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许燎源担纲吉利学院艺术设计学院院长丨勇敢 异质 陈述

作者丨谢礼恒

访谈整理、设计丨张涵

我们不得不说，当许燎源的艺术作品（当然包括多种门类的呈现）以富足的繁多的时间感充盈其中时，那些深沉的回响，关于人与物的某种柔情的秘密的联系，均被做成了惊人的变形。由此而呈现出一种陌生的谜。

谜当然也分熟悉的在场的与陌生的距离的——也正因为这谜，它持之以恒，挑衅而撩人。

近日，艺术家许燎源担纲吉利学院艺术设计学院院长的消息传来，我手边正好拿到那本期待已久的《时间的浮标——许燎源物感主义作品集》，感性、锐化、朗照……2016年12月15日许燎源、吴兴明、邱晓林三人发布的《物感主义宣言》里确确写着：我们的希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与“物”在功能性关系之外另一种关系的创造性开启：比如在音乐中心灵与旋律之间的律动关系，在山水中人与“物”之间的融入关系，在物色欣喜中人与“物”相互映照的关系，在自然节令中人与“物”的相互感应的关系，在种种创造性涌现的新物的惊喜中人与“物”相互朗照和敞开的关系……

许燎源在许燎源博物馆郑重拍摄的那张肖像照被放在作品集的扉页，我突然明白，他担任吉利学院艺术设计学院院长这一事件足以与他创立以个人创作理念为宏阔坐标的博物馆相提并论。以学院与博物馆为双翼的艺术“未来之维”，以全面迈向生活世界为旗的专注，成为他与其他艺术家迥异的责任行道。“艺术设计是最未来的行业，艺术设计教育提供了一种全新可能。”许燎源以“非体制艺术教育新模式”，成为一方他山之石，从模糊混沌的当前背景里越众而出，很明显，没有参照物坐在他的对面，所以他不是对决，而是突破规则，再次上路。

勇敢 异质 陈述。我时常会在许燎源的案头见到铺满的手稿，后来变成电子图样、效果图，上面停满各种标记、符号、数字、线条，对应着他永不停息地作着变幻的思维姿态。在当下令人目眩神迷的时代里，要做到这样的专注十分困难。对于我来说，文字里多次出现他的名字，他的创作、领会、洞见、扩拓等等，纵贯一个艺术家和他所代言的风格的一生，在所有的相遇、冒险、人生的风暴里，直至纯粹的打开。

是艺术，也是生活。——挖掘人与物在非功能关系的自由嬉戏中互动感染的力量。

热忱是生活的诗意。——在未来消费社会，消费的选择是物感力量的打动。

浪漫入骨。——物在功能性关系之外另一种关系的创造性开启。

目中无物，看见万物。——在物色欣喜中人与物相互开放与朗照。

天工开物 自然造化

枯高玄墨 冷寂无声

空茫无物 听雨拈花

浑然天成 心无阻碍

物色绵延 匠心如恒

……

如果可以，这样的句子会带着全新的势能，陌生的构造，活性的闪烁，进行无穷的重组、再生与突围。这当然属于文字构造的跳跃与嬉戏，但更多是艺术设计思维由熟悉-陌生的诗思重建。许燎源在访谈中多次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担纲吉利学院艺术设计学院院长后的教学理念。感性盛开，每一个有卓越成就的艺术家，都是形式的狂热追寻者，都会遵从某种令人叹服的狂热，连观者都无法缺席。在许燎源物感主义艺术创作的领域里存在一种“表达的柔情”，它浪漫入骨，镇定自若，自然生长，寥寥几根线条，从寂静里意外出离，凝练，成为视觉的诗歌。许多观者、体验者初见这些浑似摆件、玩具和艺术品的“物”都会用“好有未来感”（而非“好有现代感”）来形容。现代与未来之间有界，“物感”的存在已转化成为其他。面前的“沙发”和“铜椅”，除去功能性的赋予性词汇和印象，它们的本质就是线条的流动，点-线-面-体，物感主义如同一种未来流体，一个“云”的概念，给予其一个“功能”的定义，就能成立、就是某物。——质态一旦抽象，想象与浪漫就具象起来，明显起来，活跃起来，成为艺术的字词句，成为思维的篇章，灵魂的哲思。于是，在许燎源及他执握的艺术设计学院看来，公共艺术、雕塑、设计……所有门类都呈现愈来愈模糊的边界，“根本没有一个界限”。

我们在汪洋里飘荡，载沉载浮，缥缈无定，听凭风吹浪打。每当我们觉得要有一些可以依靠的点，来固稳我们自身，它便放肆摇荡，将我们抛诸身后；而我们追逐它，它便避开我们的抓取，溜走，永远逃离。从不为我们停留。与我们想要的背道而驰，然而，这就是我们的常态，我们一心想要寻到一个安稳的固化的根基，一个最后的永恒根基，建造一座通往无限的高塔；然而，我们的力量有限，势单力薄，只能通过艺术，伟大的创造，丢掉那个“固化”的根基，才能在一切境地里，返回自然，返回天真，返回欲望为我们营造出的幸福的境况里——因为，我们在返回途中获得了创造的喜悦。

法国数学家、物理学家、哲学家、散文家帕斯卡（1623-1662，提出了帕斯卡定理，著有《思想录》《算数三角形》等）在《思想录》里写出了如此精妙的“艺术喜悦论”，放在四百年后的今天，这样的喜悦也足够填充寂寞的时月。

