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速递 | 法国国民教育部长布朗盖：法国教育体系的三大支柱
推荐语
阅读《未来的学校》一书是一种奇特的经历：每一页都会让读者既兴奋又悲愤……终于有人简洁清晰又细致具体地来讨论这些一直以来都未得到解决的教育问题。
—— 弗朗索瓦-沙伟·拜拉米（Francois-Xavier Bellamy）, 哲学家
《未来的学校》提供了一条教育改革的全新路线，并表现出了乐观和极大的信心。改革有能力让每个人通过学习超越其原先的水平或能力。公共教育行动的目标不是不计一切代价把学校纳入政策理念中，相反，教育行动要在充分思考过我们的历史和特点后，将学校置于现代性中，将儿童的全面成长和自由教育视为政策的核心。
——玛丽-卡洛琳娜·密歇（Marie-Caroline Missir），《大学生》（l'Etudiant）杂志主编
作者简介：让-米歇尔·布朗盖，法国国民教育部部长，曾任法国高等经济商业学院校长、法国国民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法国圭亚那学区学区长、法国克雷泰伊学区学区长。
“养育和教化孩子可能是所有人文科学中最重要也最难的事情。”
——蒙田（Montaigne），《蒙田随笔》第一卷第25 章
面对21 世纪的重重挑战，法国社会正处于十字路口。诚然，法国社会继承了笛卡尔的思想并得益于法国的创造力，在迎接未来的挑战时具有关键优势。但是，技术进步带来的焦虑、经济下滑与社会分化造成的风险、现代化进程中原教旨主义反抗带来的危害，还有社会内部，特别是表现在教育系统中的固有的隔阂，这一切都使法国当前的模式受到重重质疑。
这种形势迫使我们必须制订一项哲理清晰、便于执行的教育计划，既着眼于法国的未来，又能够解决学校日常运转中出现的主要问题。这恰是披荆斩棘开辟新路，让整个社会关注学校发展以帮助儿童和青少年走向成功的时机。
革新的方向可以凝练成一个词，这也正是法兰西共和国发展的核心：自由。学校为自由而生，学校的存在源于社会的一个共同理想：今天的孩子们会成为未来自由的成年人。这一观点并不是贬低或消解自由，而是强调自由的生成，也就是说，自由是建立在儿童成长为青少年和成人过程中不断获得的知识和自主性之上的。另外，21世纪，教育的边界也发生了变化。每个人都被要求终身学习，知识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更是社会的核心，自然也成为文化、政治、经济和生活的核心。
这一源自法兰西共和国成立之初的教育理念恰恰与21世纪的育人观念相吻合。其实，人本身就是能够被教育、自我生长、实现科技进步、对根文化充满自豪的物种，人类孕育了世界的多样性，这也是本世纪最为重要的一个特征。当今时代最重要的一项挑战，就是在技术不断进步的同时，如何实现人文社会，教育如何帮助人们成为未来的主人。
在这一背景下，法国并不缺少优势。首先是法国的历史，其次是法国的教育理念，都使得法国能够与取得卓越成绩的不同路径相交叉。正如不少国家，特别是亚洲国家，借助其严谨的教学取得了很好的教育成绩。而另外一些国家，如北欧和美洲国家，则因为推广促进儿童全面发展和“教学现代化”取得了成功。法国有能力融合这两种成功的模式，虽然我们常常认为这两者是对立的，但如果我们可以明辨两者，就能够建立一种融合传统与现代、个人发展与严谨教学、努力与自由的平衡的模式。
这种平衡需要确定一种行动方法。事实上，每个法国人对教育都有自己的见解，继而常常引发一些矛盾争论乃至冲突，因为偏执一方的观点支持的教育改革表面看着有道理，结果却是致命的错误。比如，20世纪70年代的经验，全局法造成了教学灾难，到现在才逐渐得到扭转（参见Stanislas Dehaene, Les Neurones de la lecture, Odile Jacob, 2007）。
在积累了许多经验，走过很多弯路之后， 教育系统从此应该找到其平衡点。教育系统在其自身特征的基础之上，应该求助于历史经验、国际比较与科学研究这三个理解未来的核心支柱。
首先来看我们常说的经验。我们其实应该从失败中吸取教训，认清我们的不足与强项。这里不是要宣告法国处于悲惨的境地、教育系统偏离正道。现实的情况更加矛盾重重、复杂多样。有的中小学运转精良，有的中小学运行糟糕。地区发展也是良莠不齐。有的教育主体锐意创新硕果累累，有的却停滞不前，或仅是遇到一些困难。如此，法国教育本身就很微妙，我们需要借鉴经验，从失败中学习，认识到历届政府的成绩和错误，以便更好地走向成功。其实，教育问题的本质是政治的问题，因为教育关乎我们的未来，它比任何一个领域都更直接地参与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然而，教育却不是政治家的问题，因为教育的时效远远超越了政府任期、政党更迭，法国所经历的教育教学改革，其影响延续至今。
