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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纪云诗选 | 当你老了

黄纪云 送信的人走了 2023-01-11

江畔吟


离开风,江水的表述是含混的——
含混成年代久远的人声,
返回。
洞穴早已在风中解体。
那么,你的黑暗是脑子的黑暗。
尽管你的眼睛如江上的渔火,
在无法穿透
的夜幕下,直盯着自己。

沿着草虫乱鸣的路
垂直向上——天上的窗子关着。
江树似的
高楼,灯火辉煌。再看我一眼,大地,
我渴了。
我的骆驼正跪在城外的井边。
尽管我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盟誓的井。
也不存在肩头扛着水瓶的女人。

进入蜂窝式摇晃。不紧张。
总开关始终抓在真理的手里。
空气流动
也不成问题,只要汇率稳定。
不过,别忘了,
我是行尸走肉,并不需要清凉的空气。
我正向着
我的心——一块墓地似的乌云
飞行。江啊,

吞噬语言的语言之母。
你心比天高。而此刻,在我脚下静静流着。
无情地流吧,
只要不是血和泪⋯⋯时间
从来证明不了什么。
至于天之四时,王之四政
如果把时间流光了,
不也就同你一样,成了脱皮的蛇?

 

 

给父亲

 

第一次见你,隔着主体性,缺席地哭喊。

哭声却全被你吸附。——那时,我是个楞头青。

怎么也抓不住理想信念的“总开关”——

非得脱掉祖传的麻布丧服。

和你相互推搡着走向父亲的墓地。

 

仿佛还没来得及转身,二十五年过去。

我躺在120急救车里。

忽然想起——

父亲睡在病床上,我睡在床边的地下。

父亲的呼噜声如同他手里的锯子的锯齿似的。

并拿住你的脖子使劲地锯,锯。

 

 

受难地

 

海洋向陆地移动。

悬崖式高楼长满海蛎子似的嘴。

不幸的源头

仍然隐藏在奥秘中。

与其站在海岸长城看天地交媾,

不如以身体为殿,装神弄鬼。

 

夜篝火,狐鸣呼曰:

王者(亡者?往者?)归来。

哦听不明白的总因听明白的而受难。

众声喧哗——

为他加冕!为他加冕!

(皇冠曾经被窃,后失而复得。)

 

 

恐惧

 

当朝圣者受神召开始去往神圣之城的天路之旅时,

妻子儿女试图随他而去,而他

却用手指堵着耳朵,高呼道:"生命啊,永恒的生命!"

踉跄着奔向原野⋯⋯我想,你也是。

然而在这个寒冷的春夜,你还是走了

(但愿不是酒精起的作用)。看来唯有死亡,

才经得起风的盘剥。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

张玉凤回忆,毛泽东去世前不久

常背诵庾信的《枯树赋》……你呢?

那年你刚出生。和我一样,

像一只羔羊拼命挤入无边的羊群,

生怕落在后头被狼叼走。

但你我的脐带,却是始终拽在牧羊人的手里的。

 

从你最后发出的黑白照片看,

似乎可以肯定,你的躲在镜片后边的眼睛没有见过

拿破仑皇帝,那怕在梦里( 可惜我不是罗兰• 巴特)。

至于有没有见过其他什么皇帝

或“混世魔王”,那就不得而知了。

似乎还可以肯定,你也不像阮籍,能做"青白眼",

因为你的眼睛几乎全是黑的。由此可见——

对故土的爱,高于担心自己灵魂能否得到救赎的恐惧。

 

注:2016年2月19日晚,华东师大政治系青年学者江绪林自缢身亡,微博留遗书:“我恐惧,我要喝点白酒。”

 

 

盛夏

 

雄风、雌风……⋯一窝蜂。

密不透风。

芦苇只说秋天的事。

看——

繁华正在为繁华支付千年的利息。

花开花落是邻居。眼泪鼻涕是邻居。

阴道肛门

也是。

——这盛夏的痔疮火苗似的割了又生,

生了又割。

父亲啊,你的儿子为什么叫雷洋?

