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Figure 的第 234 支
原 创 视 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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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著名民谣歌手、音乐制作人小河发起「胡同童谣」活动，在北京寻找会唱童谣的老人，对童谣进行挖掘和新编，重现了一批在时光隧道中业已蒙尘被逐渐遗忘的童谣作品。Figure作为独家纪录片团队，用五支短片记录了「胡同童谣」的完整过程（《小河寻谣记：听见老北京，听见童年》第一回 第二回 第三回 第四回 第五回）。2019年的这个夏天，作为这一项目的延续，Figure和小河的「演耳团队」联合发起了「寻谣计划」第二站：寻谣计划2019杭州站。团队寻访了钱塘一带上百位会唱童谣的老人，并在杭州进行了五场现场演出。
10月6日，国庆假期行至尾声，小河发了一条微博，配图中有一张拍的是位坐在轮椅上的耄耋老人，背景是杭州西湖。
老人名叫周爱云，90岁，距她上一次到此，已经过去了整整64年。
转发只有寥寥的十几条，并没有很多人明白小河微博三言两语中的意味。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旅游，按照小河的说法，这更像是对处于人生暮年的老人的一次抚慰。巧合的是，小河发微当天，同样位于西湖的女子巡逻队登上了微博热搜。这支最初因G20杭州峰会应运而生的队伍，多位博主用英姿飒爽来介绍，周围游客争相拍照，一时风光无限。
25岁时，周奶奶曾代表汤溪到杭州演出，获得了二等奖。省里打算把她推荐到全国比赛。但因为丈夫和父亲的反对，这个可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最终成为泡影。这件尘封已久的往事，似乎是周奶奶心中堆积数十年的遗憾。但对于逝去老伴的怀念，并未因此而淡薄。介绍老伴时，她习惯性地举起一根手指说：「他今年91岁」。半个多世纪的爱恨纠葛，即便斯人已逝，却已经在生活里留下牢固的印记。
从她的家乡浙江金华到杭州要三个小时车程，如果堵车就更麻烦，再加上高龄和腿脚不便，当时团队其他人保险起见，希望小河放弃邀请。小河一直坚持，不仅是因为难得寻到音准和节奏把控出色的老人，更在于他念念不忘老人的过往。和周奶奶的初次见面是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小河一行人辗转走到浙江金华汤溪镇，在颇有些年代的青砖泥土混合的房子里见到周奶奶。当时老人扶着双拐坐在屋内，穿着一身看上去干净利落的衣服，还有一双碎花鞋，看到来人了之后，就慢慢起身迎接。小河觉得面前这位老人的着装举止，不经意间给人一种大方得体的感觉，又一次丰富了他实施寻谣计划以来的思考。
小河说，两期寻谣计划，他们在宫殿见到很多老人过得潇洒，去江南田园也能够见到活得非常漂亮的老人，「其实他们都有老年的幸福，都有各自的庄严，这个跟生活的优不优裕没关系。」因为寻访一首叫做《数田鸡》的江南童谣到此，但是当小河说起歌词的时候，周奶奶一摆手：「都毁掉了」——年轻时，丈夫反对她唱歌，甚至为了阻止她，烧掉了歌词本。如今，周奶奶的生活是寂寞的。没事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唱唱歌。以前的歌声只能在心里回响，现在唱出来大多数时间也只有自己欣赏。周奶奶不怯于在众人展示自己的歌喉。在唱歌这件事情上，她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即便已经年过九旬，她唱完歌后，仍会解释说：「我嗓子是好的。」小河一行人走后，她又回到孤寂的状态。在看上去有些破败的小院里，周奶奶独自拄着双拐比划着说：「白天一个人，晚上一个人。」
但同行者也在悄悄的增多。这次的寻谣，小河找到了一位「嘉宾」——彝族歌手莫西子诗。小河给他一个形象的比喻：「泥土里长出来的孩子。」四十出头的莫西身上有显而易见的赤子天真状态。一起乘车的时候，本来小河跟他两个人是并排坐在椅子上，但莫西蹭着蹭着就坐到了车厢地上。到别人家里采访，小河已经告辞离开走得远远的，一回头发现莫西还「赖」在别人家门口。主人家做传统食物麻子，邀请他们吃，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莫西就到厨房往锅边伸下头，裂开嘴笑着说，能够看到已经很满足了。
最终还是难以拒绝主人家的栗子，他连塑料袋都不用，一手直接用T衫下摆兜住板栗，另一只手挥舞着和门口的小朋友拜拜。小河本没有打算邀请莫西，原因很简单，项目本身资金上的局限，让小河甚至无法给出友情出场价。只是因为与莫西参加的另一场活动时间临近，小河才发出了邀请，求个人情。莫西爽快地接受了，除了感兴趣之外，他也能体会小河的处境。作为彝族歌手，他曾发起一项「荒原计划」，希望能将彝族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接轨。但如他之前回复媒体所说：「一直在筹备，但是一直难以实现。」
莫西对于小河做的这些事情的评价是有意思，他很少见到一个现场，有这么多人自发地参与到唱歌本身，不是为了追星，也不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他说在现场的感觉就是「让人心里面突然有东西，突然有一个东西动了一下」。
从金华开往杭州的路上，周奶奶一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小河特意请司机从钱塘江绕路，为了让她再看看江水。周奶奶脸上露出笑容，说：「谢谢你。」在杭州莫角书院，周奶奶间隔了64年的表演正式到来。露天的空地上大家围着坐，唱到欢快处，看到小河蹦来蹦去的样子，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和小河的期望一样，内心里对于生活始终的热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现场莫西想教孩子们《数田鸡》中田鸡不同的叫声，周奶奶连忙制止，「不要这样唱，不要这样唱」。这使小河发现她对于音乐的执着：因为喜欢音乐，所以她希望音乐保持她记忆中的样子，不容改变。
小河没有奢望弥补周奶奶的人生遗憾，但是把她带到一个新的地方，让她把一首歌教给更多人，小河觉得这能带给老人一些满足和安慰。付出的真心被老人看到了。送老人走的那天早晨，个性刚强、让人有些敬畏的周奶奶，突然抱着小河说：「你是我孙子，你一定要来家里看我。」小河心里揪了一下。在他看来，这是在童谣背后更大的意义所在。做几场活动，有多少人参与，拍摄的视频被多少人观看过……这是过程，而不是终点。
通过童谣，让老人、年轻人和孩子有共同的互动场域，从而重新唤起不同世代之间的温情和美好，这是小河一直期望的事情，这次，他做到了。
寻谣钱塘
第四回现场演出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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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乐队：手风琴/熊熊作业、Double Bass/天佑、阮/小河、钢片琴/金麟、鼓手/刘铁源、黑管/周祺炜、长号/饶菲合唱：鲍秀秀、朱史虹、罗锦铭、胡庆辉、王蕾、风子、舒浩伦、乐蓓、丹尼、崔效瑜、笛子、林志玲、Cathy、郑贵媛、朱利斌、王佳鹏、付咪、潘俐、李梦良、博乐、江子熙、曾林、孙佳琪、郭阳、邓鑫、华江、朱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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