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毕业表白，没有法律后果
作者简介：白夜梦影，2019年知识产权法学毕业生。
我们恰好都处在青春躁动的季节，渴望在异性的世界体验两个人的生活，渴望有人陪伴成长，渴望自己能够被别人接纳。虽然你没有像我一样直接说出来，但你一定有相同的渴望。其实不论说还是不说，我们躁动的心都会在离散之后，慢慢归于宁静。
此时此刻，我们正站在毕业季的傍晚，看着天边飘飖的飞鸟，随同夕阳隐没，等待拂过湖面的风吹回那些从开学到现在的记忆。你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我看着你那朝向水天一线的脸。你的眼角淌出热泪。我从你的泪滴中看到了孤独的笑脸。
你终于张开了口，“幸好我当初没有答应你，不然毕业的时候，谁也别想潇洒。”
我笑着捏了捏鼻尖，“是的，赵律师，还好我两次表白，都没有产生法律上的后果，否则你的当事人肯定不会放过我。”
你抬手揪住我鬓角上的头发，“别动，别动，律师要取证，给我的当事人一个交代，以后法庭相见，省得多说废话。”
我揉着鬓角，哭笑不得，“揪两根就得了，揪那么多当面吃吗？才实习几天，你还真把自己当律师了，太不专业，以后别跟对方律师动手动脚，你的当事人会吃醋的。”
“加上实习期有一年多了，我也算半个律师，以后跟我说话长点心。”你随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头顶上，又揪起一撮头发，“你一个长不高的小男生，留这么长的头发是要增高吗？我不提醒，你自己就不知道理一理？整天都不知道你在干嘛，神出鬼没，一年到头才见了三回面，按照这样的频率预测，咱俩要是异地恋早就散了。”
听你说起一年多的时间，我才意识到自己研究生三年的时光，都流向了校园之外，剩下的光景里面好像都有你的影子，一幕幕回忆的画面，渐渐汇聚成了我们相识、相聚、相守、相忘的故事。
1
相识
研究生开学的第一天，我背着湿哒哒的双肩包，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提着文件袋，走在太阳烘烤着的操场上，东张西望，寻找知识产权学院的报道处。忽然背后一紧，好像背包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我回过头去看，发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伸着修长的手臂拽住了我的背包。一时间，我鼻尖上的汗珠被吓得突然变凉了。
“你要干嘛？操场这么多人，还有……还有老师。”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在我自认为是不期而遇的尴尬时刻开始了，而当时拽住我的人，就是这个站在我背后能遮住阳光的你。
你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伸向我的背后。
我透过周围嘈杂的喧闹声，听到了拉链顺滑的响声，“你到底要干嘛？包里都是我的隐私，还是湿的！”
你拍了拍我的肩膀，“拉链没拉上，里面的隐私，操场上的老师都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团。”
我扔下手里的东西，从身后拉过背包，慌忙打开检查，发现中午游泳的贴身装备已经干了一半，看来是晒了很久，等回过神来，连忙小跑几步跟上去问，“你是同学还是老师？我叫苏诚，认识一下，刚才太感谢了！”
“我们最好不要认识，避免持续尴尬”，你捡起行李箱上的文件袋，在耳边扇着风，俯视着我。
我再一次检查了书包的拉链，接连点头，“反正都看到了，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还算有点男生的样子，就是头发太长。”你用文件袋指着不远处的简易凉亭，然后又递到我面前，“法学院，赵连月，认识完了，我们不是一个学院，先报到，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我看着走在操场上的你，逐渐开始对这个新校园萌生了熟悉的感觉。
尽管我们不在同一个学院，但是依然会在公共课上有交集。于是我在开学伊始，就对法理课的兴趣空前高涨，每次上课都会坐到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高瞻远瞩，寻找你的身影。
可是接连几个星期，我都没有见到你，心中的期待与失落，像潮水一样，退了又来，来了又退，反反复复之后，我开始延续本科时候的上课习惯，坐在课堂的最后一排，捧着一本厚厚的小说打磨时光。
2
相聚
正当我在法理课堂上即将看完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之时，手里的书忽然被身后的一只长手抓了起来，背后还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苏诚同学，这是法理课，你竟然研究文学，还想不想要这两个学分？”
我猛然转过身，喜出望外，“你可算来了，是来上课的吗？”
“我是来视察课堂纪律的，靠边坐，给我留个地儿，马上要上课了。”你说着就把我推到了旁边，抬起修长的腿，跨过座椅靠背，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你好好听课，这本书先借我看看。”