第二个关键支柱就是国际比较。今天，纵览全球，有的政策行之有效，有的则劳而无功，有的国家实现了比他国更好的发展，国际研究越来越重要。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念。但今天所有人都知道PISA（国际学生评估项目），它可以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教育水平并进行比较。这些研究还可以超越媒体所展现的简单的数据结果，因为它反映了近40个国家和地区15岁学生的具体能力。PISA测试揭示出2000 年以来学困生数量的增加(数学学困生增加了124％，阅读困难学生增加了24％），而法国是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中社会经济背景对学业成绩影响最大的国家。PISA之外还有其他的国际研究，比如PIRLS（国际阅读素养进展研究）等。确切地说，学业成绩评价将成为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因此，我们本着谦虚的态度关注这些数据，并不是因为法国要模仿哪个国家——因为法国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路，而是因为我们可以从涵盖几大洲的经验中受益。
第三个支柱是科学。今天，数字化发展引发了社会和经济领域的深层变革。应该说这种变革是多重的：3D技术、大数据、社交网络、人工智能、区块链等。与此同时，另一种革命也伴随而生，对教育产生了决定性影响，这就是认知科学的革命。当前认知科学的发展才刚刚起步。我们开始认识人类的脑只不过是最近二三十年的事情，而对于人脑的认知将进一步影响我们的教学方式以及教师的培养。这并不是说我们掌握了一种科学主义的方法，要让认知科学成为决定教育领域各方面的指挥棒。神经科学不是统领一切的新教条，它可以让我们更好地理解认知发展的各个阶段。神经科学同样不失为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它让我们认识脑、发掘人脑潜能，从而让每个人找到自己独特的成功路径。既然认知科学告诉我们，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认知的能力与路径既有共同模式，又存在个性差异，教育就要考虑到这些差异。认知科学还显示，每个人的潜力是巨大的。这是一条全新的有关人类本质的积极讯息，因为只有教育才能够激发人的无限潜能。比如，3个月大的婴儿就可能表现出对概率的认知，正如儿童早期展现出记忆能力。由此研究证实了从出生到7岁基本认知机制发挥的作用。这也确认了早期教育政策的重要性。新时代的人文主义不是要忽略新的知识，而是要有所选择，以促进所有儿童全面发展为目标。
从这三个支柱出发，才可能建立一种以自由为目标的客观方法。而且，恰是受益于历史经验、国际比较和科学结论，教师聘任、教师的职前培养和职后培训、家校关系、地方教育部门的能力等教育系统中的关键杠杆才能适应不同地区的情况，从而促进教学上宏伟目标的实现。
正是在这些基础问题之上，我们需要重构21世纪的理性。我们要在关于人类的各个维度都给教育留出一个位置。艺术、生活中的诗学、对于意义的追求、对于他者的理解都不断丰实着这种新的教育。关于平衡的理性有益手脑、益于身心、旨在追求自由，因为我们需要能够以理智、理性、科学的方式思考问题，能够聆听并尊重他者的儿童、青少年与成人。为此，教育系统应发挥其适应性率先垂范。
显然， 学校教育是法国面向未来做出选择的关键。然而，教育乃长久之计，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选择道路：一方面保持必要的政策连贯性，并做出必要的改变；另一方面从长远的角度上致力于建立一个和谐社会和团结的法兰西共和国。
还需要确定一套基于实验的行动方案，确保改革的方向与力度。事实上，创新和实验都是寻求学校平衡的前提条件。
为了这项使命，我们加入了蒙田学院（Institut de Montaigne），得到了一群共同致力于学校改进的行动者和教育问题专家的支持。他们的经验、观点和热情也成为本书的源泉，在此我对他们表示感谢。
我们曾共同探索让每个法国孩子都成功的教学，也寻求培养法兰西公民的教育。统一的超越各类差异的国家意愿根植于学校。正是基于这一意愿，我们才能成为强大、团结和领先的国家。
文章节选自《未来的学校——基础教育革新建议》一书，教育科学出版社2018年12月出版。微信编辑时文章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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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学校——基础教育革新建议》
[法]让-米歇尔•布朗盖 著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8年12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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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国家的未来取决于学校的教育。本书中，让-米歇尔•布朗盖捍卫了这一既充满激情又不乏现实主义色彩的信念。他拒绝一切教条主义，清晰地分析了整个法国教育系统，借鉴了其他国家教育改革的经验以及儿童发展科学的众多成果，给出了一些切实可行的措施，描绘出一幅未来学校教育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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