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

李服贴/文

不知不觉就一把年纪了。十九大一开，国泰民安了。中国第一了。有同学约了聚会。有的怕对方不热心，故意讲出几个女同学的名字。那就说说女同学吧，反正于我来说，没对任何女同学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问心无愧。反过来说，也许正因为如此，一些女同学表面上对我赞赏有加，骨子里可能反而并不把我当回事。我高中的两年是在一中读的，高一时班上有六十几个人，女同学也不少。直到如今，我仍然觉得那些女生都好优秀，朝气，漂亮，好学，刚开始班上成绩的第一二名好象也都是女同学哩。成绩好的女生自然感觉有些高冷，有如现在的女博士，人们往往敬而远之。印象比较深的是几个讲普通话的女生，平江话喊打声。这几个女生成绩一般，坐在后几排，穿着稍好一些，自然看起来有些不同。另外有个初中就同学的男生喜欢翻她们的书包，我是个旁观者，他是什么意思，我不清楚。我坐讲台下面，有时上课能闻到后面飘来菜的香味，应该是那些跑通的同学在后面摆弄瓶子里的中饭菜。学校在做新教学楼，我们教室前面有一堆砂子。大约周六看了电视《加里森敢死队》的缘故，我双手双脚并拢，想象跳水一样从沙堆上飞过一段距离，后来有男同学找来凳子作为障碍，有时不大成功，包括隔壁班的三四个男生就把我抬起来丟过去，有时我不愿意，就生了气，打了上课铃还抓一把沙子去报复。现在想来，我的那么一副形象何至于有女生青眯。好在我也不在乎。彭公亮有一本书我想借来看看，他说除非你把这瓶墨水喝了。我自有我的盘算，墨水也只剩小半瓶，我先含在嘴里，等把书拿到手，再找机会偷偷吐掉。只是墨水既然可以写在纸上保存若干年，任我如何刷牙濑口，那几天象黑曼巴蛇一样的嘴巴很让我在女同学前面丟脸。高二我迟了一二个月去文科班，当我搬桌子进教室前面时，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女同学，当然还有男同学。其中有个穿蓝绿衣服的女生印象比较深刻。后来有次自习她和另外一个女生走到我桌前，给了我一个作业本，作业本上是一道几何题，我看了下，我也不会做啊，几何是我最不喜欢的科目。接下来的课程我无心听讲，好在在放学前我把题目做了出来。后来我们也没大说话，有时她从我身边走过，我就脸上发热，眼睛也不敢看她。她怎么看我，我不知道。她有几次放点糖果在我桌上，一次是做完那道几何题，一次是她入了团。她大约是把我当小孩看吧。十四五岁的人，见风就长，快高考时，大家各自找地方看书复习，池塘边，大树下，经常看到那蓝绿色的身影，心里就怦怦跳，身上出汗。有时回想，哪有那么多的她，或是别人，或者根本就是想象而已。毕业后见过几次，有点《不见不散》的味道，每次见面总有不好的事发生，或者是已经发生了不好的事，然后见面了。一次是区供销社把我从办公室贬到一个小商店说是去当营业员锻炼，我觉得很没面子，后来不得已下去了，但我坚持不去站柜台，心情很糟糕。接着过年，那时没有电话，我不知怎么联系的就到男同学家去玩，然后看到她。如果没有她，我也可以叽叽喳喳，但那天我象个傻瓜样的一言不发，而她谈笑风生。她们都还在读大学。我有些生气，后来散场了我们两个凑巧走在一起，穿过北街，走君子巷，十一二点的冬夜，巷子里十分冷清，我们并排走着，隔得时远时近，我差不多有她高了，不记得说了什么话没有，到了巷口就分开了，我没送她，我也不记得自己去了哪里。她高跟鞋在巷子里咯咯咯的声音我记了很久。然后就是十年后的长沙，她打电话说是她，我很意外，说不是吧，她说有假冒我的吗？我那时公司歇了业，也没救几个钱，我带小孩跟她见了面，我小孩小时候特别漂亮，她说送给她做女儿好了，然后我们去了另一个女同学家，那女同学也没心没肺，安排她带我小孩睡床上，我睡地下，小孩一会就睡着了，呼呼的声音又平稳又粗重，我大约睡得不太好，但也没听到她打呼噜。最后一次见面是找她帮忙，她老公可能出差去了，她两个同事等四个人一起打麻将，我技术不行，首先输了点钱，后来见炮就糊，尤其捉了她几个大炮，把本钱捞了回来。我小小的有些得意。麻将散了，同事走了，她上楼睡觉，我听见木楼板上咔咔咔的声音，又与好多年前深夜君子巷里的回声串联起来。也是冬天，虽然冷，因为托她的事办好了，我在沙发上象猪一样睡到大天亮。那天她好象有点不高兴，我提了二条烟去，或者是我小气了，又或者同学之间，根本不必客套。现在通讯发达了，微信群里天天可以见面，最近一两次同学聚会我没去，其实也没什么遗憾。男女同学之间结婚了或关系太亲密，朝夕相处，一旦发生矛盾，有时恨不能掐死对方。远远的看着，念着，倒会有很多有意思的回味。我之所以把这些说出来，一是象即将提拔到重要岗位的领导一样，我表示我历史清白，没有贪财好色。二是向曾经的女同学表白，我喜欢并且尊敬所有的女同学。至于男同学，我只能说，所有的好白菜都留给你们了，我连半颗都没拱到，还要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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