 而且手头工作繁重,勒邦弄爷爷和我们都没去成片马目瑙,只有那架神鼓“增疆”和后来起了大作用的三脚锅架去了。这次片马目瑙的各项仪式工作人员主要由瑞丽输送,吟诵祭词的有瑞丽董萨、领舞的是瑞丽瑙双、歌唱目瑙乐曲的主力是瑞丽歌手、迎宾队伍和舞蹈队伍里也有很多瑞丽景颇人。在片马目瑙上,瑞丽景颇人和片马同胞,以及各地赶来的同胞们都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大家共同举办、尽情享受了一次成功、美满、祥和的目瑙纵歌。
到了来年的2月份,当瑞丽市户育乡举行目瑙纵歌仪式的时候,片马同胞们组织了代表团来祝贺,并安排人手人来学习目瑙知识,两地同胞的关系越发融洽。在目瑙庭奴(目瑙时举行祭祀仪式的房屋)里聚会时,片马来的代表眼含热泪地说:“当年你们南下寻找新地方的时候把我们留在家里,说是找到好吃好在的地方就会回来报讯,结果一去不复返,亲戚家人远隔千里……现在好了,大家又聚拢在了一起。真好!”
景颇族老人( 摄影:榕树根李旸)
像这样帮其他地区同胞建立完整的目瑙仪式体系的事情,德宏景颇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在1992年,当居住在临沧地区(现临沧市)耿马县的景颇同胞们提出想举行目瑙纵歌节,想完善自己的目瑙仪式体系时,德宏景颇人就行动起来,由陇川县安排德高望重、技艺精湛的老瑙双龚保、勒康腊等人赶赴耿马,为耿马景颇同胞传授目瑙技艺。1993年2月,耿马景颇人举行目瑙仪式时,德宏景颇人又派出庞大的祝贺团前往耿马,去热闹目瑙场,去温暖同胞的心。
今年正好是耿马景颇同胞恢复目瑙传统25周年,耿马景颇同胞这几天正举行目瑙仪式庆祝纪念,德宏景颇人安排了祝贺团前去祝贺(图片来自网络)
前来祝贺耿马目瑙的德宏州盈江县景颇同胞。图片来自木如犇东(Sumlut Maru Brang Tong)
在临沧市政协原副主席木然布官腊先生的《耿马景颇族》一书中有这么一段关于当年那场目瑙的描写:“(1993年2月)13日下午,太阳快要落山了,耿马景颇人仍在眺望远山,企盼德宏老家亲人的到来。在距景颇新寨目瑙场地两公里的芒抗傣族村边,‘啪 啪’报信的枪声响了。是德宏景颇同胞来到芒抗村边就开始鸣枪!耿马景颇同胞迎宾队也立刻放炸药(编者注:以示鸣响礼炮),‘崩 崩 崩 崩’的响声震天动地。景颇同胞来到迎宾处时又再次对空鸣枪,耿马同胞也再次放炮以示迎接,热烈欢迎同胞的到来。在迎宾路口两侧,排满身着景颇盛装的迎宾队伍。男子们背着铜炮枪和长刀,妇女们捧着竹筒酒,用锣鼓、竹笛等乐器奏响迎宾曲,举行鸣枪敬酒的传统礼仪,迎接前来参加目瑙的德宏同胞.......”
景颇人遇上大庆典会背上礼篮背上大铓前去祝贺,这是德宏景颇人在今年的耿马目瑙上送给同胞的大铓(图片来自网络)
以德宏为坐标来看,片马景颇人是留守老家的亲人,而耿马同胞则是前进到了更远的地方,但想来2011年片马景颇人的心情与1993年耿马景颇人的心情是完全一样的——都是与亲戚、家人别离多年后,再次相聚在一起的幸福和喜悦。这种幸福和喜悦是给多少金山银山都换不来的,只有历尽艰辛、万里跋涉来到今天的景颇人,才能明白它有多么的珍贵。
而能给景颇大地上的人们带来这些幸福和喜悦的媒介,正是目瑙纵歌。
在目瑙示栋(竖立在目瑙场地上的祭桩)下休息的景颇小孩(摄影: 榕树根徐博闻)
景颇族的目瑙纵歌发展到今天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全民性的节日庆典,德宏州人大还在1983年将它定为了景颇族的法定节日。但目瑙在它最初诞生的时候,却是景颇权贵们赋予己身的一种特权,是只有权贵阶级才能举行的级别最高、用来祭天的一种祭祀仪式。时至今日,除了缅甸一部分基督徒景颇同胞举办的,刻意淡化传统祭祀行为的目瑙以外,大部分的目瑙,都较完整地保留了它的祭祀部分,只是在现代的目瑙纵歌节日气氛中,关注真正重要的主体部分——祭祀仪式的人不多了,大家都被舞蹈的部分吸引住了眼球。
目瑙,令各地散居的景颇人心心相系
景颇族的创世神话里讲到,有一对叫“彭干支黁”和“木占威顺”的创世神,它们创造了世间万物,也生下了掌管主宰万物的天神“木代”,木代住在了太阳神宫。后来,“彭干支黁”和“木占威顺”返老还童后继续繁衍,又生下了人类始祖“宁冠瓦”。“木代”是“宁冠瓦”在天上的神仙哥哥,后来“宁冠瓦”的一对儿女在大洪水后结为夫妻,繁育了真正的人类,其中有一支成了景颇族,而景颇族在“瓦权瓦时期”(注:瓦权瓦:景颇人在川西“瓦权”一带生活时的部族首领。)又分成了九个姓氏,后来的景颇姓氏大都由这九个姓氏再分化而来。其中最原始的前五个姓氏变成了世袭的权贵家族,每家分到了象征权贵特权的跳目瑙祭祀天神“木代”的权力。这和汉文化里统治阶级所宣扬的“天子”、“君权神授”论有些类似,景颇族的五大权贵家族血脉也与“宁冠瓦”和“木代”相连。于是,这五个山官家族在认为必要的场合下,凭着互相间的血缘关系,邀请天上的亲戚“木代”神携家属来到人间参与祭祀它的活动,这个祭祀活动就是目瑙纵歌。
