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荀慧生的两件趣事：忒便宜了姑奶奶，吃“九皇素”嗓子好

今日推送之《关于荀慧生的两件趣事》录自《申报》1939年3月12日，作者为梅花馆主，即著名剧评家郑子褒，曾任《半月戏剧》、《十日谈》、《金刚画报》、《戏剧画报》等多种戏剧刊物的主笔，又多年在长城唱片公司当经理，主持灌制过梅兰芳、杨小楼合作的《霸王别姬》，杨小楼、郝寿臣合作的《连环套》等唱片。

姑奶奶

　民国十一年初夏，小留香馆主人荀慧生，应聘南来，愚与同文倪子乔、刘公鲁、舒舍予、刘豁公诸君，时至留香寓所叙谈，文酒盘桓，几无虚日。一日，公鲁谓同座诸君曰：“人生聚散靡常，盍共摄一影以留纪念？”舍予曰：“本人主张拍一戏装照，盖取游戏三昧之意。”众皆称善，因议定于翌日同至南京路心心相馆集合。

16岁时之荀慧生

　及期，子乔、豁公，因事未至，乃由愚等四人，合摄《枪挑穆天王》戏像一种，留香扮穆桂英，公鲁扮杨宗保，舍予扮杨延昭，愚扮木瓜，摄影既竣，留香笑谓余曰： “贵馆主对敝馆主从此须改口矣。”愚不解其意，问：“改些什么？”留香曰：“今而后，我是你的姑奶奶了，你还假装痴呆吗？”愚曰：“好好好，就以姑奶奶相称可也。”公鲁曰：“姑奶奶得给见面钱，否则忒便宜了姑奶奶也。”相与大笑不已。

《枪挑穆天王》荀慧生饰穆桂英、郑子褒饰穆瓜、舒舍予饰杨延昭、刘公鲁饰杨宗保

九皇素

　某年秋，愚与徐小麟盟弟代表高亭唱片公司赴平灌音，某日，由荀慧生灌唱，计灌《玉堂春》《孝义节》《穆天王》《审头刺汤》四片，是日慧生嗓子特佳，二黄戏吃调在六字半以上，灌片既竣，慧生笑谓余曰：「这几天吃九皇素，所以嗓子特别好，这是你们的机会，过几天就要差些了。」愚闻言，莫名究竟，因笑问慧生曰：「吃素与嗓子有甚关系？」慧生曰：「呆哉先生！吃素和嗓子固无关系，不过吃九皇素确有很大的关系！」愚曰：「听了这两句话，还是不明白，这真合翠屏山潘老丈说的，不说还清楚，经你这么一说，越发的糊涂了。」

荀慧生之《丹青引》

　慧生曰：「九皇素节（九月初一至初九共九日）是我们伶界最重要的一个禁期，在这禁期内，一切都得禁忌，尤其是周公之礼！」愚至是，始恍然大悟！而报以会心之一笑。以后每遇慧生灌片，愚必以「吃九皇素没有」一语相调笑，慧生亦必以「不吃也得吃」一语相答复，此一问一答，系愚与慧生所编定之密码，个中人语，固非局外人所能知者，然其趣味之隽永，正在外人之不知也。

（《申报》1939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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