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贾樟柯的《三峡好人》时，片中主角韩三明报了个完整的电话号码给别人。我一时兴起，拿手机拨了这个号码。竟然，通了。
我准备挂掉，听筒那头传来一声：『喂，哪位？』山西腔调的普通话。我脑子飞速运转，立马接话道：『你好，我正在看《三峡好人》这个电影，请问，你是韩三明吗？』没想到我脑子的瞬间回路连对了。我说：『你演得非常好。』注意，这个电影里，主角叫韩三明，主演也叫韩三明。他是贾樟柯的表哥。贾樟柯拍这个电影时，请在煤矿当工人的表哥演主角，连主角名字和电话号码都照搬进电影。非专业演员的朴素、真实感，往往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演员难以体现的。就说《三峡好人》这个电影，片中男主角韩三明，木讷，迟钝，是来自表演者本人自身携带的气质，正好在这个片子中成为一个亮点。贾樟柯的电影不仅大量启用非专业演员担任重要角色，而且这些演员反复出现在他的不同电影里，渐渐也成为了不拥有专业训练资历的半职业演员。这些演员大多是贾生活里的亲戚、朋友。我添加了韩三明的微信，发现，他的微信形象照，堪称型男，与煤矿工人的本来形象、甚至也与他在电影中所饰演的底层人物形象相差甚远，我还看到，他有了一个新的头衔：电影制片人。2016年国内上映过一个口碑炸裂的艺术片《路边野餐》，我早就拷在盘里，直到最近，才边忙别的事，边从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上看两眼。等断续看完这个片子，有所感慨，上网查跟它有关的信息。一查吓一跳，这部片的导演毕赣1989年生，拍这部片时才26岁，他拍的是他的家乡，贵州一个叫凯里的县级城市，电影里的主演是他的姑父，绝对的非职业演员。这也是毕赣的电影长片处女作。片子的拍摄才花了20多万元。是用一台5D3单反相机拍成的。在投资个电影动辄成千万上亿的年头，这个数字确实有点让人惊掉下巴。毕赣是跟他妈借了2万块钱开始拍这个片子的，后来七拼八凑，拍完了片。成片后，购买歌曲版权，加上后期宣发，前前后前总共花了上百万。在国际上拿了许多大奖，在国内上映票房600多万。虽然与现在的商业大片相比这个票房成绩不值一提，但考虑到它的成本和整个电影诞生的方式，还是耐人寻味的。毕赣是靠自学开始拍电影的。他考大学时想将来拍电影，可报错了专业。只好自己鼓捣自学。在拍《路边野餐》前，他拍过三四个短片（姑父是这些短片里的主演）。毕业后他曾经在一家婚庆公司工作，老被老板骂，怀揣电影梦想的他很郁闷，后来索性辞职，筹拍他脑子里酝酿了三年的这部长片处女作。《路边野餐》虽然从商业上衡量不算个奇迹，但直接引来了毕赣的下一个机会：拍摄有5000万投资，汤唯、黄觉担纲主演的《地球最后的夜晚》。2018年最后一夜首映，当日票房2.4亿（后来因刷票房风波及电影定位与营销不符导致的观众巨大心理落差，后续票房突降，制造了影视业的又一奇葩事件）。我给一个朋友提到了这两个电影人，也讲了我对拍微电影的兴趣。这个朋友是我早期办写作营时的一名学员，后来靠着写剧本，进了影视圈。她以圈内人的权威姿态告诉我：『玩玩可以，别太当真。』也许是我讲这两个案例给人以误导，让人以为我觉得拍电影是个特别简单、容易成功的事。她说：『我写剧本都写了三年了，至今还可以说连门都没摸到。这个圈的水有多深你不清楚。』感谢这位圈内朋友的忠言。然而，这不妨碍我以玩的心态，来触摸一下微电影。
一方面，电影在以工业的方式轰隆隆向前，电影院全国四处不断扩建，越来越豪华、舒适，电影的投资动辄上亿、几个亿，可圈定的明星永远是那么几个老面孔。没办法，大投资需要有回收的保障，投资方只敢把宝押在最著名的面孔上。这有产业规律的合理性，当然也就必然有它的死穴。对其死穴的一种体验就是，作为资深影迷，我现在在电影院收获的激动越来越少。包括《复盟4》这样的大制作，看了也就那么回事，换汤不换药，永远老一套。另一方面，一些小制作的电影却经常带给人意外的惊喜、持久的回味和感动。上面提到的贾樟柯、毕赣，是代表这『另一方面』的符号性人物。电影，过去作为一项贵族式的艺术和娱乐，因为它牵动的人太多，需要整合的资源太多，需要的投资很大，也有极高的专业技术门槛，所以极少有人，能够有机会去拍一部电影。而现在，技术普及了，设备越来越小型化、价格平民化了，借助互联网、自媒体，拍电影已经不是一个高大上到只有少数人可以涉足的领域了。这就使得各种尝试成为可能。甚至躲在山沟沟里的某位有着电影梦的青年，突然就鼓捣出一部大电影来。我认识的一位在贵州某小镇上的青年，用不到一万元的成本鼓捣了一部剧情长片，竟然上了爱奇艺网络大电影平台，赚了几万元的分成。