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广州
去了四次还是五次广州,记不清了。
第一次,是从江西往海南的路上,那一次旅途去了四个省。吃了点都德,见了初中同学,参观华南理工,坐船游珠江。我们中学毕业后没见过,临别前他买了好多零食让我带着。
后来去广州,参加中山大学的社工工作坊,裴谕新老师主办的。大家聊了三天的性与性别,还去了广州成人用品市场。中途跑去参加了一个女性纪录片工作坊,南方很著名的一个组织,只记得分享的导演强调拍纪录片不能太要脸。
前段时间,从东莞去广州,见了做记者的朋友,她租的房子好高好高,喝茶吃点心,逛了热闹的人民公园,从白云机场去了清迈。
再来就是本月月初了。工作原因参加广州成人展。隔壁就是广交会。第一次听说广交会,是在郑渊洁的《我是钱》里面,买的是学苑出版社的中篇系列,讲的是钞票第一视角下的人间观察。在五元钞的故事里面,有个男孩叫边杰,有个女孩叫罗素夫。罗素夫去广交会的时候认识了香港的富商,抛弃了边杰。
分手那一天。
"这是咱们共同存款中的你的5元钱。"罗素夫将我从兜里拿出来,递给边杰,"还给你。"
边杰看着我,满脸通红。他的感觉一定是在被人羞辱。
罗素夫把我塞到边杰的手里。
他的五个手指三个冰凉,两个滚烫。
后来边杰辞了铁饭碗,创业成功。多年后在医院时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边杰的五个手指,三个冰凉,两个滚烫,五元钞知道边杰看到谁了。
是罗素夫,港商是个骗子,生了女儿有心脏病。边杰很体面地帮助了罗素夫后把五元钞还给了罗素夫。罗素夫一家从旧版五元钞身上看到了伟人们,他们疯了。
这就是我关于广州的第一印象。
富裕,流动,充满机会和风险。
家里有个亲戚,有一天突然离家出走,消失了差不多二十年。当时说混不出来再也不回来,家人困惑,家人伤心。后来突然有一天回来了,从深圳,看起来很成功的样子。我和他只见过那一面,他还在我的中学大门前面给我拍了照片,说让他那边的人看看老家青少年的精神面貌。那天我穿蓝棉袄。
广州,深圳,对那时的我来说讲不出区别。都是商业文明繁荣的南方。
再后来了解广州,就是富士康,就是南方系媒体,就是服装批发,就是同学论文里面的小北地下黑市,就是春节时中央电视台上的广州人民在逛花市。
今年再去的时候,进了工厂,看了流水线,许多关于广州的记忆一下子被打通了。等到自己帮当地的企业干活,接待着各路参展商的时候,终于有一种“这就是广州了”的感觉。
这里的人,给我一种非常灵活的感觉。同时,“拼搏”“奋斗”,在这也没有过时。流水线走得很快,大排档里吃得很慢。
努力赚钱回家,努力留下来,努力找开心。
上出租车,司机粤语开口蹦了两个字察觉我不是本地人,即刻切换成了生硬的普通话;路过看起来奇怪的建筑,网上立马就搜到各路风水传说;吃饭不用点很多,套餐也好划算;做活动要舞龙舞狮,祠堂就立在高楼下。
物价友好,气候友好,作息友好。
自己也在好用力地讨生活啊,所以才会觉得广州有人味吧。
也可能是大家都在在外面打拼,彼此多一点理解。训练有素的那种好和于心不忍的好,是两种好。
这两天压力很大,每晚都看周星驰,看到有趣的地方,粤语放一遍,国语放一遍,乐此不疲。
站在南方的十字路口,有那么一瞬间,丧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亲切,可能是因为陌生。
还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