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人生|打好手里的牌,不管好坏
“改变你能改变的,接受改变不了的。”自从笃行这句智言,感觉人生很多事情就没那么纠结了。
回头看看,我人生大的转折点都离不开几位恩师,正是他们无私的爱铸就了今天的我,作为老师的我,走在对外汉语路上的我。
儿时的梦想一步步实现
人常说”母亲是第一位老师“,我的也不例外。三十三年前我出生在昆明,爸爸早年开长途汽车,生前在驾校做教练,妈妈是纺织厂的工人。从记事起爸妈就没有在一起了,但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就一直告诉我,家里没有什么资源,一切都要我自己去拼搏奋斗,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教育能改变命运。我的父母都是特别善良,吃苦耐劳的人,不走捷径,不推后门,耿直平实,也造就了我的人生态度。
图:我的妈妈和爸爸
8岁那年,我遇到生命中第一位恩师,王文珍。那时候我学习成绩和被老师罚站的次数都排前面,属于问题儿童,出了名的野、不服管教。和语文老师的粗暴不同,教数学的王老师严格但不严厉。在发现我成绩急速下滑以后,王老师约我傍晚到她办公室。原来以为又要被罚,没想到王老师询问我最近的情况,得知我爸爸长期出差没有人管理监督,王老师烧了热水给我在瓷盆里洗了脏兮兮的头发,然后给我讲作业里错的地方,给我补课。那样的温暖给我小小的心灵种上了奇妙的种子,我开始学着遵守纪律,不顶撞老师,成绩很快回升了。就在那时,我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做一名教师,像王老师一样的好老师。
之后因为家里的缘故,我转过好几次学校,生活境况也有非常不好的时候,但是那团温暖一直在心里,也一直记得妈妈叮嘱的要好好学习。之后回到妈妈身边,初中高中都很顺利。高中分科的时候,妈妈和家里人都建议我做医生,但是我还是坚持想做老师。那时候理科成绩平均90多,文科平均60多分的我还是去了文科班,加倍努力最后迎头赶上,高考的时候名列前茅去了如愿以偿的师范学校。那个时候文科里只有英语特别突出,就想做英语老师,是向萍老师超前意识地推荐我读对外汉语专业。那一年陕师大对外汉语专业在云南省只招两个学生,我瞒着妈妈,和向老师一起填写了志愿。幸运的是我被录取了,并且从此走上了对外汉语的大(xiǎo)道(lù)。
走向对外汉语的路
图:母校陕西师范大学长安校区
其实上本科的时候,班上很多同学对未来的出路很迷茫,对外汉语是一个新兴专业,好像英语不如外院的好,中文又不比汉本的强,刚好我们那届学校又开始规定我们不可以考专四专八,汉办的对外汉语教师资格证也刚好取消了,似乎前途特别渺茫。我们大一大二还属于陕师大文学院,课程设置基本是汉本专业的浓缩版。大三的时候,我们专业迁到了新成立的国际汉学院,课程设置偏向二语教学方面,邵英老师开始带着我们在班上模拟讲课,那时候我并不突出,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真正让我爱上对外汉语是大四实习的时候,我碰到了这一生最爱最敬重的导师李锦,那时候李老师指导我和张翼、马欢婕教学实习。我从来没见过那样一位老师,对学生那样从心底流出的关心和爱护,那样地鼓励和信任学生,从没听她说过任何人的不好,从没见她生过气,而且教学能力那么强,学术水平又好。李老师特别有耐心,一遍遍带着我们修改教案,斟酌例句,毫不吝啬对其他老师的赞美,推荐我们去观摩学院老师的课,就连讲得好的学生老师她都推荐,完全没有架子。
