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毁掉”的中国三大天才神童:智商超群,为何难逃悲剧?
今年8月初,多位华中科大的学生入选华为“天才少年”,收获了高达201万的年薪,让“天才少年”这个带着光环却也饱含争议的概念再次进入公众视野,成为探讨的热门话题。
从少年班的设立,再到对天才儿童的专项研究,关于如何培养天才少年的话题一直络绎不绝,但关于天才陨落的悲剧也有发生,引发了人们对天才教育问题的反思。
文、编 | Kate
少年班“第一人”的陨落:
从神童到青灯古佛
以超常培养方式将天才少年们捧上神坛的做法,从1978年中科大开设首个少年班开始就从未停息过。
在中科大校园绿树如茵的天使路旁,矗立着一座神秘的五层小楼,楼上赫然写着“少年班学院”五个大字。正是从这座楼里走出了少年班“第一人”宁铂。
1977年,正式恢复高考的这一年,彻底改变了江西一名早慧少年的命运。11岁的宁铂成为21名首批入读中科大少年班的一员。虽然他的成绩未必是最出众的,但在公众眼中,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神童。1978年,全国的报纸、电视和杂志都在铺天盖地报道宁铂的传奇故事。
报纸上有一段关于宁铂的描述:2岁半熟背30多首毛著诗词,3岁能数100个数,4岁能识400多个汉字,5岁上学,6岁自学《中医学概论》,8岁能下围棋,熟读《水浒传》。
后来,他与方毅对弈时两盘全胜的结果,更让他家喻户晓。全国上下对科学的热情,使社会对宁铂的赞美走向巅峰,也让宁铂的名字和故事被无数家长铭记于心。
在媒体报道最热的阶段,宁铂一张在校园葡萄架下读书的照片被广泛传播,甚至于连这个葡萄架都成了新生和访客的瞻仰之地。彼时,在宁铂身上,天赋不再只属于他自己,而是承载着举国上下的希望及时代赋予的使命。
在社会和媒体的过度推崇下,宁铂被捧上一个少年难以承受的高度,也让他感到窒息,并在入校到离开科大的25年间不断想着逃离。
多年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宁铂曾坦言,自己是时代需要的产物。如果青春可以重来,他绝不会再读少年班。
如此决绝的话语背后是宁铂在科大过得并不快乐的几十年学习生涯。宁珀喜欢天文学,但科大并未开设相关学科。他曾对班主任汪惠迪提及此事,而汪惠迪也打了报告,提出按宁铂的兴趣,转去南京大学攻读天文学的请求。
但科大不愿意就这样放走已成名人的宁铂。天文学求学之路受阻,让他不得不接受安排学习理论物理。但那之后,他就很少从事物理方面的研究,而是将目光转向对“星象学”的研究,并将大把时间投入到围棋、哲学和宗教上。
除了求学之路的不顺利,宁铂也在之后回忆时私下表示,自己的痛苦还来自于当时过分渲染的舆论,这让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压抑自己的个性中度过,也剥夺了他原本应该享有的生活和娱乐的权利。
尽管身为神童,宁铂却对神童教育深恶痛绝,并在1998年接受央视《实话实说》栏目访问时,多次抢过话筒,情绪激烈地抨击“神童教育”。
在访谈过去四年后,对现实感到失望的宁珀最终选择遁入了空门,与青灯古佛相伴。
但值得庆幸的是,从宁铂事件后,少年班开始反思对天才少年的培养方式,也开始避免外界对这些学生的过度褒奖。
谢彦波:低情商天才的困扰
宁铂是第一个陨落的天才少年,却不是唯一一个。同为第一期少年班的学生,谢彦波的成长同样充满波折。
儿时的谢彦波并没有展现出神童的特质,反而因为身患阿斯伯格症在6岁还只会说简单的句子,沟通能力极差。
然而,上帝关了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小彦波虽然和牛顿、爱因斯坦等超级天才一样患有沟通障碍,却在数学领域展现出超常的天赋。凭借着卓越的数学才能,11岁的他如愿跳过了整个中学阶段的学习,顺利成为中科大少年班的一员。
然而,刚入学时,谢彦波就遇到了难题。作为中国年龄最小的大学生,他的自理能力极差,却又自视甚高,不懂得如何与其他学生交往。
谢彦波曾经的班主任汪惠迪在提到他时,曾表示,“人际关系这一课,心理健康这一课,整个班级的孩子都落下了,他的问题尤其严重。”而这种缺乏平常心的失衡心态,不仅在当时成为他的缺陷,也伴随了他后来的整个成长过程。
尽管磕磕绊绊,但谢彦波的学业之路仍在继续。18岁时,他师从周光召院士读博,后又远赴普林斯顿大学,拜师在诺贝尔奖获得者安德森教授门下。很多人都对谢彦波寄予厚望,将其视为未来的诺贝尔物理奖得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能在美国物理界创造盛举之时,关于他的传奇却因一场意外而彻底终止了。在美读博期间,他因傲慢的性格和多次指出导师理论上漏洞的做法而付出了惨重代价。
没有完成留学生涯,谢彦波就匆匆回国了。由于长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回国后的他还一度被同学和同事认为在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如今的谢彦波又回到了少年班,成为了一名物理系教师。虽然未能圆诺贝尔奖得主的梦,但至少能继续留在他钟爱的物理领域,对他而言也算得上最好结局了。
被毁掉的史学天才:林嘉文的轻生
