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位登上世界顶尖拍卖行的数字艺术家,其作品《有诗的海滩》以14万美元的价格在苏富比首场拍卖活动上被拍下,成交价格创造了中国数字艺术领域的历史。
他的100尊仏像在上海展出,和歌手朱婧汐的跨界结合引发一时的轰动。
他用两年的时间,创造出了100万只数字虚拟蝴蝶,并在国内首个人工智能艺术中心【艾厂】的开幕展发起了认领蝴蝶的展览活动,引起大家的热议。
从虚拟造仏到虚拟蝴蝶,他借助科学、计算机的力量释放自己的劳动力和创造力。
即使已有些许成就傍身,他仍称自己为“普通的数字艺术家”,但“大悲宇宙”这个名字已渐渐成为一个被人们熟知的名字。
谈起大悲宇宙是什么时候被社交网络所热议的,就不得不谈起其未来感十足的半人、半机械、半神的作品《未来仏》。2020 年十一期间大悲宇宙在上海完成了《一百个未来并联「仿佛」并联一百个未来》大型多媒体装置展。
一句简单的倒装似乎就能解读出很多意涵,好像莫比乌斯环一样循环往复。去掉‘仿佛’一切似乎就毫无意义,那么我们需要‘仿佛’的不确定?还是我们真的需要模仿’佛’?还是在永无止境的空间循环?......我想我们更可能需要相信每一个未来。”大悲宇宙似乎一直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不同的思考,思考不同时期的呈现,不同阶段对自己的解读。而对于他来说,关于“仏”的创作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尝试,并在兜兜转转中坚持了十多年。从最初的数字艺术作品到现在被人们所收藏的实体“未来仏”,他一直都在思考和找寻最贴切自己想法的艺术表达。
当谈到十年前的作品的时候,大悲宇宙挥一挥手笑着说,“那时候还是小朋友啦。”十年前,还是高中生的大悲宇宙由于热爱游戏并动起了去学制作游戏的念头。在玩游戏的过程中,他反问自己,“为什么我在游戏里面会获得那么多的体验呢?”于是他试图去追寻背后所隐藏的更大的东西,不再拘泥于游戏当中,而是跳出来去审视游戏本身、观察自己与游戏互动的过程,带着这样的思考他接触到了次世代美术,开启了自己的数字艺术的起点。
谈到过去对于现在的影响,大悲宇宙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把我所学所想融汇到了一起而已。”早期画画和游戏方面长时间的坚持奠定了他在数字艺术方面的基础,2014年对于玉雕的短期的学习又让他对于宗教艺术有了全面的认识,这些过往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他和他的作品。
在这些不同阶段的过程中他对于大悲宇宙这个名字的诠释,有着许多不同维度的解读,而其中一种浪漫的说法是:“大悲宇宙这四个字可以被解释为敞开手脚和四肢,长出翅膀,在心间的宇宙里翱翔。”
在大悲宇宙的创作日常中,最常被提及的画面应该就是他在工作的时候,会面向三个屏幕,在同一时间点里接受三条内容线的铺展。
“我很喜欢看新闻,我喜欢在做东西的时候听新闻。”或许是出于对信息的敏感,又或者像他提及的喜欢信息的绵延,他对于新华字典也有特殊的喜好,“我真的很喜欢看字典,我经常会查不同的字。”汉字是象形文字,象形文字由于在视觉上会带有画面,所以被赋予的含义和解释就会更丰富。
大悲宇宙在偶然的一次创作中,接触到了乱码,盯着乱码看的同时思考到了该乱码背后一些较深邃的部分,觉得这些混沌出错的背后隐匿着非常多的信息。于是开始尝试用自己的逻辑去梳理这些乱码,试图将这些东西被整理成可以被理解的状态。“乱码诗”就随即成为了大悲宇宙的一个创作中心,他想了解这些字符的可能性。当一个人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维中进行创作或者写作的时候或许会被自己所禁锢,在已有秩序下他没有办法逾矩,但是这些乱码看似混沌却又有隐藏的秩序,混沌之源或许可以作为拯救困顿的方法之一。他开始寻找乱码并将这些乱码赋予自己理解下的意义,在这个基础之上来解释乱码诗,或许就是 “一套丰富的解释体系+混乱的模本(混乱之源乱码)=乱码诗”。