现在回顾不禁感叹,能够跟从一个这么优秀的导师是多么幸运。后来马欢婕毕业从汉办项目去了泰国,再后来又走汉办项目去了法国,我在美国的时候她还寄了明信片给我,听说现在还在法国。张翼毕业去了香港教中文,后来在香港读了研究生,听说前几年又回陕师大读了博士。我毕业考研复旦失利了,那时候错过学校的招聘会也没有积极找工作,因为教学还不错,院里让我和张翼搭档带一个美国短期班的课,那时候从学生身上学到了许多,眼界也拓宽了很多。几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当时是李锦老师举荐才得到的上课机会,老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只是默默支持我,支持所有的学生,就像她一贯在做的一样,而我们的师生缘才刚刚开始。
当时我们班临近毕业,一部分同学和马欢婕一样从汉办项目去了泰国,一部分考研继续寻找出路,有的签了初高中教语文,有的做了英语老师。还有二十几个没有着落,我也是其中之一。6月了,以前陕师大的校友吕蔚老师带了十几个从广东省侨办项目去印尼,还有去香港工作的名额空降到我们国际汉学院招聘。我和李文倩两人拿着薄薄的简历去应聘,才发现教室里那么多来应聘的竟然只有我们两个拿了简历。刚开始想着那就别递交了吧,别人都没交。后来一商量,都打印好了,交就交吧,赶紧像递烫手山芋一样趁没人看着交给了吕老师。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傻,为什么自己做对的事情还要看看别人是怎么行事的。
经过面试,我们班有七八个通过了,可是一番曲折后最后接到通知,只有我一个人到华南师范大学接受培训,派往印尼一所私立大学。吕蔚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可是到现在也没机会请吕老师吃一顿饭表达谢意,心里一直念着。
印尼玛琅->中国西安->美国北卡
去印尼之前我对这个国家真可谓一无所知,网上查到的都是负面信息,当时怕父母担心没有说,但心想着能完整地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没想到在印尼的生活极大地超过了我的预期,学生非常善良友好,尊师重道,我的专业知识得到了用武之地,也得到了学生的爱戴,每天都特别有成就感,更加确定了教师行业是我毕生的理想,对外汉语是我热爱的领域。工作的过程中,还是发现自己专业知识和能力有待提高,随而决定合同期满后回国考研。
在经历了一些波折后,最后读了汉语国际教育硕士。开学选导师的时候正看着名单发愁不知道怎么选,竟然听说李锦老师虽然不在名单上但是也可以选做导师,顿时激动万分,连忙写上老师的名字。临近的几个同学听我介绍后有的也选了李锦老师做导师,那时候李老师还是讲师,名利一些的觉得应该选院长选某教授,但是我觉得我的选择正确无比。
果然,在读研的两年里在学院里和李老师下我成长了很多,由于波折,特别珍惜这次读研的机会,加上有教学经验,这个研究生读得特别有质量。在之前的二十几年里我都没有那样绽放过,院里配备的老师和课程设置都把这个专业需要的基本功和拔高做得很好。
读研那两年我把时间以最高质量花出去,课程很紧,基本把学术型研究生三年的内容压到一年里,那时候基本上每天上午在院里代课,下午上研究生的课,备课写论文到深夜是常有的事。就连暑假,我也作为中文教师和项目调解员去了MIB密北班。
常说的普北班是普林斯顿大学在北京,密北班是密西西比大学在北京,其他还有哈佛大学在北京,哥伦比亚大学在北京,基本每个暑假都需要老师。两个月的教学像飞飞说的一样,非常紧密,对老师和学生都有很大的提升。学生一天要记50-70个生词,掌握十几个新语法点,每周五还有脱稿演讲和周考。这样高强度的密集培训下来,项目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学生的汉语水平都上升两个级别。
图:密北班学生分别斩获美国各大高校在北京暑期项目演讲比赛银铜牌