在我们羡慕天才少年能凭借超常天赋轻松达到我们无法企及的成就时,殊不知他们心理所承受的孤独也是异于常人的。
接下来要谈到的这位天才少年林嘉文,就是因心态上的不堪重负而患上严重抑郁症,并在高考前夕从高楼一跃而下,走上了轻生的不归路。
林嘉文出生于西安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对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常和家人一起观看《百家讲坛》,还会研究《资治通鉴》
、《吕氏春秋》等大部头的历史巨著,在历史方面展现出极高的天赋。
在初高中阶段,凭借对历史的研究,他出版了两部史学作品,一本是《当道家统治中国:道家思想的政治实践与汉帝国的迅速崛起》,从道家政治的视角重新解读了文景之治;而另一本史学著作《忧乐为天下:范仲淹与庆历新政》凭借对宋史的深入研究和阐释,赢得了宋史大家李裕民教授的赞赏。
就在林嘉文的声名日益高涨,被高中生们奉为偶像之时,他却在高考前夕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令人叹惋。
而造成他轻生的原因是长期以来的抑郁症。由于文学天赋远超同龄人,再加上成熟的性格,让林嘉文在中学阶段缺少朋友和能够平等交流的同学,因而陷入孤独。他曾感叹: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都只会学习,但你们不会研究。
如果林嘉文能在初中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者接受与其天赋相匹配的课程,是否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我们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从宁铂,到谢彦波,再到林嘉文,一个又一个天才少年的陨落,值得我们对当下的天才教育进行深刻反思。
从少年班的创立,我们不难看出社会对天才少年们寄予了太高的期望,让这些孩子从小就承受了与年龄不匹配的外界压力,甚至让一些孩子发出“如果青春可以重来,决不会再读少年班”的感慨。
而隐藏在少年班背后更大的问题是对“神童”们心理问题的忽视。虽然进入少年班的每个学生都在某一领域展现出优于普通孩子的天赋,但由于年龄小,很容易因为缺乏应对高难度学业或生活自理能力差等原因而产生心理问题。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研究员孙云晓曾说过,“神童其实是一个心理问题的高危群体,因为随着他们的成长,可能在学业等方面出现越来越缺乏应对能力的情况,这样必然会在心理上留下阴影”。
无论是宁铂的出家,还是林嘉文的轻生,某种程度上都可以归因到教育中对心理问题的忽视。
比起天才少年泯然于众人的结局,更让人心酸和叹息的是那些沦落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少年们。虽然从少年班中走出过不少优秀的毕业生,在各科技领域展露头角,但不容忽视的是从少年班退学的学生也不再少数。
鉴于中国向来以举国体制培养极少数的天才少年,为此付出的培养成本显然是太高了。如此高的投入,造成了全社会期望从这些神童身上收获足够多的回报。
如果他们凭借天赋获得成功,荣誉是属于家族和社会的。而一旦他们没有如公众预期的获得世俗的成就,或是在学业上遭遇低谷,等待的他们只有嘲讽。
这种不合理的期待让部分心理脆弱的天才少年成了教育的牺牲品,还未等到机会发挥天赋、一展所长,就沦落为了社会的弃儿。
也许,是时候把目光放到关注这些天才少年内心的情感上了。比起去苛求他们达到学业或职场上的某个高度,我们是否可以停下脚步,去倾听他们内心的声音,了解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对多数天才少年而言,他们想要的真的只是媒体赋予各种带有光环的头衔吗?又或者其实他们也渴望和普通孩子一样,去享受属于平凡人的幸福。
虽然从古至今,天才们总是特立独行、格格不入,无论是脾气暴躁、孤独终生的牛顿,还是《美丽心灵》中智商超群但受妄想症困扰的约翰·纳什,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要放弃培养兼具高智商和高情商天才的期望。
如果我们的社会能给予天才少年们更多的空间,让他们去选择自己希望的成长速度和学习方式,我们的家庭能给这些孩子更多尊重,从多学科培养他们的综合素养,并在心理上给予更多的关心与爱,是否我们就不会再一次又一次目睹神童陨落的悲剧?我想答案也许是肯定的。
在明确这个答案之后,也许我们的天才教育才能发生一点改变。笔者并不否认给天才少年们与其智商匹配的课程和教育的必要性。但相比课程是否合适,师资优越与否,对孩子们心理和情感的关注才是更为重要的。
如果我们不能让一个孩子先从心理上达到健全的人所具备的标准,那么哪怕他未来的学术成就再高,也可能因无法融入社会,或是难以承受挫折,而难以获得更长远的发展。
如何培养一个幸福的天才,这也许才是值得每个拥有神童的家庭和整个社会深入思考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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