“你到底是不是法学院的研究生，为什么在公共课上看不到你？”我缓缓凑近你，趴在桌子上问道。
“离我远点儿，刚从医院出来，艾滋病最晚期，不该问的别问。”
我上下打量着你，“你这么高大威猛，不像是有病吧，坦白交代，到底干啥去了？法理老师点了四次名，你都不在。”
你抬头看看走上讲台的老师，又看看我，“同学，顾哲学家从不点名。”
一堂法理课结束，你几乎看完了一整本《月亮与六便士》，时而停下来细看，时而快速翻阅，读书的节奏很是特别。当你合上书的时候，转过头对我说，“又看一遍，感觉又不一样了，你也喜欢看毛姆的书？”
“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书好看。”
“没品位，你的书暂时被没收了，下堂课找我来要。”
“你告诉我为啥不来上课，书可以送给你。”
“下堂课等我来了再说。”你坐起身，抬起腿又跨过座椅，直接拿着我的书走了。
两周之后，我继续坐在原座位上等你，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旁边的座位依然空空荡荡，我不停地向门口张望，你就是迟迟不来。
正在顾老师讲到起兴的时候，你终于猫着腰，出现在了我的座位下方，一边挪动，一边低声说，“苏诚，苏诚，给我腾地儿。”
我长舒一口气，乖乖地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紧接着就问，“你怎么迟到了？”
你掏出手机，放到我面前，“刚查完成绩，不然没脸来上课，考了两次，总算考过了。”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你的司法考试成绩，竟然是436分，我忍不住又问，“这么高的分数，你怎么考的？”
这时我才意识到，你前一段时间连续旷课，可能就是为了专心准备司法考试。
你顺手把我的头按到桌子上，瞪着我说，“闭嘴，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就在这时候，顾老师突然敲着黑板说，“赵连月，司法考试考完了还不好好听课！”
我立刻端坐在座位上，细声说，“你总算是被点名了，顾老师好像和你很熟。”
你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住一支笔，做了一个折断的姿势，再次向我示意“闭嘴”。
这一堂法理课的铃声，终于在紧张的氛围中敲响，总算专心听了一节思想家的课，才感觉研究生的课堂确实和本科生的课堂不一样。
你拿出《月亮与六便士》的书，递到我面前，“谢谢你的书，另外还有一顿饭，顺便再商量一件事儿。”
你一反常态的语气，让我有一种不适感，于是客气地说，“一本书而已，吃饭就免了吧。”
“女生请吃饭，还不把握住机会，活该你单身。”不由分说，你拎起我的衣服，一把就拽到了门口。
和你并排走在文苑的小吃街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萦绕在身旁，可能是因为你太高的缘故。
走到佐佐客的餐馆门口，你停下脚步，“就这儿吧，他们家的酒很好喝。”
“我不会喝酒，一喝就脸红。”
“那正好，我帮你练练。”你把手臂搭在我肩膀上，硬是把我推进了门。
饭桌上摆满三盘菜和六瓶酒，小小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
你先打开两瓶酒，推开面前的杯子，“直接用瓶，先走一个。”
我迟疑地接过酒，“这样喝，还能回学校吗？”
“怕什么？回不去就住我家。”
“不好吧，我是个男生。”
“我没把你当男生，你的隐私不都被我看光了嘛。”你碰了碰酒瓶，“别废话，先喝一个。”
你一口气喝下小半瓶酒，“这酒好像变苦了。”
我惊讶地看着你，“这样喝酒，不会有什么事吧，失恋了？”
你放下手里的酒，“说正事，我想进你们学院的社团，就是欧阳林飞负责管理的社团。我知道你是这个社团的责编，文笔还可以，没开学的时候就被欧阳挖过去了，肯定能帮我引荐。你们现在需要摄影的同学，我本科专业就是摄影，求你帮帮忙。”
我听到这里，才明白你不断接近我的意图，心中瞬间涌出受人利用的愤怒，但又不敢宣泄出来，只是苦笑着说，“动机不纯，你是为了欧阳老师吧，他有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怎么了？又没结婚！”你狠狠地把酒杯砸到桌子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没有骗过你吧。我就是想找机会和欧阳林飞在一起，哪怕是在一起工作也好，不然我的研究生就白读了。”
你喝完一瓶酒之后，逐渐开始敞开心扉，说起一段关于暗恋的往事，说起你和欧阳老师的缘分。你原来是电视摄影班的本科学生，和知识产权学院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就在一次公共选修课的期末考试上，因为长期逃课，不知道考试的形式，本以为就是写一个课后论文而已，于是没有携带任何文具就走进了教室。
正在你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位蓄着长发的监考老师从包里掏出十几根碳素笔，逐个发放给像你一样的学生手里，而这个贴心的监考老师就是欧阳林飞。当时的你说起初见欧阳老师的情景，脸上还能泛出羞赧。