好多年前,我的玉树临风的堂二叔

遭雷击身亡。

从田里抬回时,屋子里挤满了人。

那时我不懂事好奇地往里面挤。

二叔躺在门板上,右耳边张开一个窟窿。

脸颊上都是血。

二婶边淌着泪水边用湿毛巾擦拭那些发黑的血。

堂哥出海去了。还不知道他父亲已出事。

两个堂姐哭得很响。村里剃头的

是二婶的内姪,正准备为二叔剃头剃胡子刮脸。

看完热闹后回家,母亲竟

与奶奶吵得面红耳赤——

一个说,这是天谴,是报应。

另一个说,毛主席天下,还用得着“雷公电母”吗?

 

 

舜的伟业

 

念经的人双手合什

似睡非睡端坐于磨盘似的垫子上。

拉磨的驴子

踩着标准的慢四步。

当其时也,红烛剖心析肝——帝正在太和殿祭祖。

烛光携先帝的阴魂翩然起舞。

 

影子迅速扩大。

将白天的问题讲得比夜晚清楚。

“正月上日”,帝“受终于文祖”。

想起自己当年只是一个有眼无珠的人的儿子,

竟得先帝如此恩宠,

不禁热泪盈眶。不过——

 

娥皇还行。跟女英做爱真不如自个儿掏掏耳朵。

啊洪水,来吧,

任你浩浩滔天,无非泡我武汉这么些天。

我却泡你瞿塘西陵巫峡

三台八景十二峰四万八千八百七十二年。

朋友圈炸了。

 

“尼伯特”伙同“太平洋舰队”

混水摸鱼。(其实“菲律宾离中国也很近”啊!)

劳师以袭远。又泡我石狮蒲田几个边陲小城。

但你能泡得了我的铁打的营盘?

你知道我的余地有多大?

我可立即下令让退伍的官兵返回。

 

你能做到吗?你有亚当•思密和他的《国富论》。

我不仅早有就拥有,而且用得更绝。

当然,你知道卡尔•马克思是我的祖宗。

然而你知道——

什么是发展了的当代马克思主义吗?

更别提,我那庞大的5+2,白+黑的“念经的人”;

 

以及“天上有龙肉,地上有驴肉”的

驴子。(至于,德克萨斯的那些事儿,

在此,就不提了。)可是,一说到南海,我就来气。

这明明是我当年洗脚的地方。

“九段线”,就是我“陟方乃死”的九个脚印。

“八荒之内有四海,四海之内有九州。”——就是我的微博留言。

 

 

时间表

 

对小时候踩“龙骨水车”的事,

作嵌入式处理。(或称之为“自我激进化”吧)

把水的感觉,扩大至“赤日炎炎”,

让事物多余的漏洞,被自身的饥渴堵上。

那么,作为缺水组织,就有了一个反前提的装置。

 

宗教是铜钱。谁说不能掰开使用。

如果不考虑意识形态成本。如果“岸”,

能让你产生对酒精的依赖感,也可以窖藏,让它

香味不凡。

不过,在你拿起或放下屠刀前,

必须把三十六计想遍。都说“大山临盆”的日子

 

快了。看,鸟,正往自己的叫声里疾飞。

但我忘不了与她最后一次见面——

在一个朋友家里,她让我去见她。

她在为她的孩子喂奶。抬头看了看我。微笑。目光

温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照料之中……

 

无论风带来的消息比雨多,还是雨

带来的消息比风多。我相信雪。

因为它能

抹平汉语的两面性。特别是月光下的雪地。

血色如此微茫。你会主动地想起很多。也可以

让“天罡地煞”带着你,闯荡一番爱恨交织的风口。

 

扔下变形的皮囊。把脑袋栽进盆子里

(肯定是绝对的表情包)。再来个完整的碎片化。

最后,“似火烧”自然瓦解“龙骨水车”。

奥巴马弟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我出生

在肯尼亚。在美国迷失自己。却在中国获得重生。”

 

 

月如钩

 

一把锁。一扇窗。一个钩子。或许

能代表被理论吃掉的伦理。档案不会解密。

不过,他赢了——沿着不同的方向,

被相同的五匹马分别送进“秦时明月”。

 

保管好脑子里的血腥味,

才能让阴损的夜气聚拢。

面朝东方,才能让他成为千古不死的“独眼龙”。

这时——闹洞房的正在会议室里注射兴奋剂。

 