2018年芒市目瑙上领舞的瑙双(摄影:榕树根 李旸)
斋瓦(景颇族级别最高的祭师)会一面吟唱祭词,一面级级升天,来到木代居住的太阳神宫,请木代和他的家属们来大地上参与人间的目瑙,于是木代就带着兄弟们、儿女们一起来到人间,共赴目瑙纵歌盛会。目瑙祭祀谁都向往,谁都想来,于是人们来的时候,各路鬼神也会跟着蜂拥至目瑙场,这时为了人鬼之间能相安无事和谐共处,就有必要和鬼神们谈判、交流、沟通,祭祀他们好好享受目瑙,不要做不好的事。
以前的目瑙。戴鸟羽冠的老者为领舞的神职人员
(图片来自网络)
景颇族神话传说里还说到,大地上的第一次目瑙是由人类始祖“宁冠瓦(景颇神话中相当于盘古的角色)”先跳的。他寻找父母(创世神“彭干支黁”和“木占威顺”)遗留给他的财富回来后,跳目瑙祭祀天上的木代神哥哥(二者皆为同一对创世神所出)。但严格来说,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举行目瑙,“宁冠瓦”的形象也还不是纯粹的普通人类形象,这时的目瑙,仍不属于普通人类。此后又过了无数年代,鸟类受邀去天宫参加目瑙盛会,从天宫跳目瑙回来后,在大榕树上练习目瑙舞步,被人类看到了,目瑙自此才在人间流行开来。史诗中说,跳了目瑙的人家,都兴旺了,富裕了,繁荣了。
目瑙纵歌的传说是这么说的,但真实的目瑙源起似乎已很难去考证确切的年代,目瑙纵歌似乎从景颇人生而为人的那一刻,从第一个景颇人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流淌在我们的血液深处。我们能从口传历史中,追溯的第一场现实存在的目瑙,似乎是当年景颇人在川西“瓦权”地区举行的目瑙(距今约有近千年,详细年代已难以考证)。当时景颇人聚合在瓦权地区,举行了全族性的盛会,会上确立了景颇人最初的九大部族姓氏,并确立这九大姓氏间相互的姻亲关系,在举行了隆重的分离目瑙后,参加大会的景颇人们继续南迁,寻找好吃好在的水丰草美之地。在南迁路上,目瑙祭祀一直在传承,一直在举行,且迁往不同地区的人们因文化发展的不同,从而对目瑙祭祀的发展方向,有了各自的理解和诠释。像瑞丽今天跳的目瑙线路和祭祀行为,就传承自缅甸恩巴坝一带的勒托山官家族,由“勒托早线”老人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来瑞丽亲自示范传承得来。而解放前统辖瑞丽大部分景颇山区的勒排山官家族的目瑙形式则没有完整保留下来。
参加昆明目瑙的瑞丽“瑙双”“瑙巴”组(目瑙领舞人员)部分成员,他们也参加了2011年的片马目瑙
(图片来自作者干翁的好友)
虽然各地目瑙的形式有了一些差别,但目瑙所起的凝聚人心、增强民族认同、构织景颇人之间信息交流和情感促进的纽带作用,却一直没有变化和减弱过。
大约在17世纪时,刚迁入瑞丽的景颇先民由头领们牵头,在班岭寨的山岭上敲响了“增疆”神鼓,跳起了瑞丽景颇人的第一场目瑙。
1945年3月24-26日,克钦(景颇)101突击队(注:二战期间,由史迪威将军下令在缅甸战区组建的克钦游击部队)的官兵们与盟军一起,在八莫的辛伦山(Manmaw Zinlum Bum)举行了庆祝(二战)克钦邦全境和北掸邦光复的“巴当目瑙(Padang Manau)”意即“庆祝胜利的目瑙”。
1951年,在瑞丽的勐秀山,为了迎接共产党解放军的到来,当时的景颇领袖们召集带领山区景颇群众3000多人,举行了目瑙仪式,到1952年,在广山举行了规模更大,参与人数达到20000多人的盛大目瑙;这两次目瑙,为景颇人民认识、接受共产党,为国内景颇山区的解放和一步步走向繁荣定下了坚实的基调。
1957年,莲山县(现属盈江)政府和当地景颇民众在盆代央(一块山间平地)举行了大规模的目瑙祭祀仪式。这一次的目瑙祭祀仪式是中国政府第一完整地全程了解和记录到景颇族的最高级别祭祀仪式,为后来的景颇族地区民族宗教政策的实施,积累了宝贵经验和知识,为双方互相了解增进感情做出了贡献。
在盈江卡场举行的目瑙仪式上主持祭祀仪式的董萨(景颇族祭师)们(图片来自网络)
