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族信托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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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讨论的家族信托是指依据中国大陆法律（包括但不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托法》）在中国大陆设立并存续的信托、基金会等组织形式，权利人希望产生家族信托实质作用的法律形式。本文将按照时间发生顺序，对影响我国家族信托的事件予以梳理。齐精智律师提示我国家族信托的障碍在于《信托法》未明确信托财产登记登记制度的法律效力及税收政策缺失（目前只有货币及企业向公益性团体捐赠股权免税），导致目前在我国大陆地区只能用货币或者股权作为信托财产，当然还可以将不动产或动产出资入股到特殊目的公司在将该公司的股权装入信托或者基金会。

本文不惴浅陋，分析如下：

一、２００１年１０月１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信托法》实施。

第二条：本法所称信托，是指委托人基于对受托人的信任，将其财产权委托给受托人，由受托人按委托人的意愿以自己的名义，为受益人的利益或者特定目的，进行管理或者处分的行为。

第十四条：受托人因承诺信托而取得的财产是信托财产。

二、2003年3月14日，《关于加强企业对外捐赠财务管理的通知》财企[2003]95号。

《关于加强企业对外捐赠财务管理的通知》四、对外捐赠的范围 企业可以用于对外捐赠的财产包括现金、库存商品和其他物资。企业生产经营需用的主要固定资产、持有的股权和债权、国家特准储备物资、国家财政拨款、受托代管财产、已设置担保物权的财产、权属关系不清的财产，或者变质、残损、过期报废的商品物资，不得用于对外捐赠。

三、2004年12月28日，著名企业家、慈善家牛根生先生捐赠并发起设立的从事社会公益慈善活动的非公募基金会---老牛基金会。

老牛基金会登记机关为内蒙古自治区民政厅，业务主管单位为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金融工作办公室。中国大陆第一家依据《基金会管理条例》而注册成立的家族基金会。牛根生在2005年捐出自己和家人在蒙牛乳业（02319.HK）所持的全部股份（约占公司总股本的10%）创立，专门从事公益慈善事业。这些股份的所有权属于老牛基金会，牛氏家族成员不能继承，但可以透过基金掌握股份的表决权并出任蒙牛的重要职位，如董事长。至于股利收益，在牛根生有生之年，51%归老牛基金会，49%归其个人；之后则100%归老牛基金会，其家人只领取相当于京沪穗三地平均工资的生活费。

四、2007年3月1日，起施行的《信托公司管理办法》。

第三条：信托财产不属于信托公司的固有财产，也不属于信托公司对受益人的负债。信托公司终止时，信托财产不属于信托公司的清算财产。

五、2009年4月，曹德旺向民政部申请河仁慈善基金会为全国第一也是唯一经由国务院审批、以金融资产（股票）创办的全国性非公募基金会。

六、2011年4月11日，河仁慈善基金会与三益发展有限公司、福建省耀华工业村开发有限公司签署《捐赠协议书》，三益发展有限公司将其持有福耀玻璃59,910,916股捐赠给河仁慈善基金会，均为非限售流通股，占福耀玻璃总股本的2.99%；福建省耀华工业村开发有限公司将其持有福耀玻璃240,089,084股捐赠给河仁慈善基金会，均为限售流通股，占福耀玻璃总股本的11.99%，合计为14.98%。

七、2012年9月，平安信托发布了国内第一支家族信托，平安财富·鸿承世家系列单一万全资金信托。

相较普通类型的集合信托，“鸿承世家”万全系列信托的管理更注重与委托人的全方位沟通，根据委托人意愿特别定制产品。在产品存续期间50年，资金规模5000万起。资产配置方式和策略亦根据委托人的实际情况和风险承受能力进行灵活调整。在受益人设置及信托财产的分配上，此类信托可设置其他受益人，可中途变更受益人，也可限制受益人权利。在信托利益分配上可选择一次性分配、定期定量(比例)分配、不定期不定量分配、临时分配、附带条件分配等不同形式。

