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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电影不只讲述一种现实

小书本 抛开书本 2019-03-30



阿巴斯曾说,他不介意有人在看他的电影时睡过去。真正伟大的电影绝不会把观众钉在座椅上操控他的感情,也许它会让你在观看时睡着,但几星期后你会醒来,满怀热情,肆意想象,并对自己说,“我要再看一遍。”


戈达尔曾说:“电影始于格里菲斯,止于阿巴斯。今天分享一篇科院气质超群的刘晴老师一文,了解她笔下眼中的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



文/南门头上(刘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认为影像是所有艺术之母。我之所以被电影吸引,应该说是因为影像总是让我着迷。不管是摄影还是绘画,我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像的控制,以至于最终走上了从影之路。——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阿巴斯电影不只讲述一种现实
2016年的7月,中国大地到处充彻着雨水,街道变成了河道,空气里到处是潮湿黏糊的感觉,就在这样的某日清晨我获知了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离世的消息。 阿巴斯是我“神交”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从外形上讲,他长得很普通,如果去掉电影导演和大师的头衔,他和中东地区的随便哪条街上走过来的老人没什么两样,典型的硬气轮廓,衣着简单朴素,整个从上到下都是90度的灰。灰扑扑就是阿巴斯的调子:本性自带的不浮夸、对现实世界的冷静审视和对普通人物的持久关注。
 孤独感

阿巴斯,其祖先在蒙古人入侵时期,曾是当地的大人物,号称“拥有千匹马的基亚罗斯塔米”,1940年出生于德黑兰,他从小就天性孤僻,沉默寡言,用他自己的话说“从开始上小学直到六年级,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话”,这种孤独症真是与生俱来,很难治愈,即使后来他用画画和跑到布拉格去看捷克电影等方法来治疗,都不见效果。但是恰巧也正是这种孤独世界和专注内心的治疗经历,让他对心中要表达的影像有独特的视角和感受。
“存在于我内心的影像有别于我在画布上再现的影像,我在画布上再现的东西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倒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影像、记忆、画家的精神对我帮助很大”。

 现实
阿巴斯镜头中的现实,是众生平等的观念,很像中国哲学里的“齐物论”,“物本自齐,道通为一”,这一观念是贯彻和统一在他拍片的整个过程的,也因为如此,他的电影独具魅力。法国新浪潮电影运动旗手戈达尔曾给他极高的赞誉,说“电影始于格里菲斯,终于阿巴斯”。一个世界级电影大师如此评价同行,虽然过于褒奖,但必有道理。在结合阿巴斯的电影和看了《特写:阿巴斯和他的电影》一书后,我找出了答案,就是上面讲的,他的镜头保持了最大现实的复原。巴赞用理论总结了电影的现实主义,筑起了电影理论史上的里程碑,而阿巴斯,这个一生中看过的影片不超过50部,也从没把一部影片看过两遍的电影人,则用实践来做了最好的注脚。这种现实观念,体现在他对演员,对镜头运动,对同期声,对故事本身,对影片和观众的关系的理解中。
1演员
“不必教训他们,只需与他们相依为命”
在他的每一次拍摄中,他都尽可能地用接近角色本身的非职业演员,做他们的朋友,经常联系,用心与心的方式对话。他认为和职业演员交流必须用职业语言,那是命令式的;而跟平常人交流则需要触动心灵,“不必教训他们,只需与他们相依为命”,他这样的做法甚至使得摄影师和他的纠纷不断,觉得他太宠那些演员,太过演员至上了。
2镜头
”特写镜头剔除了现实中的所有其他元素,为了让观众进入情境和作出判断,必须让所有这些元素都在场,以尊重观众为原则采用合适的近景镜头,让观众自己选择感动他们的事物。在长镜头里,观众可以依据自己的感觉选择特写”
阿巴斯喜欢使用长镜头,全景,很少特写。他认为“特写镜头剔除了现实中的所有其他元素,为了让观众进入情境和作出判断,必须让所有这些元素都在场,以尊重观众为原则采用合适的近景镜头,让观众自己选择感动他们的事物。在长镜头里,观众可以依据自己的感觉选择特写”。
3同期声
“没有这种混合,镜头就缺少了某种东西……大多数录音师都只顾看录音机的指针,试图尽可能录下质量最好的声音,他们不关心声音的景深问题或特别印象”