我想起从2016《物感主义宣言》发布以来的四年，几乎是妥帖映照帕斯卡的艺术喜悦。无论理论多么严厉、激越，也无论箴言如何坚不可摧，面前的作品已用无声的方式呈现出它们的色泽、柔情与质感，默默在纯粹的火焰里吸收着皎洁的月色，万物泛着呐喊者的声音，对着背景里沉沉的暗夜。

以下为7月13日艺术野疯狂与许燎源的访谈节选：

谢礼恒：你觉得这次担纲吉利学院艺术设计学院院长，会对国内的艺术教育、艺术设计方面会有哪些可以预见的影响？

许燎源：我很多朋友都说，这些大胆而又充满想象力的构想或许只有在吉利学院艺术设计学院这样的院校才能实现。对于学生来说，毕业生在毕业证上会有“毕业专业”一栏，但在学习的几年过程中，是没有科目边界的。比如学家具设计的，一进校后就要把室内设计的一整套内容全部涉及。学产品也要学空间知识，让两个看似分开的学科合成一家。在我看来，要以纯艺的思维介入所有的设计性——这就不是传统的产品设计思维了。我们的理念是，做一个杯子、一个碗都是艺术品，是“浪漫入骨”的作品。这就会对传统的产品设计思维产生极大的改变甚至是颠覆。

就产品设计而言，其某件产品的溢价能力其实全靠“艺术”的加持，也就是产品附加值。指引我们在消费生活方式时，一是消费生活方式，一是消费价值本身。

在我们看来，在当今时代，需要重新来构建一种人与物的开放系统，就像我们2016年发布的《物感主义宣言》一样，“在今天，时代所要求于艺术的不是什么亘古不变的诗意，而是在现代性危机的背景下人与物自由关系的重新开启和出场。”——这是被朗照的一种关系，一件作品，一种思维。

谢礼恒：在你看来，什么是潮流？

许燎源：有一句歌词叫“潮流被风吹散”，在我看来潮流的真正含义在于“迎着潮流被风吹散”。

经验是害人的。

风格是自我封闭的盒子。

我们经常被提到、被面临、被诉求的“大数据”其实并不重要，那只是过往行为的一个特点小结，而敏锐的直觉才是我们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对艺术的感性认知，对物感的天性释放。我们要不断去往没有到达过的荒野，那时我们所谓的“经验”就是断裂的。——那时我们或许就会有一种“相遇”的感觉。

谢礼恒：你如何帮助学院的学生进行毕业后的就业和艺术转化？

许燎源：这段时间，已有不少优秀的颇有分量的教授、老师表达期望到学院以各种形式施展自己的意愿，因为这是一个事业的舞台。吉利学院之前的这个版块叫“人文与设计学院”，现在叫“吉利学院艺术设计学院”。原来的专业涵盖艺术设计学（平面设计、室内设计方向）、动画、数字媒体艺术、产品设计等，现在正在申报环境设计学，这就把“公共艺术”一网打尽了。另外，有些学科的边界我对其做了一些融合。比如一个学生设计家具、做了灯，但他还要做瓷器……我们讲究的是一个系统。又比如汽车造型、实验艺术等这些专业本身就是一个很综合的学科。实验艺术更是以媒介解放为核心，探索艺术语言的边界，我希望学生们能打通学科的边界。本来艺术就是一门学科，要让学生具备艺术创造的思维方式。因为观看艺术的方式就是多维度的。

一开始的设想是全院只招研究生，学生不超200人。但目前看来，学院的首届本科生估计是500人左右。明年开始申报研究生院。

坦率说，我不担心从艺术设计学院毕业的学生都学我或者成为“许燎源艺术风格”的人。我们的教学方式是在做草图的阶段就发现学生创意的亮点。我们是从创造力本身为出发点培养，由项目带动教学。一个具有充分创造力的学生走向社会是很有底气的，不会找不到工作。

我能想象到的模式是，几个人在一起做一个工作室，能将自己的想法真正从一开始到最后产业落地，具体的实现，从始至终，就已经很牛了。我敢确定的是，他们会在大学毕业之前就会有行业里的明星出现。这也是我的一个教学策略。

谢礼恒：如果要对九月即将到来的新生说一句欢迎词，你会怎样表达？

许燎源：这里是剧场，你就是角色。艺术是日常的戏剧。木椅子、高板凳，所有日常的司空见惯的生活都叫做“日常”。而我们学院创作的方式是把生活放到哪都是冲突的、断裂式的、重新回到生活现场的并置行为。当我选择它时，它就是我的“日常”。日常高度冲突的艺术形式放在你面前，将这些散落之物高度锐化后它就如戏剧般的存在。它也是生活方式，但是已经更为精致。

谢礼恒：你理想中的艺术设计学院是怎样的？

许燎源：在吉利学院上任当天我做了一个演讲，表达了我的教学设想、教学构架和教学理念。我会把每位学院的老师的巨大照片像挂明星大海报一样挂在艺术设计学院的公共空间，并注明他们各自的姓名、研究方向等等。教授和学生们是共同成长的关系，这样的教学风味学术意味很浓，学生到此也会很有信心。

我大概想了一些可以印刷成大字的句子：

《文人空间》第四辑：重新认识明式家具。
《茶烟外 · 壶趣》：从文化与艺术的视角带你领略最风雅的东方壶通鉴。
《花前》：一本倡导东方美学理念的花事读物。花之史、花之韵、花之式、花之器、花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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