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争议的瓦尔德海姆

作者简介

卢永华 1946年出生于山东胶南；1962年考入山东潍坊一中；1965年高中毕业后，被高教部选中派往德国，先后在莱比锡和格赖夫斯瓦尔德大学学习日尔曼语言专业。

从1971年起，先后在中国驻民主德国大使馆工作约15年，任职至一等秘书，亲历中国与民主德国双边关系的变迁，以及柏林墙倒塌和德国统一；1995-1998年任驻奥地利使馆政务参赞；1998-2000年任外交部西欧司副司长；2000年8月出任中国驻奥地利大使。

瓦尔德海姆其人

在任职期间，我有幸结识了4位奥地利总统。我和夫人见到基希施莱格前总统时，他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他为中奥建交作出了重要贡献。后来，我们结识前总统瓦尔德海姆，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虽然舆论界对他褒贬不一，但根据我们自己的印象和经验，他热情、友好、坦诚，是一位伟大的奥地利人，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

作者拜会前总统瓦尔德海姆

库特·瓦尔德海姆，1918年12月21日生于维也纳的圣安德烈沃尔登；1939年入伍参加德国军队，担任翻译和传令官；1942年因受伤退役，重入维也纳大学学习法学，1944年毕业；1945年参加奥地利的外交工作，曾经两次被派往纽约担任常驻联合国代表。就在第二次担任这一职务期间，即1971年12月21日，他被联合国安理会推荐为秘书。瓦尔德海姆是联合国第四任秘书长，1976年连任，1981年卸任。在这期间，他曾经主持召开中东和平会议，谴责以色列入侵黎巴嫩，被称为“世界各地政治危机的救火员”，是化解政治危机的高手。

一段尘封的历史

不久后，奥地利媒体披露，瓦尔德海姆在二战期间曾经在德国纳粹冲锋队担任军官，在巴尔干地区服役。此报道随即引起轩然大波，但他一直予以否认，奥地利的国际形象因此受到严重打击。美国在1987年将他列入“监控名单”，禁止其入境，这一禁令一直维持到瓦尔德海姆去世。美国的蛮横态度激起了奥地利人民的反感。

1986年6月，瓦尔德海姆回国参加总统竞选并获胜，1992年卸任。1988年，一个由6名历史学家组成的国际委员会调查瓦尔德海姆二战时期纪录后宣布，未发现瓦尔德海姆本人直接参与战争罪行的证据，但他也从未采取行动阻止德军暴行。1996年，瓦尔德海姆在自传中承认，自己隐瞒加入德国军队的经历是“一个错误”。他于2007年6月14日因病逝世，终年88岁。

作者夫妇向瓦尔德海姆赠送礼品

据说，奥地利新闻社得到了瓦尔德海姆“遗言”副本，上面显示他生前有意请求世人“谅解”。在遗言中，瓦尔德海姆写道：“对所有反对和批评我的人，我致以问候，也请他们反省自己的动机，同时在可能的情况下与我和解。”他还表示，对纳粹暴行表明立场确实“太晚”，所以深感“悔恨”。“我确实犯下了很多错误，但我也有幸能有许多时间反省这些错误。”

中国人民的朋友

在瓦尔德海姆一生中，妻子伊丽莎白始终是他的坚强后盾，3个子女是他的慰藉，许多朋友也始终和他站在一起。奥地利《标准报》报道，时任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州长的施瓦辛格是瓦尔德海姆的忘年交，多次“偷偷”地到奥地利看望他。

虽然晚年重病缠身，但他仍然会见了不少中国朋友，以帮助促进奥中友好关系的不断发展。他在自传中写道，在担任联合国秘书长期间，曾多次会见过邓小平先生，虽然双方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但他感到双方的一个共同点是，致力于消除中国政治上的孤立状态，使中国在国际大家庭中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有报道称，1976年，周恩来总理逝世时，瓦尔德海姆秘书长曾指示让联合国大楼降半旗致哀。

瓦尔德海姆及其女儿

维也纳是一个联合国机构城市，有20多个联合国下属机构设在这座城市，例如工业发展组织、国际禁毒组织、国际原子能机构等等。世界石油输出国组织总部也设在维也纳。据说这也要归功于瓦尔德海姆。在担任联合国秘书长期间，为了提高奥地利的知名度，增强国家安全，他便努力将若干联合国机构争取到维也纳落户，因为作为联合国机构城市，是不会受到外国侵略的。奥地利政府在多瑙河畔拨款专门修建了规模宏大的联合国城，以每年每平方米1先令，后来改为1欧元的价格，出租给联合国机构使用。

等到我们见到瓦尔德海姆时，他已是一位70多岁的老者（当时还担任着奥地利联合国协会主席的职务）。他身材高大，但驼背却很明显，每次在公开场合露面，几乎都由其夫人陪同甚至搀扶，极少数情况下由他在联合国机构工作的女儿陪同。老人和蔼、谦逊，说起话来慢慢腾腾的。每次和我们见面，他都要站起身来同我们握手。他多次表示，感谢中国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支持他担任联合国秘书长，他将永志不忘。

瓦尔德海姆非常愿意接受我们的邀请，参加我们举办的一些活动，例如出席我馆举办的庆祝中奥建交30周年招待会和多次国庆招待会，应邀出席我国乐团和艺术家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行的音乐会等等。我们还受委托向他转交过国内一位书法家赠送给他的大幅寿字。对于他的不幸逝世，我国领导人发来吊唁，我们参加了他的遗体告别仪式、奥政府在市中心的施特凡大教堂举行的追悼会以及他的葬礼，向他的夫人及子女表示了深切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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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从农家子弟到共和国大使》

作者 | 卢永华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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