1977年,为纪念基督教传入缅甸一百周年,克钦基督教会在密支那举行了规模空前的目瑙盛会,但祭祀活动已被基督教仪式所取代。此后密支那一直在以传承民族文化、凝聚民族团结的目的举行目瑙仪式,期间一代代景颇精英们,自发自觉地为目瑙仪式的顺利传承和发展,贡献自己的能力和财富。2009年缅政府为统战需要,在密支那目瑙期间举行彬龙协议签署61年庆祝仪式,当时与缅政府处于停战状态的克钦解放组织(KIO)受邀参加,密支那目瑙场上出现了景颇军人的猎猎军姿。结果到了2011年,缅政府和克钦解放组织之间重燃战火,从那一年到今天,密支那目瑙场上就再没响起过“增疆”神鼓的震天鼓声。
几天前的芒市国际目瑙纵歌节上(缅甸)克钦祝贺团送给目瑙组委会的大铓(图片来自金卫能)
印度景颇地区的人口只有五万多人,施行景颇族古老的山官制度,他们的目瑙至今仍秉持传统,由山官牵头组织举行。1988年,德宏芒市举行全州性的目瑙纵歌节时,印度景颇同胞们奔波千里赶来参加盛会,并在目瑙纵歌节上放声歌唱。由此开始,印度景颇同胞和国内亲人之间打开了正式的交流之门。
2017年初,德宏景颇人赶赴印度景颇地区,祝贺印度同胞举行传统目瑙(图片来自网络)
因为文革等各种运动的原因,在解放后的几十年中,国内的景颇族鲜少再举行目瑙仪式,直到1974年,瑞丽的高日干、勒排昆等一些热爱本民族文化的优秀民族干部,敢于面对复杂的政治环境,顶住各种压力和风险,于国庆期间在班岭山寨举行了目瑙仪式。并在75、76、77年的国庆节期间,连续三年在户育乡辖区内举行了目瑙仪式。到1980年,陇川的张么弄等民族干部顶住了巨大压力,举办了陇川全县性质的目瑙盛会,有上万人参加。这两次目瑙,举行在复杂政治运动时期,以及运动后的政策不明朗时期,举行在景颇族优秀传统文化面临消亡的关键时刻,举行在广大景颇人民渴望文化生活丰富的时候。这两次目瑙,对保护和传承景颇族的目瑙文化,对凝聚团结景颇族人,对重燃景颇民族的民族自尊心、民族自豪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自此以后,国内的目瑙仪式重新活了过来,开始遍地开花。
上世纪80年代,参加芒市西山目瑙纵歌节的景颇汉子
(图片来自袍祁木嫩)
景颇族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一直处在不断迁徙、不断寻找水丰草美的新家园的状态,大家在迁徙走动的过程中时而聚拢、时而分散,目瑙文化也随着景颇人游历各处。于是,走过不同地方、不同气候、不同区域的目瑙文化之间也有了差异,形成了景颇大地上核心统一,但又异彩纷呈的目瑙特色。
各个地区传承的目瑙线路、祭祀仪式虽然已经有了差异,但并不妨碍目瑙把大家凝聚到一起,无论在哪一个地区,跳起哪一种形式的目瑙,只要大家相聚在目瑙示栋下(树立在目瑙场中心的祭桩),听到震天的“增疆”声,踩起传承千年的舞步,景颇人就会自发的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共同的亲切感、认同感和归属感。无论大家平时远隔千里万里,相会在目瑙场的那一刻,目瑙仪式就会将景颇人的心融合在一起。也许,景颇人的先祖最初开始目瑙这种祭祀行为的起因,正是因为他们想用头脑中的智慧,给后人留下一个能永远互相凝聚、认同在一起的法门吧。
跑阳干翁2016年摄于刚建成的芒市轩岗目瑙纵歌场
下期预告:
目瑙纵歌仪式中,象征着母性崇拜的乳房被堂堂正正地雕刻装饰在图腾柱“目瑙示栋”最显眼的位置上。母性崇拜至今仍然存活于景颇社会的方方面面,目瑙的欢乐还未落幕,妇女节将至,让我们一起聊聊景颇人祭祀的占枯女神的故事。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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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Hpawyam Gamawng(跑阳干翁),景颇族。现任榕树根项目专员,十余年来走访许多村寨、访问老人,以极大的热情收集、记录和整理景颇族文化研究资料。在榕树根开设专栏撰写《讲述景颇》系列文章,是希望向更多感兴趣的朋友分享自己民族文化的美好与深邃,与其他热爱景颇文化的研究者交流、切磋、互相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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