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说“东西南北”，南方人说“前后左右”？今天，让我们做个小测试
在杭州读书时，教我们计算机的老师来自黑龙江。有一次来宿舍检查卫生，看到我们的东西摆放杂乱无章，于是就说：“你们真是太乱了，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全部都靠东摆，把被子叠好统一放在西边……”可怜我们这些南方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样归类。这位老师上课时也是这样，经常说，“××同学请你往南坐一点，同桌之间不要讲话”。从那时起，我有个印象，北方人更习惯用东南西北来表示方位，而南方人则习惯用前后左右。工作以后，出差到过南北一些城市，发现大致上是这样，但也不绝对。比如，天津人在这方面就属例外。天津道路不直，如果在天津问路，当地人会说第几个路口左拐，某某大楼右拐，再沿着河边走，等等，很少会用到绝对方向“东、南、西、北”等词来指路。
对成年人来说，他们在辨认方位时已经形成了自己惯用的位置标准，如问路时，南方人通常会说“向左走”“向右走”，而北方人则多会说“向南走”“向北走”。那么，对南北两地的儿童来说，他们也像两地的成年人一样有着差异明显的位置标准吗？
工具与方法
为进一步了解小学生在确定位置时惯用的标准是什么，我们在刘丽虹、张积家等教授的测试工具基础上进行调整、设计，并选取了黑龙江某校与杭州某校各50人分别作为北方学生的样本和南方学生的样本，试图了解：
①北方学生是否更习惯用绝对参考标准东、南、西、北？
②南方学生是否更习惯用相对参考标准前、后、左、右？
调查对象北方：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第二十小学四年级50人，男女各25人。
南方：浙江省杭州师范大学第一附属小学四年级50人，男女各25人。
调查过程调查1：调查采用一一访谈方式进行。
为保证调查结果的稳定性，尽可能排除因记忆带来的干扰，我们设置了相关练习。
①在桌子上给被试呈现三个小动物，自东向西依次排列成直线，让被试记住三个小动物的排列顺序，每次调查中，小动物的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朝东或朝西（相当于被试的左或右）。指导语是：“请你认真记住这里摆放了几个小动物，记住它们是怎么放置的。一下子记不住可以多看一会儿，直到记住为止。”
②被试记住后把摆好的小动物拿走，再把小动物交给被试，让他们在呈现小动物的桌子上重新摆好小动物（不用旋转身体）。指导语是：“把这三个小动物按照刚才的样子再摆出来。”在练习过程中每次小动物的摆放顺序和头的朝向都是随机变化的（不要有规律地摆放）。
③重复三次，如果被试能顺利通过练习，则进入下一步的正式测试阶段（不能通过则换人）。
【正式测试】 ①主试在桌子上呈现三个小动物，三个小动物自东向西排成直线，每个小动物头都朝东或朝西（相当于被试的左或右）。被试要完成与练习相同的任务。
②30秒后，把被试带到另一个桌子前，被试转到刚才方向的对面。把小动物交给被试，要求被试把小动物摆成刚才的样子。指导语是：“把这三个小动物按照刚才的样子摆出来。”此阶段没有反馈，被试都是单个施测。测试过程中要避免使用任何可能引起空间方向或位置提示的词语，如“东、西、左、右”等词语。如果需要，只能用“这个”“这儿”或用手势指出来。
③共调查两次：第二次调查时，更换其中的一个小动物，保留两个，三个小动物的头部朝向和第一次不同。
【测试说明】
①儿童通过练习熟悉情境与动作。替换记忆或其他认知能力有不足的儿童，保证调查的稳定性。
②儿童转动身体摆放小动物时，如果小动物的头部与原来的朝向一致（如原来朝西，现在小动物还是头朝西摆放），则说明儿童以绝对方位为参考框架；反之，则说明以相对方位为参考标准（如原来朝向西面是在儿童的左边，转身后西面在儿童的右边）。
结果1：测试调查采用个别访谈方式，结果如下表所示。
从调查结果来看，上述南北两校的儿童差别并不明显。是儿童和成年人的认知习惯不一样呢？还是两地学生在摆放时所依据的空间记忆是类似的？如果不需要学生记忆物体的位置，而是直接指认，学生会用哪种认知习惯呢？我们继续开展调查2。
调查2：调查采用一一访谈方式进行。调查过程如下。
①在被试面前的桌子上自东向西排列三个小动物，然后再把它们调转180°排列。
如果第一次小动物都是头朝西站立，则第二次头朝东站立，两次排列唯一的不同是小动物的头的朝向相反。
②被试第二次辩认时旋转180°，让被试描述两次摆放的小动物的情况。指导语：“看到刚才桌子上摆放的小动物了吗？请你说一说这两次小动物的头分别朝向哪里。”
结果2：对学生进行个别访谈，结果如下表所示。
结论
①从测试和访谈结果来看，总体来说两地的学生更多地用“左右”来描述物体位置。和北方成年人不一样的是，北方学生多用“左右”来描述位置，这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请教佳木斯的老师，他们也觉得有些意外，认为这些小动物都在室内，特别是小动物之间的位置间距较小，所有物品都在一张桌子上，在这种情况下“我”（学生自身）这个标准可能会起主要作用，因此学生用“左右”来表达方位较多一些。在室外，则习惯用“东、南、西、北”来表达，如“东门”“南楼”“北屯”等。很有可能，北方学生在低年龄段时方位标准还未稳定，在小尺度空间，还是以自身为标准来辨认方位；在较大尺度的空间如室外则与成年人一样使用更常用的“东、南、西、北”绝对位置来表达方位。
②在使用绝对位置的学生中，南北两地学生有差异。相对于南方的杭州某校学生（14%），北方佳木斯某校的学生更习惯用绝对位置“东、南、西、北”来表示物体的位置（30%）。其中，佳木斯某校女生偏爱用“东”“西”这样的绝对方向用语（36%），较之杭州某校的女生来说（8%），差异特别明显。这个差异实际上是杭州某校的女生偏爱用“左右”来描述物体位置的结果。
文章节选自《一课研究丛书·图形与几何系列：方向与位置教学研究》一书，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
《一课研究丛书·图形与几何系列》
朱乐平 主编
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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