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客厅：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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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木木
编辑｜渡十娘
我小时候不知道月台是什么。对于铁路的认识相当的有限。大约四五岁时去到某处有一条小铁路，细铁轨，我和祖母远亲家的小孩在铁轨旁边奔跑，绊倒了，额角留了一道疤痕。我猜小时候，我们治一切疼痛的办法就是嚎啕大哭。哭了一阵感觉好了不少。那时我祖母还在世，朦胧记得安慰我了好久。事情过去了几十年，人、物两非，伤痕也难见了，整个过去仿佛细化成朦胧的游丝，若有若无的中间，把几代人联系起来。
那时因为不知道月台的样子，就有一些莫名的想法。以为是一个高高的平台，看山看水看月亮。偶尔梦幻一般来一辆车，闪闪发亮，会把你带到更接近月亮的地方。我还想既然叫月台，它的形状必须是圆的，或者半圆形或新月形的。否则怎么好意思叫月呢？人有时一知半解的时候，对陌生的名词，难免望文生义的推想。但是那些无关紧要，又是否毫无意义？这也是值得停下来想想的吧。
后来出国念书，毕业去了纽约市上班，一开始住在新泽西的小镇上，就天天坐火车了。从此以后就习惯了每天三四小时在路上的经历。那里的月台真有点意思了，整个铁路包括月台都高出平地，大概有两三层楼。开车开到停车场，从停车场到月台，一路奔跑过去。我有个同事，锡克族人，平常戴了一顶高高的帽子，感觉是他自己的王冠。他平常对谁都挺好，所以时不时有些奇妙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有一次跟我一样，从停车场往月台狂奔的路上，被火车司机几百米外看见了，司机大叔等了他三分钟，载了一车的乘客。
后来来到香港，月台上就是曲折到排队。那种空旷的感觉消失了。除了住宅附近的月台，空空旷旷，北面是山，南面是海，东边看日出，西边看日落，如果不是为了早上赶车上班，或者傍晚身心疲惫地回来，其实还挺美好的。但是那些如果都是真的。所以只是在偶尔之间，脑子里才会把种种的月台串联起来，如一串线串满了行行色色的石子贝壳。其实如果知道它们每一片来自哪里，经历了什么，也是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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