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回来了。
这次去是参加公益相关会议,顺便回706做了一个抑郁症分享。
会议的名字叫做首届中国公益人力资源发展论坛,受到善远社会组织能力建设服务中心的邀请过去的。去之前并不知道要做分享,到了现场才知道需要演讲,于是以社工自媒体人的身份讲了一些经验心得。恰巧分论坛三是心理健康专场,又见到了民间精神健康的各路老面孔。
至于在706的分享,人虽然少,方向却都契合,聊的也都十分投机。有一位北科的社工同学,记得我最早在北京做分享的时候她就来了,当时她才大一,还拿不准要不要选社工,现在已经是一名社工大三学生,去东海交换过了,那是我读书时心心念念的学府,真好。线下活动做了好几年,少说几十场也有了,能这样冲着活动本身来见面三次的,也就这一位了。挺高兴的。
这场分享原不打算做,怕累,今年给自己定的精神健康KPI早就完成了,应该休息了。后来看到报名的人那么少,心中不停地感慨不值。结果最后来的人里面有学健康传播的、有社工的、有心理的、也有做青少年APP的。交流很多,还是值了。
仍像从前一样,走进706咖啡厅,没人理你,不款待也不赶人,是我习惯的样子。706空间少了一半,我却仍按照从前的记忆冲着封住的墙跑过去。方荣是老样子,杨树的事业也做得不错。和方荣拍了合照,好像四五年了都没有过合影。
离开北京这一天,车子沿着东四环往南站走,在地图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地方。三元桥,朝阳公园,蓝色港湾,郎园Vintage……第一份工作,曾经的出租屋,电影班的聚会……走马灯似的,过去的两年,隔着车窗和我照了面。临近南站堵车。许多人下车走。有霾,我们穿梭在车辆长龙里,莫名有末日片的感觉。
回到南京,出租车继续开。突然发现路过了西街小学。12年我和伙伴们接手南大社工协会,苦于没有项目,整个九月十月都在外面找可以做直接服务的项目。上一届的学姐在西街小学做过,我和朋友就去了,中间有个对接人,大概聊了一下,那天除了小学生的热情我记得,其他都不记得了。回去经过了中华门,然后好像在老城区吃了点东西。
晚上去河西跟高中时就认识的好友吃饭。吃完出来走到万达广场,发现这就是14年做服务的积善新寓附近。我还带着社区小朋友在这里卖过报纸。平时我们是周末去,到了暑假有夏令营,那个夏令营项目后来还在省里获了奖。说起来,当时还是小学生的他们也应该初中毕业好久了吧!
我单打独斗的时候比较多。这次去北京,很纯粹地围绕公益就事论事,难得上道,很怀念。北京很热闹,全国最新的、最前沿的、最时髦的这里都有,聊起天来,大家积极向上的劲头很足,情感也很充沛的样子。我不是很能习惯了。
所以跑去拜访了一直想拜访的朋友。换口气。扬州、南京,已是桂花飘香,西海附近却仍是荷香任性。我在南京很闷,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来了北京话匣子都打开了。
最开始的半小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大家啥也不聊,就那么呆坐着也挺好的。后来出去散了步,彼此才多了点话。明明没有任何倾诉的冲动,但是顺着顺着就抖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不合时宜的话题都罕见地搭得上秋天的这一晚。没有喝酒,喝的茶。喝茶时候聊的天与喝酒的时候吐的话比,是更寡淡还是更诚朴?我也不知道。我们就像是浔阳江头的主客。缺一味琵琶。荷叶完全不顾自己枯败的事实,招摇炫目,抢着做西海的头牌。
当荷香淡去,桂花香浓烈的时候,人已回到了南京的住处。
话说多了,也不好,总幽幽地在耳边回响。于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08年的流行歌单,听着听着又打开了QQ空间,发现十一年间忘掉的比记住的多得多。不可思议。
这几年奔走在各地,新的事情不断发生,旧的事情也记不住。便不说事情,身边的人都好像换了一茬又一茬。回看时间轴上的状态,回看空间相册,有的人已经去世,有的关系已经冷淡,有的爱好像个笑话,有的迷信已经破除。太细节了,看自己陌生得像看一个新来的案主。部分处事方式和价值观发生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还以为像我这样不上班的人应该能记得更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没想要这些多出来的时间也很少往回看。
13年的时候发状态:“如果要干预,就要有被抵抗的觉悟。”当时高两级的学长在下面表示共鸣:“对人(来访者)的尊重和敬畏。”19年,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仍然绕不开这一句,当然,从结果来说,我也经历了不少“干预”带来的痛定思痛。
12年的时候还能跑三千米每天,14年愿意以读不了研为代价换肩膀不疼,19年的个人词典里面已经没有健康两个字。这些都是台面上的能掰扯的。台面下数不清的困顿、痛苦、愤怒和撕扯,轻飘飘地被遗落在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