八、2013年5月，招商银行私人银行部发布“财富传承家族信托”。

九、2013年5月，外贸信托成功开发境内私人银行首单家族信托服务。

十、2014年年5月4日，信诚人寿和中信信托联袂推出一系列面向国内高端人群市场的创新型产品---保险金信托。

保险金信托，以保险金或人寿保险单作为信托财产，由委托人（一般为投保人）和信托机构签订保险信托合同，当发生保险理赔或满期保险金给付时，保险公司将保险赔款或满期保险金交付于受托人（即信托机构），由受托人依信托合同约定的方式管理、运用信托财产，并于信托期间终止时将信托资产及运作收益交付信托受益人。该产品嵌套一款高端定制终身寿险产品，兼具资产管理和事务管理功能，实现了保险服务和信托服务的创新融合。该产品的具体原理如下：首先购买的是一款高端终身寿险，该寿险以全残或死亡为给付条件，在保险条件触发之前，钱都在保险公司。一旦发生理赔事故，客户会有3种选择：（1）一次性领取保险金；（2）按约定分期领取保险金；（3）保险理赔金额进入信托公司，信托公司根据当初与客户签订的信托协议（投保人在签订保险合同的同时，将其在保险合同下的权益——主要是保险理赔金设立了信托），履行受托义务。根据客户的意愿，这笔信托资金的运用将成为私人定制，可用于子女的教育、购房、购车等多个方面。信托协议可以进行修改，前提是在保险事故发生之前。

十一、2015年2月，中信信托落地第一单家族信托。

十二、2015年9月，马云通过捐赠阿里巴巴股权设立慈善信托基金。

十三、2016年1月1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关于公益股权捐赠企业所得税政策问题的通知》：

一、企业向公益性社会团体实施的股权捐赠，应按规定视同转让股权，股权转让收入额以企业所捐赠股权取得时的历史成本确定。前款所称的股权，是指企业持有的其他企业的股权、上市公司股票等。

二、企业实施股权捐赠后，以其股权历史成本为依据确定捐赠额，并依此按照企业所得税法有关规定在所得税前予以扣除。公益性社会团体接受股权捐赠后，应按照捐赠企业提供的股权历史成本开具捐赠票据。

三、本通知所称公益性社会团体，是指注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以发展公益事业为宗旨、且不以营利为目的，并经确定为具有接受捐赠税前扣除资格的基金会、慈善组织等公益性社会团体。

十四、2017年，美的创始人何享健于7月25日公布了捐赠60亿元的慈善计划。

十五、2017年2月24日，《企业所得税法》（2017年修正案）第九条规定，企业发生的公益性捐赠支出，在年度利润总额12%以内的部分，准予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超过年度利润总额12%的部分，准予结转以后三年内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

这就表示捐赠股权以其取得时的历史成本计价，以年度利润总额12%为参数，股权捐赠额可以在当年或者以后的三年内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股权捐赠额根据股权取得时的历史成本确定，这解决了股权捐赠中的股权价值评估难题。

十六、2017年7月7日，（银监发〔2017〕37号）银监会、民政部发布《慈善信托管理办法》。

第二条：本办法所称慈善信托属于公益信托，是指委托人基于慈善目的，依法将其财产委托给受托人，由受托人按照委托人意愿以受托人名义进行管理和处分，开展慈善活动的行为。

第五条：慈善信托的委托人、受托人、受益人以及监察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开展慈善信托，适用本办法。

第十五条：受托人应当在慈善信托文件签订之日起7日内，将相关文件向受托人所在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备案。未按照前款规定将相关文件报民政部门备案的，不享受税收优惠。

我国法律首次在法律文件中更明确信托监察人。

十七、2018年6月，万向德农、承德露露以及航民股份共同出具《关于公司股东设立慈善信托的提示性公告》：鲁伟鼎基于慈善目的设立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并将其持有的万向三农集团有限公司6亿元股权无偿授予基金。

2018年10月8日，上市公司万向德农发布公告，称已收到控股股东万向三农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向三农”）的工商变更通知，这意味着万向三农100%的股权已全部被鲁伟鼎先生置入“鲁冠球三农扶 志基金”。至此，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慈善信托的设立工作宣告完成。

十八、2018年8月21日，银保监会日前下发《信托部关于加强管产管理业务过渡期内信托监管工作的通知》（简称“37号文”）

通知明确：家族信托是指信托公司接受单一个人或者家庭的委托，以家庭财富的保护、传承和管理为主要信托目的，提供财产规划、风险隔离、资产配置、子女教育、家族治理、公益（慈善）事业等定制化事务管理和金融服务的信托业务。家族信托财产金额或价值不低于1000万元，受益人应包括委托人在内的家庭成员，但委托人不得为惟一受益人，单纯以追求信托财产保值增值为主要信托目的，具有专户理财性质和资产管理属性的信托业务不属于家族信托。

综上，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和河仁基金会的设立和运作模式将为未来以上市公司股权作为慈善财产提供有益的实践范例，对我国家族信托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作 者：齐 精 智 律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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