快毕业的那个学期,一月陕师大公布了汉办赴泰国志愿者的招募,我有些心动,之后一个星期又公布了汉办-美国大学理事会的项目,陕师大作为六所国家教育部直属师范院校之一有20个名额,但只有我一个人去了。那时候我还不是很自信,看着满满一页的各种资质要求和紧迫的准备时间,我打电话给李锦老师问她的意见。电话那头老师一直鼓励我报名,打消我的顾虑和焦虑。下定决心申请后,我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材料,院里领导也特别支持。通过申请后,二月又过了汉办的笔试和面试,接下来是三月美方的面试。听好友文倩说沉浸式特别辛苦但很锻炼人,我决定掌握这次学习机会。面试很顺利,终于等到五月Offer下来,我去的是北卡的公立高中,不是沉浸项目,原因是我之前的教学对象都是成人,我有些失落也有些焦虑,因为听说美国的青少年特别不好管理。
图:赴岗前在UCLA培训
在美国的工作量几乎是国内工作量的三倍,一个人要独当一面,小到布置教室准备教具组装教学设备,大到一学期不同语言水平的学年教学计划,组织Field Trip,组织一年两次的新HSK考试,在全美和国际会议做讲座,在全校和社区组织文化活动等等,整个学区就我一个中文老师,第一年特别不容易。
在美国的教学其实最大的挑战是课堂管理,刚开始第一年尤其困难,不知道底线、合适的管教方式和掌握的度,也不懂得善用学校的规章制度,利用课堂教学常规来形成秩序,让家长成为盟友来帮忙管理。后面慢慢通过观摩当地经验丰富的老师,反复实验,才慢慢让课堂按我的理想和设计进行。
生活上的挑战也不小,在国内虽然有驾照但是不怎么开车,而在美国每一天只要出门就必须开车,在住家的帮助下终于买了车考了美国的驾照,特别兴奋。一个月以后开车去看当时在弗吉尼亚私立高中的艳君,回北卡的路上在US29高速上撞到护栏360度旋转几乎翻车,车毁人未亡。艳君发信息问我安全到家没,为了不让她担心我谎称已经回到住家了。后来第二年一次恶劣天气里,又一次死里逃生,买的第二辆车报废被拖走。
2015年和2017年夏天,我和几位同在汉办大学理事会留任的老师到洛杉矶UCLA,做"小馒头"(mentor),帮忙培训新老师和分享经验,服务新老师,仿佛又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兴奋和忐忑,最顶级高质量的培训和配套"大馒头"(GTA)下,熬着夜顶着时差做好最后的理论准备和实践教学。不仅是这一个夏天,之后每个月GTA(Guest Teacher Adviser)都会组织线上培训和分享。这个项目的GTA堪称”梦之队“,由最棒的一线教学大师组成,美国最前沿的和最核心的教学理念就是由这支”梦之队“传授给新老师们。
五年期满,由于J1签证的规定,我无法继续留任,于是打算回国修整半年再投入对外汉语教学工作,美国的工作真的太累了。
回国后的慢节奏
本来打算八月或者九月去意大利看望艳君,没想到有个小生命要来到我的世界了,取消了很多旅行计划。正好这份在线工作课时不多,可以两头兼顾。怀宝宝的时候时间比较多,准备了一下,考了《国际汉语教师证书》,笔试和面试都很顺利,下次写一篇经验贴。
今年八月元任对外汉语公众号招募编辑,我去了,每月供稿,可以整理分享一些教学心得和经验。最近艳君又有了七彩人生这个好主意,让走在对外汉语路上的朋友分享走过的路程和对生活工作的思考。我是不喜欢主动写东西的人,感谢这些机会让我能坐在电脑前做一些整理,特别希望对要跨入对外汉语领域的朋友有一些借鉴和参考。
现在我的宝宝小彭彭八个月大了,我除了在家照顾她也可以继续我的对外汉语教学,继续做老师,等她到了学龄再回美国做中文老师。
岁月静好,希望我也能做好小彭彭的第一位老师。
从山东小城到西安、到泰国、再到阿根廷的Sofía老师跟我们分享了她的故事。目前,她在阿根廷首都的一所中西双语学校从事沉浸式教学:七彩人生|说出我的故事 - Sofía@阿根廷。
Chelsie老师毕业后赴美读研。前后在三所私立学校工作过。这是她的故事:七彩人生|在美国兜兜转转的近十年。
Boni老师毕业后去了墨西哥,在墨西哥城工作几年后,现在回到了国内。我非常欣赏她在文末说的一句话:即便回国以后从零开始,也从不缺少从头开始的勇气。希望所有外汉人都有这份勇气。这是她的故事:七彩人生|墨西哥汉语教学经历与思考
完
对原创的转发就是最大的支持
我就知道你“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