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肖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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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想过，会因为新冠疫情在全球的蔓延而得知肖老师的消息。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十四年前的暑假。
21号，Lufi给我留言，说他爸爸去参加了一个聚会。因为新冠疫情在美国爆发，小县城在美国留学的学生家长们建了个微信群互通消息。Lufi的爸爸也在那个群里。聚会时来了一个曾经在我们母校任教的老师，现在已经是另一所学校的校长了。Lufi一看，这不是教过我们吗？于是给我发来了照片，想看看我还能不能认出来。我一眼就认出了肖老师。高三那年，他教我们历史。当时他还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
记得那时候他有一个在上小学的女儿，没想到十四年过去，当年的小女孩已经去美国留学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上一次见到肖老师，是上大学前回学校转团员关系，已经记不清是不是需要找他办手续了。只记得我找到了肖老师，跟在他的身后，往学校最前面那栋办公楼走去。他问：艳君，你怎么A学校不敢报呢？我没应声。他继续问：A学校不敢报，那B学校怎么也不敢报？我还是默默不说话。
高三那年过得很艰难。后来很多高中同学表示那时候对我的印象是乐观开朗，我都觉得诧异。那一年我常常生病，感冒发烧，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咳嗽太严重，Jessica 跟她妈妈说了，她妈妈给我做了小肠汤让她带到学校。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教室里喝了同学妈妈做的小肠汤。
肖老师对我和Lufi很好，课堂上常常提问我们俩。印象中，前桌还曾经表达过羡慕。高三后期，有一阵可能是我的情绪太低落了，肖老师在课后把我叫到了走廊尽头的教师办公室。我不记得问了我什么，好像问了家在哪儿。他竟然知道那个小村庄的位置。肖老师跟我说了几句话。大意是：我们开会的时候，你是所有老师最不担心的一个学生。你成绩一直很稳定，也不偏科，不要有太大压力。那段鼓励后来支撑了我很久。
高考结束出了成绩，大家在准备报考的时候，有一天我和几个同学在街上逛街。好像是一个夜晚，在小县城的步行街附近，我们遇到了肖老师。大家都问老师：我考了这么多分，该报什么学校。印象中，其他同学老师都没有给准确的回复。但是给了我的：艳君，你这个成绩可以报A学校，中文系外语系都可以。
因为家里不支持我复读（实际上家里甚至不支持我去上大学，觉得二本学校有什么可读的），加上那时候对录取分数线包括最高分、最低分、平均分的理解也不透彻，生怕走不了没有学校可读。所以我报志愿的时候非常非常保守，一心想着能走就行。提前批第一志愿就报了学校C，后来以专业非常靠前的名次被录取了。一问周边分数差不多的同学，多数都是第四第五志愿或者被调剂过来的，像我那样第一志愿就报C学校中文系的，是绝对的少数。
肖老师当年给我们全班同学留下深刻印象的大概还有那一黑板整整齐齐的板书。每次课上，他都从黑板左上角开始写，写到下课的时候，正好写到右下角，整整一黑板，不多不少。条理特别清晰。后来我也当了老师，下课学生离开，我收拾教室的时候看着被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黑板时总会想起曾经的教室里，肖老师身后的那一面黑板。
照片上看，肖老师好像瘦了不少，头发也花白了。不过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Lufi爸妈我竟然一开始没找到。读书的时候也见过几面。有一年暑假坐他家的车回家，和他们一家人一起吃过饭。按说，是该记得的。实在是十几年没见到，印象模糊了。好在看视频时认出来了，感觉动态影像更容易辨认。
上大学后，寒暑假我偶尔也回家。不过从来没想过去看看肖老师。我和肖老师为数不多的三次交流都写在上面了。其余的，也就是课堂上回答问题，或者课后问作业。课后问作业好像都很少，记不清了。他只教了我们高三一年，我估计他大概率不记得自己，冒昧打扰最后闹个尴尬就太破坏回忆了。
看过照片后，我和Lufi说，我们俩要是一起出现，肖老师没准能想起来。一个人去见他，对他来说估计有点难，毕竟他教过那么多学生。每个班都五六十人，而我也不觉得当年的自己能特别到让老师记住吧。
毕业后我就出国了。菲律宾三年、美国两年、英国两年，意大利也马上满三年了。结婚前，其实每年都会回国，回家乡，偶尔去看看的高二高三的班主任，她是英语老师。除此之外，其他老师都再也没见过，有的远远在街上看到一眼，也没上去招呼。结婚后就更少了，且不是每次回国都会回家乡。去年夏天因为带着小土豆，就和妹妹妈妈约了外婆家聚。或许明年回国会有机会去见一见肖老师吧。
很庆幸中学时代遇到过几位像肖老师一样优秀的老师。他们的存在似乎在告诉我：只要我努力，我也可以为这样的老师、成为像他们一样能给学生带来正面影响的人。
刘艳君
2020年4月22日 于意大利
end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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