在《橄榄树下的情人》里,有段侯赛因在阳台上跟塔赫莉说话的场景,按照一般的处理,为人让塔赫莉听清楚他的话或者为了强调男主对女主的表达。侯赛因需要单独跟她在一起,不应该让其他人听到他说的话,但是这个是违背现实和剧中人物本身的常理的,因为在这样的情形下,侯赛因只有在其他周围声音的掩护下,才能和塔赫莉说话。出于这样的考虑,阿巴斯把摄制组工作人员的说话声和演员的说话声混合在一起了。他认为“没有这种混合,镜头就缺少了某种东西……大多数录音师都只顾看录音机的指针,试图尽可能录下质量最好的声音,他们不关心声音的景深问题或特别印象”。声音的景深,其实也是最大程度的尊重了故事中人物关系的现实,不做生硬的破坏。
4故事

“我总是寻找简单的现实,这种现实往往隐藏在表面现实背后”
“我总是寻找简单的现实,这种现实往往隐藏在表面现实背后”。阿巴斯在拍片时,有时会碰到摄影机之后发生的有些事件,尽管这些和电影主题没有关系,但他也会调整摄像机对准这些吸引人的现实,让现实自己的故事中赋予自己的意义。《神授的公民》一文里,阿巴斯曾描述自己如何跟随一个小姑娘,跑遍一条三千米长的路,但最后只是把手里一个撕了一小块的汉堡放入了橱窗里圣诞老人双肩背包的故事,不打扰,是这个拍片人性格中的某一部分,也影响着他的电影观。
5观众
“每一个个体,在看电影时都创造了他自己的世界”

“每一个个体,在看电影时都创造了他自己的世界。”“电影并非带给我们唯一、单独的世界,而是许多个,电影不只讲述一种现实,而是许许多多现实。”“电影院的座椅比心理医师的躺椅能提供更多的助益。观众从我们的‘半部’电影出发完成他们的整部电影。一些观众同时创造的他们的电影;它们展现着他,并且通向他们自己的世界。”“在电影的下一世纪,尊重观众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智力的和结构的因素。为了实现这一点,或许应该远离所谓导演是绝对的大师这种观念,导演也应该成为自己电影的观众。”光看看这些阿巴斯在1995年电影及其第二个世纪研讨会上的发言,就足以清晰地证明阿巴斯对导演和观众关系的理解,那就是导演和观众的平等关系。一部好的电影,并不是导演在惊讶的时候,观众也在惊讶,而是存在很多漏洞或者空白或者不确定,可以让观众自己去创造、想象出一部电影来。

 未完成的遗作杭州之恋
“阿巴斯一生在国际上荣誉无数,但在他自己的国家伊朗却不被认可,他的片子也没有一部进入过中国院线。但是尽管如此,中国媒体在他离开的时刻也纷纷发声,并引发了一阵阿巴斯热,不仅因为和他名字产生关联、对他评价甚高的都是世界顶级的电影大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阿巴斯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拍片现场是在中国杭州,遗作《杭州之恋》成了绝恋,成了杭州之殇,永远的遗憾,但是相信这个每时每刻都举着摄影机的人依然俯瞰大地,就像电影《柏林苍穹下》的天使一样,朗读着每个凡人心中的真实话语。


始发于公众号南门头上的白日梦,禁止转载。



调琴素,阅金经。刘晴老师的美,说不出,道不明。




不要眨眼
月光融化了老河上的薄冰一群樱桃树就一棵,孤零零半朵花不开片刻而已一生却尽我自涕零
——阿巴斯


上期《奇迹男孩》中奖名单:


【百丽宫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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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旅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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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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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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