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专栏』杨舟平 | 父亲的生日
『时光捡漏』父亲节专辑
写在前面的话：
此文是20年前的一篇旧作。重读有感，略作修订，以飨读者。文章初写于1999年9月，发表在1999年10月的《人民法院报》上。次年，父亲生日，终于圆了我为父亲做一顿寿宴的愿望，以后至今我们姐弟三人每逢父亲生日就一直为老人家祝寿。如今父亲虽已耄耋之年，但身体并无大碍，这是做儿女的最大欣慰。又是一年父亲节，谨以此文献给一辈子勤劳俭朴的父亲，也祝天下所有的父亲康宁！
父母都知道孩子的生日，可孩子们却很少留意父母的生日。
我曾经问过父亲的生日，父亲反诘：“问它干啥？我又不过生日”。听母亲说，我父亲的生日正值小麦收割季节，三夏大忙的，哪有心思顾得上祝寿。
父亲今年64岁了，我们还没为他正儿八经办过一次生日席。本来在父亲满60岁的那个生日，我们打算为他老人家做一个60大寿，后来因为我单位要集资建房，经济捉襟见肘，父亲说：“买房事大，生日年年有，等以后你们手头宽裕了，再办也不迟。”此后的几年，姐姐做生意刚开张需要钱，哥哥又准备买房子需要钱，一事接一事，我们的手头不仅没有宽裕起来，而且旧债加新债，为父亲办生日的事也因此一年年被耽误了。好在父亲是个开明的人，从没有因此和我们姐弟几个人闹别扭，更没有因此丝毫减少对我们的疼爱与关怀。父亲的同龄人过生日，总要请父亲去喝寿酒，喝完寿酒回来，父亲从不和我们提喝寿酒的事，尽管如此，我还是从他的脸上和眼里，读出了老人家心里的那份羡慕。因此，每当看到父亲喝完人家的寿酒回来，我总感到内疚和不安，抱愧自己的不孝。
父亲是个坚强的人，在艰苦的青藏高原当了五年兵后，在乡村教师的岗位上辛辛苦苦地工作了一辈子，他以他那微薄的工资在极困难的条件下，供我们姐弟三人上学直至毕业参加工作。如今我们姐弟都已成家，父亲却越来越老了，他的腰弯了，满头的黑发也变白了。可年老已病退九年的父亲仍风里雨里为我们姐弟三人操劳，一刻也不愿停歇。
工作之余，每当我坐在沙发上品茶休闲时，我的脑际不时响起：“我生在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这首歌来，我的思绪经常与这首朴实的歌曲共振着：父亲为我们操劳了一生，而我们已长大成人，连父亲的生日都没有操办过一回！想到这些，我不禁潸然泪下，愧疚难当。今年无论如何，借债也要为父亲办一次生日，让他老人家的脸上也光彩光彩。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满是皱纹的脸一下子舒展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身体似乎还有些不那么自在。过了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轻轻地说：“我知道，目前你们姐弟三人经济还不宽裕，买房借的钱还没有还清，你是法官，法官是个很有份量的职业，你欠的债多了，欠人家的情就多了，人家有法律上的事来找你，你就想报答人家，这就会影响你公正办案的。生日年年有，等你们手头都宽裕了，再办也不迟！你有这份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望着苍老的父亲，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只感到心头一股热流在翻涌，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等着吧，父亲，明年我一定为您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1999年1月
父爱
作者简介
杨舟平，陕西凤翔人，基层法官，宝鸡市作家协会理事，凤翔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从1986年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40余万字，著有散文集【岁月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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