前些时，一位来龙潭采风的新锐电影制片人告诉我：『如果你喜欢，就勇敢去尝试吧。拍电影关键是故事，而不是技术设备。用一把手机也可以拍出好电影来。』是啊，影像无非是一种表达方式，它与文字这种表达方式各有所长。过去我主要是用文字进行表达。作为资深的电影爱好者，我看过几千部电影，拍电影这种事，还真不敢想，曾经觉得拍电影就是个高大上的事业，门槛高，一掷千金，不是普通人能玩的。来龙潭这两年，渐渐地，开始拍一些纪实性的视频，也剪辑过几个短片子（滑至文末，点『阅读原文』，查看我的视频剪辑作品）。然而，对于拍剧情类的视频，依然没敢多想。『浪奔，浪流……』上世纪80年代，全中国在传唱这首歌，起因于周润发版《上海滩》在大陆的大行其道。《上海滩》捧红了周润发、吕良伟、赵雅芝等一拨明星，成为周润发演艺事业的闪亮起点。而时隔近40年后，它的导演招振强，跑到龙潭村建了一座工作室。拍过大量有影响力的影视作品的招导，为什么要把福建山沟沟里的一座古村，作为自己事业的一个新的重心呢？起因于他与龙潭古村复兴项目主持人、『人人都是艺术家』艺术公益教育发起人老林的一见如故。他认为，电影工业高度限制了电影的创作自由，未来必是一个『人人都是电影人』的时代。他要依托龙潭『人人都是艺术家』激起的人文氛围，践行他多年来所梦想的『人人都是电影人』理念。在龙潭，他可以教一名普通村民表演，写剧本，甚至当导演。再借助互联网传播平台，创造新的电影生态。（关于老林，参看：一个虚无主义者的眼泪）
跟文字书写一样，影像首先是一种表达方式。过去，这种表达方式极其昂贵，普通人没机会使用。如今，时代变了。视频平台也促成了许多过去不可能有机会的人，现在成了网红。你既可以用这种表达方式来记录你在生活中的所见、所闻，你也可以用它去表达一些经由你内心创造出的故事、理念。当我回趟老家，与老家的哥们聊起对微电影的兴趣时，他立马告诉我，老家有一个喜欢拍微电影的小团队，自导自演，每隔几天制作一支几分钟长的微电影，拍他们原创的小故事，坚持了一年多，全部在公号平台上发布，如今每一篇的观看量好几千了。我点开看了几篇，虽说制作有点粗糙，但也确实蛮好玩，蛮鲜活。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在进步。我心里想，谁说没有可能，两年或五年以后，这个小团队，鼓捣出一个可以在院线火一把的大电影呢？虽然我那位写了三年剧本还没摸着门的朋友听了我这话肯定会笑，但我还是要借马云的话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只是看别人拍电影，没多大意思。喜欢电影的话，应该自己鼓捣鼓捣，使用影像这种表达方式，去诉说心中的话语，讲述自己想讲述的故事。有一天晚上我失眠大半夜。失眠之际，不断在脑海里构思一个微电影剧本。天亮之时，剧本在脑中成形了。第二天，花了几个小时，把剧本的分镜头一一写了出来，写了万把字。发给几个朋友看，还发到我主办的写作营里看看反馈。结果这个剧本引起的反响还挺热烈的。我打算组建一个小剧组，将这个剧本拍成微电影。但找演员时犯难了。剧本共需要五六位核心演员，身边几位本来热情满满的朋友，看了剧本，有点退缩了。哎呀，不就是有几个搂搂抱抱的镜头嘛。对专业演员来说不是个事儿的事，对非专业演员来说，看来要跨过去，还真有点困难。『建组』有难度，中途我退缩了一下，心想，要不这个剧本搁置不拍了？但我又问自己：『这个剧本表达的内容你喜欢不喜欢？』『嗯，喜欢』我自己回答。『那就拍！』我又给自己打气。
幸好，有两位我非常看好的朋友，同意参演其中的重要角色。总算迈出了第一步。所以，看到这里的朋友，如果你想要挑战自己，如果你想要跟我一起玩一把微电影，成为我的微电影处女作的出演者，请加我微信咨询我（我的微信：freelifelaobao）。这个微电影暂定名为《吸引力法则》，深挖人性的男女情爱题材。片长预估15~20分钟。计划9月中下旬在龙潭古村开拍，预计拍摄3~5天。需要寻找形象气质符合剧情设定、30岁以下的男女主演各一枚。不要担心没有『表演经验』。所有我寻找的人都无专业背景无表演经验。我自己也没有导演经验。只有几千部电影的看片经验。片子制作完成后将在我的公众号，及其它几大视频平台上发布。此微电影项目是非营利性的。没有报酬，但提供豹舍客房一周以内的免费住宿。演员物色齐全后，将确定具体的开拍时间。如果你有兴致来龙潭玩一玩，又正好可以出演我剧中的角色，于你于我，岂不是美事一桩？在龙潭古村，可以免费学油画，可以结识各种好玩的人，还有好山、好水相伴。如此有意思的一趟行程，岂能拱手让给别人。
老报 自拍
说明：文前卡片图片为报大人短视频《乡村画展》截图。文中图片除特别说明外，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