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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长:爱德华·霍普的画,如同凝固的小说

中信大方 2022-10-11


“大方live”是中信出版·大方的活动品牌,每月定期推出系列线上主题分享,收听来自文学艺术界的新声,激发不受时空限制的交流,建造无形却热烈的现场。
大方live的4月主题为“Cheer Up Books阅读新姿势”,新媒介、新写作、新书店,无不在拓展着阅读的边界,在2020年这个剧变之年,我们应该如何重新谈论阅读这件古老的事?
本期分享人是评论家李伟长。他结合《光与暗的故事》这本书,解读爱德华·霍普画作中的叙事能量,探讨当下人们对霍普画作重燃巨大兴趣的根源——不仅因为技术高超,更因为画中透露出现代人所共有的疏离感和孤独感。此外,当谈到今年以来越来越多的作家和编辑参与直播的现象,李伟长说,“这是很好玩的事情。它意味着变化……有可能会出现出版界的李佳琦。”

李伟长,评论家,思南读书会策划人之一,中国现代文学馆特聘研究员,著有《人世间多是辜负》《珀金斯的帽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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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的画与我们的身份焦虑相通

这些年爱德华·霍普在中国越来越受喜欢。其实画家离我们已经蛮远了,他是1882年出生的,1967年过世,离现在50多年了。那么为什么他的画会在中国有这么大的反响?有这么多的人喜欢?非常重要的一点可能是在霍普的画中,有一种疏离感和孤独感,有一种人和人之间即使靠得如此相近但也无话可说的意味。这是一种城市属性吧。

爱德华·霍普,《自助餐厅》

在中国,尤其在大城市里,人们普遍会有这种状态。因为大城市外来人口特别多,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可能都是外来者。那么外来者身上会必然地拥有一个标签:漂泊。我也是从外地到这个城市,我也会把自己视作一个外来的人,一个漂泊者。漂泊,这种城市迁移的体验,会让一个人与他所处空间的关系没有那么融洽,不融洽就会导致某些疏离感,所以说霍普的画能够在今天引发我们这么多人的喜欢。对于不从事艺术研究的人来讲,我们很难体会霍普的笔触,或者说霍普的技术和艺术观念,但是我们能够触摸到、感知到霍普画中的某种情愫和情感,而这种情感和我们身份的焦虑是有一种相通性的。

劳伦斯·布洛克
劳伦斯·布洛克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小说家,我在很多年前就看过不少他的小说,印象最深的是他的“雅贼系列”。他笔下的小偷或者大盗都有些非常好的爱好,比如说开书店、读书、研究哲学。我觉得劳伦斯·布洛克所营造的生活很让人羡慕,因为他一直在寻找一种理想的生活,包括像他塑造的小说人物。“雅贼系列”里面有一个小偷是开古董书店的,古董书店其实并不能赚多少钱,但他也不用担心书店存活不下去,因为他可以去偷点东西来弥补书店的运营。但是劳伦斯·布洛克特别有心机,他将这个人物不仅设置为一个简单的喜欢书店的人,而是一个版本行家。所以说,布洛克对霍普画中的故事那么感兴趣,我特别能够理解。因为布洛克是对人物背后的故事特别痴迷的一个人,而且对如何讲述故事和如何隐藏故事,如何把人物信息有效表达和有效隐藏起来,非常擅长。

《光与暗的故事》

作者: [美] 劳伦斯·布洛克 编著

 [美] 爱德华·霍普 绘

译者: 曹雷雨 / 刘洲 / 刘玉静
 中信出版·大方 2018年1月
布洛克和霍普这两个人的魅力,都在于特别能够呈现人与他所处的社会和时代那种非常微妙的关系。如何在一个更广阔的世界里面保持相对独立和自足的自我,这是他们俩非常接近的东西。一个是写小说的,一个是画画的,但是他们在气质上是相近的。所以对我来说《光与暗的故事》是很奇妙的存在,一个小说家喜欢一个画家,然后把他的画拿出来,请十几个同样非常有意思的创作者来看图写一个主题小说。我也在想,国内是否也能出现这样的作品。


为何悬疑小说家和导演都是霍普的粉丝?