“乱码是我创作逻辑当中非常重要的一块,很多事情都是从乱码当中提取的灵感。”在创作诗歌的过程中,乱码的随机组合可以形成不同的表达,这让大悲宇宙想到了“露卡”这个词,它代表了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祖先,而这个乱码或者这些文字就像是一个新的创作可能性的载体,而创作的过程也可以被称作——在混沌的数据之海中寻找露卡。但由于乱码诗过于耗费精力,于是文本基因计划作为承接“乱码诗”的概念被衍生了出来。
2019年底,大悲宇宙的乱码诗和文本基因计划的创作已经趋于成熟,在此之前为了完成这个创作,他收集了白话文运动的书籍资料,开始阅读大量的中国诗人的作品并进行简单的分析。而谈到乱码诗和文本基因计划的区别时,他提到:“文本基因计划就是把我所关心和喜欢的词汇整理出来,汇合成一个文本基因库,让这些词无序的进行随机组合,这有点像最初地球产生生命的状态一样,各种有机物不断混合交织,最后产生一些结构简单且有意思的词句。然后再将它们修剪成完整连贯的表达。”文本基因计划更像是大悲宇宙意识碎片的集大成,它有一个混沌的系统以非线性的表达方式进行混沌的组合,算法产生的每一句话都会经过他的筛选最后被大家所看到,在某种意义上,文本基因计划是意识和算法的结合处理所产生的数据。他在文本基因库里输入自己在生物、化学、诗歌、唐诗宋词、日常生活中收集到的大量语料,利用算法将他们排序,组合成为了大量的文本基因产物,即文本蓝图,在筛选组合后,就是他和算法共同创造的诗歌。后来,大悲宇宙为这个文本基因计划建立了一个网站,他觉得一个人的见识理解是有限的, 他想借助大家的力量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得到一个不一样的面貌。他邀请所有在线的读者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只要点击“生成文本”,基因库就会随即生成一行诗,如果读者喜欢这句诗歌,就可以将之保留在网站上,达成一个“诗歌共同体”的状态,而这有趣的点在于,这些所产生的组合既属于大悲宇宙,又不是他可控制的。“每个人的意识碎片是一个能力密度很高的东西,就好像复杂学里的「微粒化探测」, 一些很小的组织聚在一起产生出来的互动对整个系统产生出来的行为上的改变会产生一个非常超越个体的存在。大家的参与能够产生新的可能,不仅仅是在表达上,甚至可能是在新的问题上、新的文法上都有可能有新的突破。”
在尝试了将算法与文字的结合后,大悲宇宙又通过与审美的结合进行了新一轮的对于算法的探索。大悲宇宙觉得关于仏的创作,由于在后期开始专注于结构的思考和表现,整体的仏像的感觉越来越像生物有机体一样。同时又有一种观念回荡在大悲宇宙的脑海中,他觉得在未来越厉害的科技应该是越仿生的,越看不出机械的痕迹。“如果仿生是科技的终点,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做生物呢?” 于是他转向了对于各种各样的昆虫的研究与制作尝试。
由于昆虫是一种节肢动物,在身体结构上也是一种模块化的结合方式,这个特点和机器很像。大悲宇宙觉得这可以很好的衔接机械设计的美学逻辑,在那个阶段他尝试了甲虫、螳螂各种各样的小昆虫,最终发现蝴蝶具有非常好的承载能力,因为蝴蝶虽然是一个三维生物但是是二维的呈现,算法在蝴蝶上的呈现只需要将蝴蝶平铺开来就可以显示所有的信息,并且在一张图片中就可以完成,而其他生物则需要三视图来将所有信息铺展出来,并且最重要的一点,蝴蝶上所承载的纹理和造型不管是哪种形状给人的感觉都不会有非常大的抵触感,在表现力和算法的有效性上蝴蝶都存在极大的优势,最后大悲宇宙从最开始的奇奇怪怪的昆虫落地到了蝴蝶上面。在进行《虚拟蝴蝶》的创作中,算法给大悲宇宙提供了更多可能性的拓展,他也借由算法提升自己的学习进度,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通过算法和他的筛选得出了两万只独一无二的虚拟蝴蝶,这样的速度不经让大悲宇宙感叹,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借助计算机的力量释放了自己的劳动力和创造力,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科技放大了艺术的感知力和创造力。
