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友——跨文化宣教的故事(9.汉语之泪)
“有时我想起亚伯拉罕,想起我现在看见的星星里,有一颗是他曾经看见的。他在那地上是外乡人,而我也一样无家可归。”
Rich Mullins, Sometimes by Step
我们没有学藏语或诺苏语。我们学了汉语。
当有人说起学习汉语的感受时,多少会用一个字:“泪”。“看到右边那几个长方形吗?它们代表眼睛。看见左边带点的线吗?它们代表水。眼里有水,就是泪。Lei是表示眼泪的字。这不是很简单优美吗?”
他们没有告诉你的是,你需要认识数千个字才能读报或小说,其中只有很少的字像“泪”这样简单优美。大多数偏旁部首的组合,都已经失去原意。要学会它们,只有死记硬背。
人到四十几岁已很难记住什么新东西了,但是我们作了最大努力。有一次我用卡片和语言教师一起做练习,我们翻到了舞字。我完全不认识这个字,于是叹息到,“呜~,这个字真难。”
我的老师高兴地拍手说:“正确,这个字念wu!”
但是,背单词只是学汉语的挑战之一。对于许多已经成年的英语人士,学习正确的音调还要更恐怖。
中文有四声: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在罗马拼音中,音调可以标在元音上。请考虑某个发“pu”音的字,就像“小熊维尼”的名字一样。我手中的字典上有37个字的发音是“pu”,并且每个字都带着四声中的某个音调。例如:痡,阴平的pū;葡,阳平的pú;朴,上声的pŭ;以及瀑,去声的pù。我们的第一位老师让我们大声地重复各个音调:“pū-pú-pŭ-pù! pū-pú-pŭ-pù!”有时,我会孩子气地微笑,心想:“我要说pu-pu(美国婴儿语的“便便”)!”
我们发现,最好过几个月就换一位老师,因为他们适应了我们的语言习惯,就会改变自己的用词和语法,特意让我们可以比较容易理解。新的老师更能代表普通人的标准说话。但是语言学习是结交朋友的极好方法,我们过去的老师们常常还会来看我们,一起吃饭或外出。
安娜和尼尔斯一开始不喜欢语言老师,但是很快,他们发现新掌握的语言能力可以帮助他们结交新朋友,不用总是和几个外国孩子玩了。
在说话上,我们都曾经犯过faux pas(社交错误)。我有次去一个小店买厕所用纸,对店里的女孩说,给我一点“厕所用猪。”
Kim有次去邻居家里,笑着对他们说:“我们家儿子的生日晚会,绝对‘没有’邀请你们家儿子参加。”随后转头就走了。
我试着询问一位年轻的已婚女士有一天是否会像我一样要孩子,但是出口的问题却变成:“你想要孩子吗,和我?”
她大笑着回答:“我建议你先和你太太讨论这个问题。”
当我开始学习阅读和书写时,我最大的满足是可以点菜了。所以我向附近几家我们常去的餐馆建议,我来帮他们翻译一份英文菜单。下面是一份菜单的摘要,上面的价格是中文的货币单位——元。那时的货币兑换率大概是8元人民币兑换1美元。
鱼香肉丝 Fish tasting pork Y14
莲藕 Lotus root Y6
小瓜 Zucchini Y6
宫爆鸡丁 Kung pao chicken Y35
糖醋排骨 Sweet & sour pork ribs Y18
苦瓜 Bitter squash Y6
竹荪汤 Bamboo shoot soup Y20
有时当我下午学习汉语时,我会用MP3播放器播放对话或故事。我注意到,专注于中文会让我立刻昏昏欲睡——似乎是一种防御机制,就像人受到酷刑会因为剧痛而昏迷一样。这让我想到一个极好的点子,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若夜里醒来,哪怕是夜里2点,也很难再次入睡。在中国,情况变得更糟,因为街上的噪音和高海拔,让人任何时候都难以入睡。我开始试着把MP3播放器放在枕边,用中文故事帮助我重新入睡。居然有效!
我有40个用表演方式朗读的圣经故事集,反复听过多遍。播音员在刻画撒旦的时候,会用蛇一样的咝咝声说话。有时我已经睡着了,但是中国撒旦进入了我的梦里(在梦里我可以理解每个单词,在梦里,我的中文好极了),于是我突然惊醒,心里恐惧,不知身在何处。但是没关系,我可以放上耳塞,选放申命记,不到第6章的“以色列阿,你要听”,我就已经睡着了。
对于西方人来说,中文十分难学。大多数人过分自信,只要可以在市场上买到香蕉,就立刻大胆宣布自己的中文“娴熟”。有位美国妈妈告诉我们,她六岁的孩子中文极好,于是她禁止他再说中文,因为担心这样会损害他的英文能力。我花了一点时间和她的孩子聊天,根据我的估计,他会的单词不超过10个。
美国外交部有一个更加客观的评价系统,大概要胜过这位过度保护孩子的母亲。他们把语言水平分为0-5级,根据他们的数据分析,经过2000小时的使用,一个普通美国人在学习一个比较容易的语言——比如西班牙语——时,能够达到3级。若是学习汉语,这点时间最多可以达到1+。这会让许多人心酸落泪。幸运的是,中文的“泪”是一个美丽的单词,至少我们已经学会了它。
我们的中文尚处于0-水平时,就开始和中国人交朋友了。我们需要有幽默感的朋友,就像Diji一样。
版权所有:Eddy Zhang
博客:https://eddyemma.com
出品人:跨文翻译(kuawentrans.com)
跨文翻译以职场作为宣教平台。
若你喜欢这本书,请支持我们的翻译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