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在美国做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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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湖衣

编辑｜渡十娘 

关于作者：虞美人 听雨

少年听雨庐山下，梦比珠峰野。中年听雨公车中，数据千行，唯恐绿翻红。

而今听雨珠帘暮，却叫少年妒。城中明日展梵高，土豆青椒，片作葵花娇。

注：蘑菇毒可潜伏20天以上，慎采勿食。前不久，哥伦比亚空难，一个13岁的小女孩在母亲去世后，带着三个年幼的弟妹（9岁、4岁、11个月）在亚马逊丛林里挣扎求生40余日，期间甚至成功躲过了误以为是敌人的搜索人员的搜索。渔猎、采集、寻找水源、安营扎寨……在这个小女孩身上，隐约能看到原始部落首领的影子。

Pretty Nose, 印第安Arapaho部落女战士

作为一个人生90%时光都在钢筋水泥的便利中度过的人，对于这样野外求生的达人也不免见贤思齐。于是乎，玉秀一说周末要去concord散步兼采蘑菇，我便毫不犹豫地拎起了小篮子。

森林的馈赠

Concord是个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都挺丰富的小镇。不仅有北桥这样独立战争的遗址，也有哲学家梭罗隐居的瓦尔登湖，以及《小妇人》作者Louisa May Alcott的故居。我们今天采蘑菇的仙境湖恰好在这三大景点之间。

Concord 北桥

玉秀是山里孩子，她的先生也在与祖母共同生活的时候积累了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早早地就告诉我们要长袖长裤、袜子球鞋帽子全副武装起来才能进山。进森林前所有裸露的地方以及衣服还喷洒了驱蚊剂—当然，回家之后立刻洗澡以防蜱虫跳蚤也是不可或缺的。

Louisa May Alcott故居

森林里的空气很是清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飘洒下来，有一种梦幻精灵般的美丽。这也是梭罗经常漫步的小径，时不时有几句箴言在路边显现。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一朵长得有点儿像海绵的蘑菇，玉秀管它叫黄濑头，玉秀的先生则说那是Royale。高贵冷艳的Royale也好，朴素接地气的黄濑头也罢，味道与口感是相当不错的。

Royale蘑菇与长满青苔的旧松枝

更让我惊艳的是这棵蘑菇周遭的苔藓。如此苍翠的苔藓似乎还是很小的时候才见过。一瞬间，满脑子小人飞舞，一个劲地怂恿：采苔藓、采苔藓！当然，这么美丽的苔藓是不忍心破坏地。玉秀拔出小刀，教我如何将蘑菇从柄上切断，留下下方的菌根。

采集原则，采大放小留根，感恩自然。

我们发现的第二种可食蘑菇是红菇。颜色颇是美丽。倒是一种颜色近乎透明的白色蘑菇玉秀说不要采。可见理论与实践之间远不止一本书的距离。如果让我选择，多半会弃红菇而选择石英石一般的白蘑。

美丽又可口的红菇

鸡肉菇倒是符合蘑菇的stereotype，朴素无华，一看就挺鲜美。实际上也挺鲜美。一个个长得也挺硕大。

轻轻拍一拍，请小虫们离开鲜美的鸡肉菇

我问玉秀，如何能够分辨有毒蘑菇与无毒蘑菇。她指着一朵黄褐色蘑菇：看见那个圈了吗，一般来说，有圈的都不要去碰。另一个显著的特征则是蘑菇伞盖上的痘痘，那些痘痘是毒蘑菇诱捕昆虫的诱饵。

美丽的腰带，是蘑菇保护自己的手段，慎采莫采。

说真的，即使如此，对于如何分辨蘑菇是否有毒我还是没有把握。甚至玉秀这样的山里孩子，也不敢说有100%的把握。她和我说起一件轶事。七八年前，第一次在concord森林采蘑菇的时候，尽管两个人在各自生活的地方都有着丰富的山珍采集经验，她和先生对于新地方的物种也没有100%的把握。那一次，两个人采了蘑菇回来，玉秀煮成了汤，告诉先生：我先吃几口，万一出了错，你还能抱着我去医院。要是你有事，我可抱不动你。

被虫子咬没关系；有小疙瘩的蘑菇一定要小心。

采了七八年蘑菇，他们现在依然focus在熟悉的品种。

虽然晶莹如玉，却不宜采摘

来到湖边的时候，我的小篮子已经快被玉秀装满。而她眼睛伶俐地又发现了一丛被顶起的树叶，轻轻一扒拉，果然下面是一丛生机勃勃的品相也上佳的红菇。而另一旁，几丛蓝莓已然硕果满枝。风过处，灿金点点，满湖睡莲随着涟漪微动。

秀丽的仙境湖，仿佛精灵之乡Rivendell

于是便想起《西洲曲》，“忆梅下西洲”、“单衫杏子红”；想起“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炊烟晚风。祖父家的池塘，没有睡莲，却有着小巧的红菱与莲蓬；外婆家的山林，梨花漫山，应也不缺雨后兰芽菇丛。

处处是梭罗的痕迹。

正在种花时，玉秀发来照片，“已试毒，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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