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领袖昂山素季相信民主吗？

前几日阎学通老师在其个人微博关注缅甸局势“23日美表示将对缅甸政府对压罗兴亚人种族镇压行为进行制裁。2016年昂山素季胜选后，欧美解除了对缅制裁。”，随后他提出了4个问题供读者思考，笔者不揣浅陋，在此试答。

一、昂山素季因搞民主获得过诺贝尔和平奖，为何执政后搞种族清洗？

根据美国国务院10月23日的声明，缅甸若开邦所谓“种族清洗”的责任人并不是昂山素季，而是缅甸军方。事实上，按照缅甸现行宪法，该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是国防军总司令，并非民选政府领导人。昂山素季在若开邦危机中受到西方诟病的主要原因是她对于所谓“人权惨剧”保持沉默，并反对西方制裁缅甸（包括军方）。当然，这并不意味这她支持军方。根据知情人士的说法，军方的行动通常只是以简报的形式通知她，有时候甚至连简报都没有。在若开邦问题上，昂山素季必须与军方争夺主导权，所以她始终拒绝在若开邦宣布“紧急状态”进而实行军管。

二、她靠欧美上台，为何她执政后不向欧美靠拢？

首先要说明的是，昂山素季能够领导民盟赢得2015年大选并上台执政，这是缅甸人民自己的选择（军人集团设计的政治路线的一部分），欧美的作用有限。换句话说，即“内因大于外因”。缅甸的对外关系在前巩发党政府时期（2011-2016）就已经进行了重大调整，实现了美缅关系的正常化，但是中缅关系出现波折。昂山素季领导的民盟政府继续沿着该国长期奉行的“独立、积极、不结盟”的外交路线前进，以国家安全和发展为核心，不会囿于政权或者政党的狭隘利益。特别的对于中缅关系，昂山素季认为“缅甸没有敌人，但是相比之下与邻国的关系更加敏感，需要悉心处理。”

三、民主对她来讲是工具还是目的？

昂山素季曾经“隔壁办公室”的老同事，著名缅甸史学者昂敦总结认为，民主对于缅甸人民是最不重要的需求，所有政治活动都紧紧围绕于领袖个人。这体现的是缅甸乃至整个东南亚社会体系中根深蒂固的恩庇-侍从关系，昂山素季也不例外，她在民盟党内的独断专行，容不得批评意见早已被外界熟知；民盟政府内部的一些重要职位由其“无能”的忠实下属占据。昂山素季的一些理念比如代议制政府、民选政府控制军队、改善人民教育和卫生条件等等，确实反映的是民主制度的特征，但是她也强调，在缅甸实现民主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昂山素季曾经对人说过“你们应该把我当成政党领袖。我首先是一个政治家，然后才是‘民主偶像’。作为政党领袖，你必须渴望获得国家的领导权，这就意味着你的党要在大选中获胜，所有的政党都希望获胜。”

四、为何各种意识形态的人无权时都赞成民主？

对于昂山素季来说，她主张的是与英国和美国都不同的“缅甸式民主”（云南大学张添称之为“佛教民主主义哲学”），她认为民主需要“意愿、坚持、纪律以及人民的勇气”。在西方观察家看来，缅甸缺乏民主制度的基本内涵：多元主义、普世价值以及包容。大部分缅甸民众渴望强势领导人，他们觉得民主要在宗教价值以及民族主义的框架之内来实现。2015年缅甸大选之前的出炉的“亚洲民主动态调查”显示，亚洲国家中缅甸民众对民主的支持率最高（显然大部分人把支持民主等同于支持昂山素季和民盟），但是对民主的基石-自由价值观的支持却是最低。80%的受访者认为：宗教组织应该参与法律的制定，并且公民身份的获得应该与宗教信仰挂钩。当下，昂山素季作为政府领导人，她紧握权力不放，以至于当她外出访问的时候，政府实际上处于“关门”状态。缅甸女律师钮钮丁毫不掩饰的说：“人们把昂山素季当神看待，她可以随意作为。这就是我们受到的教育——应该追随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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