欧阳老师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在你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随后你才知道这位年轻的老师，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法学博士，不久之前才成为知识产权学院的讲师。
从此之后，你开始追着欧阳老师上课，并下定决心考取法律硕士，进一步靠近他。在蹭课期间，你还会时不时地向欧阳老师询问法学方面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都比较简单，但是欧阳老师得知你是非法学专业的学生，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语为你耐心讲解。
后来欧阳老师听说你要考法律硕士，便建议你趁早报考司法考试。
因为欧阳老师的一句话，你在大学本科期间一边准备考研，一边准备司法考试，尽管学业压力越来越大，但是相比之前的大学时光，你感觉很充实。
你说，当一个人为了设想的美好，开始一心一意奋斗的时候，心中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慢慢忘记了疲惫，渐渐有了成就感，总觉得自己很幸运，总想着珍惜时间，又总担心会辜负了心中的期待。
当时的你很清楚自己首先要达到的目标是考研，然后才是司法考试。为了准备法律硕士的考研资料，你通过爸爸的关系找到了法学院的顾老师，每逢周末都要听这位哲学家讲课，认真从基础学起，很快形成了法律人的思维。
经过一番努力，你终于成为了一名法律硕士，但美中不足的是第一次司法考试因为6分的差距，没有迈过360分的门槛。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你说，当时知道自己考了354分，特别激动，特别开心，因为考上了法律硕士，没有考过司法考试，还有机会向欧阳老师请教。所以在研究生刚开学的时候，你还是不断地蹭欧阳老师的课，频繁求教司法考试的练习题。
没想到在第二次司法考试当中，你竟然考到了436分，而司法考试的高分也为你后来进入红圈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3
相守
听完你的追爱计划，我开始觉得能被你利用着接近欧阳老师，似乎也是我的幸运，原来的气愤情绪已经在你的故事中消散。
这时的你已经喝到第三瓶酒，脸颊微红，面色比眼前的灯光还要灿烂，“你有没有暗恋过一个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那样一个人，就会天天想看见他，一刻也不想分开，总想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接近他，哪怕他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这样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就在那一瞬间，我很想说“我明白，深有体会”，因为你就是我眼中的那个人，但当时的我还没有勇气说出口，只是不停地喝酒，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三瓶，然而却没有醉意。
为了成全你的一片苦心，也为了能够和你一起共事，我极力向欧阳老师推荐你。事情还算顺利，经过两轮面试，你破格从法学院来到知识产权学院的社团。
那一年恰逢知识产权的国际论坛要在学校举办，我们从研一上学期开始就在欧阳老师的带领下，东奔西跑，做宣传，拉赞助，搞策划，一直都在满负荷运作，有时候累得倒在办公室的折叠椅上就能睡着。
每当从欧阳老师手里接到重要的任务，我们俩都是冲在最前面，你负责在会场拍照，我负责会议纪要。整个社团的成员加上欧阳老师有9个人，但是只有我们俩整天斗志昂扬，一旦接到任务就异常兴奋。
在其他同学眼中，我们可能是两个不务正业的社团跟班儿，总找机会逃避课堂。对于别人的眼光，我们并不在乎，自认为怀揣着一份挚爱，一切付出都值得。
两年之后，我们同时站在毕业的岔路口，一起回忆起那段拼搏在社团的日子，都心存感念，正是这样的历练才让我们在实习转正的道路上，迈出了稳重的步伐，各自也开始逐渐积累人生的第一桶金。
如果说那段时光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可能就是我们彼此执念的那个人，到最后都没有随了我们的心愿。
我清晰记得你在社团最后一晚的聚餐场景，挨个向所有在座的老师和同学敬酒，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不想见到你就那样向欧阳老师仓促地表白了。酒桌上一片狼藉之后，我担心了一年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连续喝了十三杯红酒，我都看在眼里，紧接着看到你醉醺醺地走到欧阳老师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身材高挑的你显得柔弱而渺小。
