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刺耳”
独立音乐人,这五个字听起来总有那么一丝凄凉。
音乐人,重要的可能是态度、审美与业务能力,为什么态度放在第一位呢?我认为没有态度的音乐相当于在旅游景点售卖的纪念品,购买的唯一的意义在于你到过这个地方。虽说意义不大,但并不妨碍人们继续购买。不管在什么前面,只要加独立二字,都会有点让人心疼,因为独立往往是在没有成熟体系的保护下存在的;不过同时,听到独立二字,又会感到无比巨大的力量,在悲观与乐观的夹缝处,不同的独立驶向不同的两端。
独立音乐人不一定是没有公司的,我认为独立音乐人的独立二字体现在没有束缚的轻盈感,独立艺人往往态度鲜明并且认真,可能还有那么一点儿较真儿。很多独立艺人你乍一看都有公司,不过公司与公司差别甚远,就像Profile Records与Tribal Music一样;有的时候,厂牌里可能就歌手一人,那这样就不是独立艺人了吗?如果再换一种角度理解,独立艺人的独立其实不以经济收入或公司大小区分,独立的意义所在体现在思维层次,能充分表达独立的对周边世界的认知与思考,这才是最重要的,即便身前是经纪人身后是公司,也挡不住那一股独立音乐的气息迎面而来。反观有些自诩为独立艺人的朋友,显然还被禁锢在刻板的牢笼之中;貌似一直在坚持自己保持真实,实则其口中的“真实”与“自己”也只是浅显的人云亦云,每天只得摆出一副“天真”模样,祈祷被大家看穿的那天到来的再晚一些。
这个世界需要独立艺人,音乐界同样需要独立音乐人,独立展示了更多不同的平面,更多不同的色彩,告诉人们没有非黑即白,告诉人们不只有二维世界,还有三维空间。我听过很多独立音乐人的作品,不论什么时期,能表达出鲜明的观点或特色的(不管是通过歌词的歌手,还是通过乐器的乐手),基本都是好作品。独立音乐太多了,这也是自己不得已才琢磨出的评判法则,要不每天入耳的音乐那么多,听着听着就会变得无比疲倦。
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些特质鲜明的独立艺人自带发光属性,一耳朵就能完全被拉进他/她的感觉里。最近,我在听一些以前旅游时买的唱片,其中有一张叫做《Live Guy With Glasses》的上来就让我听到了久违的独立艺人的声音。这张唱片发行于1999年,歌手是来自比利时的Krewcial。这个歌手我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能立刻认出这张专辑。我听过Krewcial的第二张录音室专辑《25/8》,这张专辑是在厂牌BBE发行的。在听《25/8》的时候我就特别注意了Krewcial,因为他的歌曲有很多不同旋律的采样,并且还有很多女声人声的运用,这两者使得《25/8》特别饱满,制作方面也是惊喜连连,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张,以后有机会再详细介绍。说回到Krewcial的第一张正式录音室专辑《Live Guy With Glasses》,这张专辑的名字就给你介绍了一位斯文的白面书生,看完名字再看封面你可能会暗自嘟囔,“没错儿,那小眼镜儿就是他”。
就是这么一张不那么起眼儿的封面,与那个时期的整体感觉似乎有点背道而驰,但它背后戳出封面那一张纸的尖锐的棱角,是我不曾预料的。他略显自大的Diss了鼎盛的Nike;他在歌中大肆宣扬黑胶才是音乐媒介的本质;他只身一人闯入了对他可能不太友善的黑人音乐。但这些终将是他坐稳比利时最棒独立艺人的宝座的奠基石。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独立音乐有没有一个趋同的评判标准,对我来说独立的声音往往很刺耳,带有一种原始感。如果从表面来看,那这种原始感就是对于人声的处理,独立艺人(尤其是以前的独立艺人)自己的声音会显得大一些,此处指的是人声与伴奏的对比。这样一来就非常符合以前对于独立音乐人的定位,他们是要发声的一群人,他们说的可能不再是情爱琐事,讨论的也与娱乐生活显得有些脱节;相反,他们更注重社会性问题,他们有自己独特甚至怪异的视角,他们向往那些最实际但又可能最缥渺的事物。他们有的被个性困在原地,有的则视所有这些条条框框如粪土。他们有着天生的责任感,他们不在乎受众是谁,他们只要将自己的感受像非洲草原上的雄狮一般“怒吼”出来。
对于我个人而言,独立的声音在现在还是不少的,但为什么显得那样的落魄?可能那些才华横溢充满自知与责任的艺术家们,还没有真正迎来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他们注定在苦难与荆棘中步履维艰。但对他们来说,苦难与荆棘又何尝不是在最黑暗的那一刻时突然浮现的黎明与曙光呢?
2019.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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