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轨印象:滇越铁路的峥嵘岁月
半年前,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关于滇越铁路的历史故事,便一直想要寻求机缘前去了解一下。上个月到昆明时因为航班严重延误,讲完课就匆忙离开了,没有如愿。这一次应培训会议邀请再到昆明,时间宽裕一些,克服不喜欢早起的毛病,在青岛凌晨四点半起来,冒着大雨赶赴机场乘坐7:10的航班飞到昆明。
终于来到了位于昆明市北京路913号的云南铁路博物馆。
它的前身是开远火车站候车室“窄轨铁路历史陈列馆”,利用昆明火车北站原来候车室建立而成。
主要展示昆明铁路发展历史,特别是米轨铁路文物。博物馆建筑面积7963平方米,浓缩了云南铁路百年风雨历程。因其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被命名为全国青少年教育基地、全国铁路和云南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博物馆可以看到100多年前茶马古道的马帮用具、铁路勘测工具等文物,还可以看到云南铁路特色建筑、场景,经典的人字桥、碧色寨车站法式建筑、日本轰炸破坏滇越铁路白寨大桥场景复原模型,更能看到布展寸轨、米轨、准轨、动车组列车系列、米其林动车等“镇馆之宝”。在这里可以回顾机车以及铁路的变迁历程。
这里所说的米轨、寸轨、准轨是指铁路两根枕木之间的间距。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通用的间距为1435 毫米的标准轨距。大于1435 毫米的为宽距,小于1435 毫米的为窄轨,其中包含1067毫米、1000毫米、762毫米、610毫米、600毫米等轨距。云南铁路有准轨、米轨(1000毫米)、寸轨(小于1000毫米)三种轨距。
“三轨并行”的独特历史演绎了滇越铁路、个碧石铁路、成昆铁路等闻名遐迩的动人故事和传奇。
这次特别想了解的是关于滇越铁路的历史文化。
滇越铁路全长859公里,越南境内394公里。
1901年至1910年4月1日修建。
起于原法属殖民地越南的海防市,经老街中越边界,进入云南,在河口北延伸到昆明,所以称为:“滇越铁路”。
连接中国昆明红河河口与越南海防市的滇越铁路,是中国西南地区的第一条铁路,中国境内最早修筑的铁路之一;是云南百年前唯一的运输“大动脉”,也是中国最长的一条轨距为1米的窄轨铁路。
云雾苍茫的云南高原,千百年来延续着“山间铃响马帮来”的交通贸易方式,这种马匹托运茶叶行走大山小路沟壑河流而形成的“茶马古道”,因1910年建成通车的“滇越铁路”而发生了涅变。
滇越铁路滇段跨越长江、珠江、红河三大水系,穿越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热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和热带山地季风雨林湿润气候三大气候带, 途径回、彝、哈尼等12个少数民族聚居地,由法国技术、中国劳工鲜血和生命凝聚而成。因其工程艰巨浩大和招募劳工及死亡人员极多,曾被当年的英国《泰晤士报》称为与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相媲美的世界第三大工程。也是全国为数不多的“米轨”铁路之一。著名的人字桥铁路采用钢结构,很少维修,在当时是全球顶级技术。
从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开始至 20世纪初叶,世界发生了波澜壮阔的历史巨变。一方面,以蒸汽机为代表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推动着世界走向科技快速创新和经济快速发展;另一方面,英、法、德、美、俄等国顺势崛起,成为雄踞一方的列强,它们在科技和经济实力以及政治野心的驱使下,从大西洋到太平洋、从欧洲大陆到亚非大陆展开疯狂的对外掠夺。英国和法国的势力范围深入亚洲腹地,分别在印度大陆和中南半岛的泰国、缅甸、越南、老挝、柬埔寨等建立殖民地。
法国在侵占越南建立殖民地后,贪婪的目光盯上了更为广袤的中国,企望从越南北上进入中国,继续扩展势力,以实现扼守北部湾、钳制珠江和长江、影响中国半壁江山的“法兰西东方帝国”梦,而修筑铁路则是实施这一妄想的首要条件。
1903年10月29日,软弱无能的中国清政府与法国正式签订了《中法滇越铁路章程》,承认了法国在中国云南修筑和经营铁路的特许权。章程规定法国对此铁路80年的经营权,80年后中国政府可以同法国政府协商收回铁路及其附属的所有财产。