截止到今天为止,系统一共输出了100多万只蝴蝶,并且在今年他将蝴蝶搬到了线下,带着《虚拟蝴蝶》和《文本基因计划》入驻艾厂人工智能艺术中心的AI艺术大展。展览现场有3万只蝴蝶可以供观众“领养”,每只蝴蝶都有自己特有的密钥,蝴蝶被认领之后工作人员就会在库中永久的将它删除来确保每位观众所领到的蝴蝶独一无二。而对于“领养蝴蝶”的这个活动,大悲宇宙觉得它既是一次信息的收集又是一次项目的验证,在他看来,人本身就是一种算法,而对于蝴蝶选择的依据就是一套套不同的算法的体现,同时把蝴蝶分发出去,也是想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去验证这个项目的有效性。在虚拟蝴蝶的项目之后,大悲宇宙尝试正在用这套算法映射到现在正在进行的《鞋履实验》,而由于实验正在磨合中,所以相对于蝴蝶,鞋子的成品率较低。但虚拟蝴蝶在鞋子上的运用说明了,由虚拟蝴蝶延伸出来的未来或许蕴藏着极大的可能性,它庞大的体系、对于100万只蝴蝶的管理、对于这庞大数据的理解,都在考验着大悲宇宙。
凭借着一系列的作品,大悲宇宙已受到了多家媒体的采访及更多人的关注,而问及对他自己身份的定义,他依然喜欢使用简单的“数字艺术家”来称呼自己。数字艺术是此刻、是当下、也是未来,在这个时刻他被压扁、浓缩变成了一个动态的、流动的蝴蝶标本,而其背后的力量就像这变化不断地翅膀一般让人难以捉摸。追溯到学生时代,彼时大悲宇宙对于化学具有浓厚的兴趣,他笑着说:“如果人可以重来一次的话,我会去学化学。” 更有趣的是,他最喜欢的职业是科学家,特别是理论科学家, 因为对科学家来说,他们输出的是一套理论体系,这是在给世界画标签,如果画对了那就是 一件可以改变世界的事情。 或许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为什么大悲宇宙会在一次偶然中通过乱码创造自己的体系,长时间的坚持中用“仏”创造科幻另类的数字世界,这也是一种造景造世界的途径吧。在很多媒体采访中他都会提及自己是一个“技术乐观者”,他曾说过:“艺术家如果不活在他的时代,那他的创作是不存在,也不成立的。”他庆幸自己在十年前学的技术放到现在仍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东西。再谈现在和未来,他说,“我们活在了一个比较好的时代,特别是未来,年轻一代具有非常大的后发优势,大家可以掌握更好的硬件,同时现在的软件也在越来越丰富,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大家应该多多的保持好奇心和学习的状态。”其实不管是未来仏、乱码诗、文本基因计划还是虚拟蝴蝶,这些都是科技发展中,人工智能、算法下积累出来的数据,对于个体还是社会来说,都只是人类文明进步下的一次次创新的尝试。2021年,虚拟技术、加密艺术、VR/AR/XR 似乎成为了下一个风口,关于2045年的预测,人类的下一个科技元年会在何时到来。“其实大家一直都在聊脱实入虚,所有的关注热点似乎都在加速这个‘脱实入虚’的进程,但是真的脱实入虚之后呢?所有人都脱实入虚了之后,那下一步该怎么走?我的判断是,由虚向实,我们在虚拟世界积累的那么多的思考和创作必然得再回归到现实。“大悲宇宙,本名林琨皓,数字艺术从业者。2010年起从事次世代游戏美术创作,2015年开始未来仏系列的创作。大悲宇宙的作品《虚拟蝴蝶》与《文本基因计划》目前在艾厂人工智能艺术中心开幕展《沙之书》中展出,欢迎大家前往观展,领取仅属于自己的蝴蝶,并体验与机器一起写诗。
内容支持:华理-MANA科技艺术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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