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记忆 | 友谊之树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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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宗淮 1991年至1992年，驻芬兰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兼驻爱沙尼亚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1992年至1993年，驻芬兰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1993年至1997年，驻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1997年至1998年，驻瑞典王国特命全权大使；1998年至2001年，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和瑞士其他国际组织代表、特命全权大使；2001年至2002年，外交部副部长；2002年至2008年，外交部部领导成员。

芬兰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同我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第11个国家。建交70年以来，在平等互利、相互尊重的基础上，两国友好合作关系一直稳步发展，树立了不同社会制度国家、大国和小国和平共处的范例。

中国驻芬兰大使乔宗淮（前排左一）向芬兰总统科伊维斯托（前排左二）呈递国书。

从1991年下半年我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芬兰共和国的大使，到1993年下半年离任，我在芬兰度过了两年时间。茫茫雪原，一望无际的森林，星罗棋布的湖泊，芬兰美丽的原生态自然环境让我难以忘怀。芬兰人民诚实守信、恪守成规、友善待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芬兰总统接见中国国家科委副主任邓楠。右二为乔宗淮大使。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世界格局发生重大变化，西方国家对中国实施“制裁”，致使中国同西方国家的关系陷于困难之中。在欧洲，只有芬兰仍旧同我国保持了正常的政治、经济和人员往来，芬兰-中国友好协会也在困难的形势下坚持下来。应该说，中芬两国关系经受住了国际风云变幻的考验。

在我担任大使期间，两国高层互访不断。1992年7月，李鹏总理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出席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后，回国途中顺访芬兰。

芬兰方面高度重视，安排了同总统科伊维斯托的会见、同总理阿霍的会谈、同议长苏奥米宁的会见，并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日程安排和接待规格与正式访问完全一样。访问气氛友好融洽，促进了两国的友好合作。

1991年，中国驻芬兰大使乔宗淮（后排左一）陪同中国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前排左一）在芬兰出席欢迎宴会。

1992年，朱镕基副总理、田纪云副总理先后访问芬兰。这些访问恰逢1992年邓小平同志发表了南方谈话，中国改革开放进入新的阶段，为中芬经济合作提供了契机。芬兰人口只有五百多万，经济体量并不大，但芬兰不乏像诺基亚这样的全球知名高科技企业，造纸和森林工业在世界上名列前茅。通过这些高层访问，中芬双方抓住了中国扩大开放的先机，两国经济贸易合作得到了大踏步的发展，达到了历史上的高峰。

中芬相距万里之遥，两国社会制度不同，一个是先进的工业化小国，另一个是发展中大国。尽管两国国情存在不小的差异，我在芬兰工作期间广泛接触各界人士时，仍深切感受到芬兰人民对了解中国抱有浓厚兴趣，对发展两国友好交往和合作充满热情。

乔宗淮大使夫妇在芬兰朋友家做客

芬兰人民这种友好情谊反映在我同芬兰外交部官员建立的密切合作关系上。当时的芬兰驻华大使满撒拉，是一位善于雄辩、充满活力的大使。在他的主动提议下，我们约定，当我们同时在芬兰或中国时，我们安排会晤，介绍各自使馆工作情况，探讨合作交流事宜。这一“机制”加深了双方工作层的相互理解，也有助于双方配合解决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在与满撒拉大使的交往过程中，我感受到他的真诚、认真、善意。我曾经在几个国家担任过大使，遇到不少经验丰富的外交官，他是令我难忘的出色外交官之一。接替满撒拉大使的是芬兰外交部负责国际合作的副国务秘书李斯蒙，他在上任前几个月接到任命通知。他告诉我，他一直到赴任前才脱离外交部工作。为了了解中国，他利用业余时间，阅读了设法在书店、图书馆找到的20多本有关中国的书籍，并且开始学汉语，做足了准备工夫，满腔热情地投入驻华大使的工作。

芬兰是西方国家，在政治上、意识形态上同我们存在着分歧。我在任时，曾经处理过几起两国有关人权问题的争议。芬兰方面没有像当时其他西方国家一样，采取激化矛盾的方式，而是尽量采取缓和的方式处置矛盾，同中方通过对话沟通缩小分歧，求同存异。这一点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芬兰积极参加国际活动，尤其是注重在联合国系统内发挥作用。20世纪90年代初，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启动了图们江流域开发规划。芬兰积极参与有关工作并捐款200万美元，作为可行性研究的费用。我曾询问过芬兰外交部的同事，芬兰与图们江地区远隔8000公里，为什么会对这项规划感兴趣？芬兰的同事半开玩笑地告诉我，芬兰地处世界版图的边缘，要为国际社会作贡献，就要选择参与那些大国不一定关注而芬兰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做。图们江流域的国家都是芬兰的友好国家，芬兰认为图们江流域的开发有益于地区的和平和发展，值得支持。

芬兰一贯奉行军事不结盟的政策，致力于世界和平事业，在联合国维和工作的初创和发展时期发挥了重要作用。90年代初期，我国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刚刚起步，中芬两国军队就维和工作进行了充分的交流，芬方向中方无保留地介绍芬方积累的宝贵经验，进一步夯实了两军友好往来的基础。

将近30年过去了，我时常回顾在芬兰愉快的经历。几年前，我作为旅游者重返赫尔辛基。我高兴地看到，30年来，世界发生了深刻变化，在全球化浪潮推动下，中芬两国人民往来更加密切，两国的交流与合作更加深入、更加全面。对于未来我充满信心，中芬两个热爱和平的国家必定会携手为国际社会作出新的贡献，祝愿中芬友谊之树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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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中国和芬兰的故事》（2021年出版)

作者 | 乔宗淮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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