内因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十九世纪中叶以后,封建清王朝统治下的中国已逐步走向衰落,闭关锁国的大门被列强洋枪洋炮轰开,使传统的中国科技逐步汇入世界近现代科技的洪流中。
滇越铁路纵贯中国云南南部和越南北部,全长859千米,轨距1米,耗资1.58亿法郎。除了法国技术人员之外,全程由越南、中国劳工修建。
从红河河口站起,沿着南溪河谷,穿山越岭,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在悬崖峭壁、深沟险壑处艰苦地开凿隧道、修架桥梁、铺造路基,很多匮乏的物资从法国运过来,其余所需几乎全部就地取材,路径海拔从89米至2030米之间。在无比艰险的作业环境里,不计其数的中国劳工丧命于此,堪称“一根枕木一条人命”。后人把滇越铁路称为:“血肉之躯体铺筑而成的铁路”。
这条滇越铁路以它原始的殖民奢望与掠夺,无情地撕开了云南大山阻隔的中国门户,但也客观地带来了海外世界的先进思想和技术信息。
这条跨国铁路开启了中国西南面向世界的大门,加强了云南与世界和祖国内地在经济、文化、科学和技术等方面的交流和联系,带动了云南矿产资源、电力通讯、机械加工等产业和商贸业的兴起,推动了云南经济社会深层次的发展变革,并深刻影响了云南民众的思想和生活方式,促成了古滇之地以蒸汽火车为前奏、以铁路运输为主旋律、从传统农耕文明向现代工业文明的华丽转身。
从滇越铁路向外张望,云南人看到了世界激荡的时代浪潮,感知了科学技术的巨大力量,同时民族尊严受到强烈震撼,云南人开始树立了争自己的路权,修自己的路,发展经济,抵御外资掠夺等抗争意识。
凭着这股子强烈的自尊、执着和智慧,1915年至1936年,云南人在自己的乡土上修筑了一条独特而别致的“个碧石寸轨小铁路”,与法国洋人经营的滇越铁路相互竞争又共生发展。
1946年2月28日,中国和法国因同为二战同盟胜利国,中、法两国在重庆签定《中法新约》,废止了1903年两国签订的《滇越铁路章程》,由中国赎回了滇越铁路全部所有权。
还没有来得及全部细看完所有馆藏,就已经到了下午16:30博物馆关门的时间。幸好有一项活动弥补了心中的遗憾,就是乘坐从火车北站出发途径四个村庄火车站的米轨老式旧火车体验。
米轨火车体验经过安检后,上车买票,全程23公里,票价2元,凡是中途上下车的乘客,票价只需1元。
小火车一共只有四节车厢,是1976年出厂的火车。从昆明北出发,经过黑土凹、牛街庄、呈贡、王家营四个村子。
车上乘客很少,有一些沿途当地的村民或沿途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还有就是像我这样的米轨火车体验者。
也许是因为在城市村落之间运行,也许是特意让人体会滇越铁路这其中一段路程的峥嵘岁月,米轨火车速度非常慢,时速23公里。
中途会不时与五条城市公路十字型对穿。每经过路口,就会看到车窗外密集等待的车辆和人群。大家似乎很习惯于与这段历史文化相融相处。
到达去程终点站王家营后,下车,在这条米轨铁路上慢走半小时,等待绿皮蒸汽火车头掉头,换方向与车厢接轨后,又登上这列米轨小火车原路返回。
返程也是23公里,一小时后回到火车北站。
伴着火车节奏分明的轨道撞击声和鸣叫声,有些疲惫,却没有睡意,感受着这交织着屈辱、理性、妥协、克制、激情、包容的铁路文化带给我的冲击和深思。
结束了这次昆明行程,就要回到学校筹备开学工作了。
所以,还想在这附近待会儿,便走进博物馆右侧一家米轨印象咖啡厅,里面呈现出古色古香的欧洲风格装饰。服务员十分亲和朴实,不着急让我点餐,到是很愉快地和我分享关于滇越铁路的相关故事。
2017年暑假最后一站:滇越铁路。
它带给我的思考和记忆也许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第一次在那本杂志上看到滇越铁路的故事后,不能忘怀那一群勤劳、智慧并对世界做出卓越贡献的中国劳工们,总想以一种方式对他们表达一份诚挚的敬意。他们只是那个年代的平凡人物,不能改变城市和国家的命运,但却能赋予我们生活、生命的小小的鼓励和暗示。
有一种休息,叫离开熟悉的原地。
有一种生活,叫换一个地方生活。
有一种学习,叫行走式实践学习。
这个假期,我终于兑现了对伙伴们那么多年“暑假不加班”的承诺。
尽管期间或多或少也偶尔有一些小加班,但毕竟不是全面持续的加班。
这个假期,让我喜欢上了旅行。对于一座座城市、一些人群,在这次暑假的游走中,我多了一些和以前不一样的新理解和新认识。
这个假期,也喜欢上了记录旅行。在每一段旅程中,去分享那些有意义有意思的滋味儿,去重新审视自己、丰富自己,而且,去开导、完善自己。
归来,期待有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曾经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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