霍普能够得到很多悬疑小说家的喜欢,我觉得原因是他画里的空间感,空间感会给很多做类型小说的人以启发。因为推理小说或者犯罪小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那就是空间,也就是故事发生的地方,一个充满悬疑的、未知的、神秘的地方。霍普把这个场景给实体化了,而且把人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给点出来了。在很多推理小说或者犯罪小说当中,人与人的关系永远像密码一般,而霍普的很多画都有这种故事的隐喻存在,所以劳伦斯·布洛克这样的小说家,希区柯克这样的大导演,他们对霍普的画感兴趣就很正常了。

看霍普的画,我脑子里第一时间会想起约翰·伯格,他写了一本书叫《观看之道》。书里有个非常重要的观念,大意是说一幅画或者摄影作品,它是从一个流动的持续的时间当中取得了某一部分,那一部分被截停下来了,我们看到的是截停的那部分,就像截图一样。约翰·伯格认为这是一种观看的能力,这种能力在受过训练的艺术家和艺术爱好者身上是具备的。如果要说霍普的画和文学作品有什么关系的话,我觉得他的画就是一幅被凝固的小说。他没有办法把故事完整地讲出来,这是一张画的局限,但是恰恰是最有冲击力的地方。它的精彩程度取决于每个人的阅读储备、知识积累、审美感受、对世界的想象力。

《观看之道》

作者:[英]约翰·伯格

译者:戴行钺
理想国2015年7月
 
除了霍普,高更的画也很值得写故事

我自己特别喜欢高更,我期望看到有人来讲述高更笔下的小岛,这个小岛就是他所生活的世界。毛姆有一本小说,叫作《月亮与六便士》。很多人喜欢这部小说,是因为它以高更为原型。但实际上毛姆在小说里面除了呈现这个画家的原型,他还写了好几个人选择的不同生活。比如说它里头写到一个人,这个人本来有很好的前程,但是有一天他出去旅行,从船上看到了一个地方,他发现这个地方太美妙了,于是放弃了原本的灿烂前程,在这里生活下来,成为一个普通人。

在毛姆看来,这是一种非常理想的生活:我知道我自己需要什么,我愿意为了我自己需要的东西付出,即使这个东西在别人看来是荒谬的、毫无意义的,比如高更放弃他的家庭去从事艺术创作。高更的很多画背后都有非常有意思的故事,比如说高更的自画像,当然它们和梵高的自画像表达方式不一样,但都具有很强大的故事感。


高更自画像

我希望看到更多这样的故事,我对这些天才的灵魂经历的生活充满好奇。我甚至会想,高更、梵高、霍普这些天才如果真的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是否有能力去识别他们?如果有机会成为他们的朋友的话,我们能够忍受吗?


出版界的李佳琦会出现吗?

我是思南读书会的一员,因为今年疫情的影响,思南读书会从年初就暂停了。今年的世界读书日,除了在线上分享之外,我们也筹备了一个小的视频,想用视频的方式来表达我们对思南读书会读者的感谢。

4月24日晚,我还参加了直播带货。我觉得直播带货的主持真的好厉害,怎么能讲得让读者愿意去感受、去买这本书,这是一个很难的活儿。我也很好奇直播到底会有多少用处。在这一个月之间,直播已经成了一种非常普遍的方式,大家都在做直播,观众似乎不够用了,至少在出版圈是这样。

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好事。很多出版人、编辑,基本上是在办公室里从事劳作,除了营销人员和作者有时候被拉出去做读书见面会,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作品离读者到底有多远。现在直播非常热闹,也很疯狂,这也意味着读者、作者、出版人还有媒体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变化,这种变化,也许会带来新的东西,也有可能会出现出版界的李佳琦。

唯一比较犯愁的是,如果大家都做直播,观众可能会比较少。线下活动的时候,人的专注力和注意力是相对被规定的,进入一个场景以后,一个半小时的活动就得呆一个半小时。现在的直播,一会儿进去,一会儿出来,专注力和持久力会被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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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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