普京是铁了心不去里约了。其实

兴奋剂不怕“混蛋”,就怕坦克。坦克一进村,

村子就炸开了锅。村民们

就爬上坦克,高呼“乌拉!乌拉!乌拉! ”

 

噩梦没有装饰(他也没有)。与所谓的“L型状态”

或“S型曲线”暂时也扯不上关系。但他们都有

得以持续的焦点,藏身于“噩”的深处。

——这是东方式命名。无从下嘴。无所奉告。

 

白岩松毒评三大球:经过20年艰苦的努力,

我们终于回到了从前。“从前”,怎么啦?一个乒乓球

不照样可以把一个“世界”打成他妈的“三个”?

问题是在这节骨眼上,又有一个牙齿,疼得他要命。

 

 

白箬岭

 

从冬至日看去,如同刀痕对于母腹,

那被废弃的蜿蜒并不多余。

(其实,日子并不孕育什么。就是

这些椎骨似的穿越阴阳的好日子,

也并没让攀爬的影子发福。)

被风靠近的事物,再次冰释。

白衬衣,草绿色裤子,流水一般在暮色里发亮。

尽管她那刚红过的眼眶总是遭到疲劳疯狂的挤兑。

尽管良心早已被爱情认领。而两只堕落的

蝴蝶战斗机似的从那著名的城楼上空呼啸而过。

啊,我爱你,白箬岭!

“白箬岭头乘凉。”——在老家,

是一句口头禅。意思是,不要想得太美。

可想见,当年,这条用光滑的溪石砌成的山岭

是如何琴索似的拨动着村野鄙夫们的柴米油盐衣食住行。

当我再一次抬头仰望,瞩视的目光

终于被祖宗接纳。唯有她,

还坐在岭上那破败的路廊里(风将她的手吹得很白),

教她心爱的教书先生怎么卷衬衣的袖子。

 

 

幽会与幽愤

 

对于溪滩上那些树林,风

总是游离不定。

初次幽会。譬如,你正准备向目标

逼近时,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声——仿佛

宣判大会就要开始——你想跑。

跑出罪恶的阴影。——阴影

如裤衩、胸罩。你能摆脱它的革命性?

此时,溪滩就是刑场。唯一选择,

 

让子弹飞。不,替自己

卖命。就像大禹治水,朋友圈治霾,

孔夫子治情。

与其在承重墙前,构成“死亡凝视”,

不如“日用间随处体认天理。”可是,

“大哥……我喜欢被动。”

就像那些在溪流中裸奔的鹅卵石。优势人种

对你礼貌,不要以为他文明,这是政治。

 

 

除夕夜,与母亲坐电视机前

 

装私盐的袋子与母亲的头发一样

扎得特别紧。夕阳是法式的。

煤、蒸气、铁-----这些老贵族,像

当年穿着入时的乡村女教师,从一个年轻盐民

的头顶悠然走过。

来不及搞明白“彼可取而代之”是谁说的,

母亲已与当生产队长的大舅成了宿仇。

 

大海依然装着高音喇叭。它的兴奋

依然是公鸡的兴奋。小时候

只知道公鸡会爬到母鸡的背上弄得母鸡咯咯叫。

后来才知道公鸡并没有“小鸡鸡”,

就如同一个“时代”与

另一个那样,也是肛门对着肛门进行受精。

只是母亲的耳朵越来越聋。奇怪的是——

 

她居然能与电视机里的女主播

对口型。诸如“吃火锅不能没有扭转乾坤的手”,

“煮熟了的,都是人民”之类,准确无误。

——母亲劳教回来的当晚,

就让我陪她去海边那个神秘的石洞。

除了一阵恶臭什么也没有。初月

照着她凌乱花白的头发,如月光版白毛女。

 

 

立春。雨水

 

退守羊毫洇开的瞬间,

门缝被眼睛盯死。书法如政治。

千百年来——

无非听几个寡头强词夺理。

 

不过,季风,并没因民国的忸怩

而“丧事从简”。

一记耳光,只是让几个汉字,

发生了结构性位移。

 

立春雨水。婆婆媳妇。

长兄三弟。侧勒弩趯策掠啄——

什么“永字八法”,

不就是世界上娶老婆特别便宜的八个国家?

