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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也楼诗话（八）| 诗味之淡
诗味之淡
光绪丙戌科进士赵臣翼诗：“烛天烽火劫频经，不见当年故垒形。惟有龙岩好山色，隔江依旧向人青。”文字不见惊涛骇浪，结句偏觉些许春山美好。
龙岩，即龙岩浦，朝鲜新义州的西南外港，木材集散地，距安东约24公里，鸭绿江于附近注入黄海。此处是甲午战争（1894）、日俄战争（1904-1905）期间的战略要地。丙午（1906）春，赵臣翼曾游于此地。
辛亥（1911）夏安东元宝山公园落成之时，赵臣翼与同人晏集，酣酒纵谈，感慨之余，将当年游龙岩浦所作七绝题于元宝山蟠窟之内。诗后有注：“甲午之役，身在行间，鸭江上下皆所履经地也。”昔人道，“荒郊春草遍，故垒野花开”（李端《过宋州》）；“元嘉旧事无人记，故垒摧颓今在不”（苏轼《龟山》），古今一情。
然而臣翼于甲午海战期间往返于硝烟弥漫的鸭绿江上下，战中忧急，战后憾恨，其真切深彻或应旁听者传说者所不能达，此情也殊。忽忽数载，过往重游，想当时连天烽烟炮火，同朝将士血肉，惨烈悲壮之战场，转瞬湮灭无痕，一切宁静而繁荣，入眸无不春色江山。江山无情？江山有情？诗人似乎平淡四句，或喜或恨，读者尽可猜疑。
古人有“平淡有味”诗说，即如张萧亭所言，“若学陶、王、韦、柳等诗，则当于平淡中求真味”②（《师友诗传录》）。臣翼此诗似平淡，有真味，有深味。或因在其中而出其外，识遍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罢了。成诗奔泪，醉酒拊膺，尽在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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