终于，你还是说出了口，“欧阳林飞，我有一句话在三年前就想对你说，如果今天再不说，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喜欢你，三年前就喜欢你。”
欧阳老师缓缓站起身，表情像往常一样平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只见他拍了拍你的肩膀，严肃地说，“连月同学，你的心思，我能明白。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有女朋友，她陪着我从硕士走到了现在，从国外到国内，一路走过来都不容易，我不能辜负她。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我是你的老师，只想你能越来越好，不想成为你的羁绊。”
你眼角的泪水夹杂着额头上的汗水，从脸颊上坠落，跌落在锃亮的鞋尖上，成了一抹伤疤。
你缓缓张开口，“老师，对不起，希望你们幸福。”
话音未落，你直接倒在了墙角。一场刻骨铭心的暗恋，就这样狼狈地收场了。
在旷日持久的暗恋过程中，我们相伴的时间越长，暗恋的一方似乎就会越卑微，而那一颗暗恋的心也会像蝴蝶一样，藏在茧里成长。等到破茧成蝶之时，后知后觉的我们才能明白，自己执念的暗恋，最后只是换来了独自高飞的力量。
当天晚上，欧阳老师特意嘱咐我送你回家。
我扶着摇摇晃晃的你走在校园的九孔桥上，看见灯光洒在湖面，被微风吹出褶皱，忽然感觉醉意蒙住了头，那些深藏许久的话正在心底翻涌。
我尝试着开口，颤颤巍巍地说，“月姐，其实喜欢你的人有很多，没有欧阳老师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吧。”
“闭嘴！”你用手臂环住我的脖子，把半边身体的重量压在我的肩膀上，“想追我？你先长高三厘米再说。”
我抱着你那只长长的手臂，踉踉跄跄地向前走，走到九孔桥下的时候，听见你说，“我今晚不能回家，给你个机会，陪我过夜。”
“我就知道你喝多了不敢回家，已经跟你们班的同学打好招呼了，今晚住在寝室。”
“苏哥哥，原来你早有预谋。”你推开我的脑袋，又拽住我的耳朵说，“我难受得想吐，可是吐不出来，还是开个房吧，我想哭一晚上。”
我抬头看着你披头散发的样子，一阵酸楚从喉咙里涌出，低声说，“我本来为自己准备好了房间，我也想哭一晚上，看你这副德行，就让给你吧。”
“虚伪，你不是说找好了寝室吗？”你再一次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拍了几下，“苏哥哥别害羞，这又不是第一回过夜。你跟我睡在一起的时间，比你室友都多吧。”
“那不一样，以前是为了通宵写稿子，今天晚上没有工作，气氛就不对了。”
“矫情，有什么不对？”你在我面抬起细长的腿，接着说，“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别想太多，你不合适。”
4
相忘
在你哭过一夜之后，我们正式告别社团，重新整理好心情，开始向下一阶段的学业生涯迈进。当面临法学专业的实习之时，你选择南下，来到深圳，进入红圈所闯荡；我选择北上，来到北京，进入互联网公司的法务部闯荡。
分别一年多以后，你拿到了红圈所的offer，而我开始在互联网公司把写作的特长转化成生产力，独立运作三个自媒体，逐渐寻找志同道合的团队，跌跌撞撞，尝试着去创业。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毕业论文开题答辩的忙碌季节，彼此之间少了一些熟络的玩笑，多了一些客气的寒暄。
一年多以来，你的变化很大，一头长发已经被剪断，显得十分干练。而我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长长的头发，瘦小的个子，没有一丝职场实习生的痕迹。
当我重新站在你的面前，感觉自己又矮小了几公分，你却没有挖苦我，反而以安慰的语气说，“开始穿高跟鞋了，不太习惯。”
我用手指丈量着我们之间的身高落差，笑着说，“看来我是没有希望追上你了。”
你也笑着说，“你可以再表白一次，试试看。”
就这样相视一笑，往日渴望的浓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淡了。
时间像流水一样冲刷着往日留在我们心底的印记，那些在乎的人，那些难以释怀的事，那些曾经笃定的情谊，慢慢地就变了。
我们后来相聚的时光越来越短暂，各自开始忙碌所谓的事业。虽然不再经常联系，但并不代表已经忘记。
就在毕业季相聚的时刻，你带走了我鬓角的头发，还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话，“谢谢你能喜欢我，让我有勇气成为更优秀的自己。”
等到毕业季启程的时刻，我想要对你说，“谢谢你拒绝过我，让我成为了更优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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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 ✎ 泽 宇
本期编辑 ✎ 戴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