 

墨水变血水。血水变墨水。

谁说“庞德只用半只耳朵聆听尼釆的教导”?

人类凭什么老去?

肯定不是那些适合秉烛摹拓的碑文。

 

对于一个吃饱了就跪下的民族,

腐败,也很难说,就是从带外孙女巡视开始。

语言从来没有年轻过。

不仅有伟人的二手烟为证,还有“艺术”。

 

 

当你老了

 

灯光组建着身体性。

黑暗迅速抵达它的

周围。

楼梯如舌头伸出带齿痕的那部份……

把声音踩死。不能惊醒她的白天也会梦见

她的祖父的老祖母

(为此,老人家革了一辈子的命)。

 

毕竟黑暗不是药。

呼吸急促,也不是因为灯火如钓钩似的

摇晃……

可谁又想到,四十年后那被拯救的恰是

世代重复的老调——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至于爱情。

除了——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还能说什么呢?

 

 

“五月花号”传奇

 

花瓣与鸟屎落下。风在它们周围形成

波浪——

像手把花锄的姑娘。——哦新大陆,

关于春天,还有眼泪可以成全吗?

或者,也能进行“跨国界跨时空”的“美与艺术”的对话吗?

——如同“中国与梵帝冈”那样。

 

“确定性”与“不确定性”不一定构成“生殖阻隔”。

只是——

一番梦幻之后,乳房干瘪,变成

“无用的群体”。败坏了,都败坏了——洪水滔天。

地陷东南。石头复归于石头,草复归于草。

造“箭”为梁,直奔地外。奈何“中国方案”——欢欢喜喜过大年。

 

风从宽阔的洋面上吹来。——哦“自由女神”,

看得出——

站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知是否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

下世为人吧!可惜我不是那一僧一道。然而——

那浩浩荡荡的,不是郑和迎亲的船队?又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帝国大厦”戒备森严,或许一时兴起,我已“撒手悬崖”。

 

我曾向美国司法部鸣冤——华尔街十月的

清晨——

为什么这么冷?冻得我“觳觫哀啼,窜迹无路”。

但当看见街旁那头硕大的“铜牛”时,我惊喜的发现我的血液

如“智取生辰纲”的弟兄们一般滚烫。即刻唤醒体内的狂人阿Q闰土们,

解裤带剪辫子将这贾府里的焦大似“铜牛”捆起来。

可就是找不到——让他闭嘴的“马粪”。(阿Q想: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

 

 

世界,我不抗争

 

世界,我不抗争。我日益耷拉

的脑袋如半岛。如阴茎。

如老家廊檐下等待风干的咸鱼,扯着风的衣角。

无毒不祭品。又是谁

一脚踢来我猪头似的脑袋,笑翻了“朋友圈”?

让滚滚海浪携我而去吧。

(总忘不了故乡那特有的咸味与腥味)

至于——

是否留下海岸似的牙床,

那得看我愿不愿意像我年逾九十的母亲那样

每晚都要坐在电视机前,与《新闻联播》女主播对口型。

 

——谁说人生苦短?

当你终于拥有一抽屉装不下的“阴阳合同”。

当“轮回”确定无疑成为时间的唯一开关。

当一次又一次掌声雷动,网络发疯 ,荷尔蒙爆棚。

“世界杯”。《手机2》。“端午粽”。

“青史几场春梦,红尘多少奇才?”

孔子早已周游列国。该“老子出关”了。

不过——

与其“骑青牛”。不如学习普京同志

直接跨上那光屁股的北极熊,或什么西伯利亚平原狼。浪漫而靠谱。

(“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耶?”呜乎!除曹孟德谁与比肩?)

 

世界,我不抗争。(严格地讲,似乎应该是“我不再抗争”。)

但——属于我的,我必须带走。譬如:空气、阳光、语言和水。

黄纪云,1961年出生,浙江乐清人。八十年代初开始写诗。出版诗集《黄纪云短诗选》、《岁月名章》、《宠物时代》。新诗丛书《星河》、《诗建设》创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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