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美人生活物语 | 杨玉环的杀手锏

作者｜八月未央

编辑｜胡丹

音频｜八月未央

设计｜ 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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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画家顾恺之名作《女史箴图》唐代摹本局部，描绘着宫廷女官在给嫔妃们进行礼仪道德培训的场景。女士们头上鲜艳的饰物引人注目，那是传入中国不久的步摇，两支一组，以花蒂为基座，花枝上缀以珠翠，是当时的时髦首饰。  

| 《女史箴图》卷  最后一段（第十一段）为“女史司箴”，宫廷女官劝导嫔妃们要谨言慎行，普天下女子也可以此为鉴。画面上，一位女史正端立一旁，执笔而书。对面有两位嫔妃正结伴而行，相顾而语。

步摇，取其行步则动摇，故名。殷周时期，步摇是王后礼服的配饰，到了汉代，步摇则是皇后拜祖庙时候的装束，民间不许流通。

| 头插步摇饰品的贵妇。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

步摇常以金银玉石等质地。甘肃武威曾出土一件汉代的金步摇，一朵四瓣花上开出8朵小花或花苞，以枝叶相连，正中又立着一只小鸟，衔一片圆形金叶。四个花瓣的顶端，各有一个细小的圆环，悬挂饰物。极其精美。后来又有将步摇固定在冠上的形式，称为步摇冠，也是隋唐时期凤冠的雏形。  

甘肃武威汉墓出土金步摇

步摇在后世是一种摇曳生姿风情万种的饰品，但它的初心是限制行动，警示后妃保持端庄得体。恪守礼制，步步惊心。记得《母仪天下》中，皇上每次召幸一次嫔妃，就赏她一支步摇。

步摇在当时代表一个宫嫔的地位和恩宠，苦争一生所得，不过是场浮华的梦。紧箍咒的痛苦，终究抵不过女人爱美的天性。

| 北朝时鲜卑贵族女子所戴的步摇冠：左图为牛头鹿角金步摇冠，右图为马头鹿角金步摇冠。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西河子乡出土

| 花树状金步摇，北朝

|北票西官营子北燕冯素弗墓出土步摇冠内层框架

北票西官营子北燕冯素弗墓中还出土金冠饰，它是在两条弯成弧形的窄金片的十字相交处，安装扁球形叠加仰钵形的基座，座上伸出6根枝条，每根枝条土以金环系3片金叶。冠饰通高约26、枝形步摇高约9厘米。

|1864年在顿河下游新切尔卡斯克的萨尔马泰女王墓中出土的金冠

正是因为步摇优美的造型工艺和独属的“步摇则动”的特点，它的美没有只停在中国，在日本、朝鲜半岛、阿富汗等国家都有大量出土的步摇饰品。

|新切尔卡斯克萨尔马泰女王墓出土步摇冠

|组装在一起的鸟羽冠（内层）和步摇冠（外层），朝鲜庆州金冠冢出土  图片：传统服饰

|日本群马县金冠冢出土（左）；日本奈良藤之木古坟出土（右）  图片：传统服饰

|日本茨城县三味冢出土  图片：传统服饰

到了唐代，步摇从宫廷流行到了民间。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长恨歌》节选。在唐代，诗人们热衷用步摇来尽情书写女性的娇美与柔情。翻看《全唐诗》，共有十七首诗直接出现“步摇”之名，有无数的诗句将步摇寓于其中，字里行间摇曳着万种风情。唐代女人钟爱步摇，似乎美人配步摇才有倾国倾城的情致与风韵，相传，杨玉环初见玄宗之时，头戴金步摇，踏着轻盈的莲步。步摇上珠玉发出的玲珑声响，吊坠摇晃的影影绰绰间，是玉环低眉下娇羞的眼神。还未看清面眸，唐玄宗就已经被眼前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 斜插于发髻之前的步摇。唐永泰公主李仙惠墓出土石刻

| 双插步摇的女子。唐·传吴道子《释迦降生图卷》局部

自唐代起，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贵妇，还是普通的士民女子，都可以插一支步摇在发间，轻轻摇曳动人的情韵。

| 发髻正中插戴步摇的女子。唐·周昉《簪花仕女图》局部

步摇在普通士民女子间的流行，也促成了其形制的变化，唐代步摇与钗合二为一，成为步摇钗，佩戴方式更为简便。唐代的步摇也以金质为主，相传杨贵妃所戴的步摇就是唐玄宗亲自用紫磨金制成的，陷入情网的唐玄宗褪去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份，用上好的紫磨金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琢一支步摇花，亲自插在她的发髻上。但唐代还出现了银，玉，玛瑙等不同材质的步摇，样式繁多而且造型极其优美，钗头上常缀以鸟雀、凤凰、蝴蝶、花朵等，下端则垂有珠子、流苏等饰物。安徽省南唐汤氏墓出土两件步摇，一件为金镶玉步摇，长28厘米，上端像双翅展开，镶着精琢玉片花饰，下端为垂珠玉串；另一件为银步摇，长18厘米，上端有四蝶纷飞，下端亦为垂珠玉串。可以想见，随着女子轻盈的步伐，蝴蝶纷飞，栩栩如生，而轻轻摇动的垂珠玉串，风情无限。

金丝镶玉步摇两件。安徽合肥西郊五代墓

左图：元代金步摇；右图：宋代金步摇

南宋龙凤瓜果金步摇钗。湖北蕲春博物馆藏

到了明清，人们基本上不会再称步摇，而是直接称这种在簪钗的顶端垂下珠链的首饰为“挑子”或者“流苏”。流苏本是一种古老的步摇形式。因为满清皇室对于"东珠"以及佛教有关的各种有机宝石的喜爱，代皇室工匠不仅仅对流苏的式样进行了改进，还将步摇的精髓运用在了其他的头饰之上。比如清朝皇室妃嫔佩戴的钿子上就有垂下的珠串（见《如懿传》）。

电视剧《如懿传》剧照

左图：戴步摇的女子。明代版画《崔莺莺像》

右图：累丝双鸾街寿果金步摇。明代万历年

| 银镀金点翠串珠流苏。清代

|南垒丝烧蓝镶紅宝石蝶恋花纹金步搖，清代。上海观复博物馆藏

| 《乾隆妃梳妆图》，正在插戴步摇

千年已逝。现在偶尔能在街上瞧见几个身着汉服的少女，将自制的发饰插在发际。迈着轻碎的步子，发髻上的发饰微颤。还是怀念那些时光里头戴步摇的女子。走慢了，没有摇曳生姿的媚；走快了，缺乏节奏的声响，又显放荡不知礼。只有心思细腻，气定神闲，才能走出楚楚动人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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