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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丹平/开花的仙人球

先生来啦 2022-06-15

 

妹夫送来一颗仙人球,我随便的栽在一个塑料盆里,它有刺,相貌丑陋,也耐干,所以就随便的放在角落里,任其自生自灭,风吹雨打,也懒得多看它一眼。



我的心思全在其它花的身上,月季 浓艳,娇媚袭人,我有空就去修修剪剪,替它梳妆打扮;重楼来自千里之外,弥足珍贵,物以稀为贵,一下班我就给它浇水施肥,乐此不疲;金银花开放的时刻,满屋馨香,清新脱俗,我便把它随时挪移,生怕风吹不到它,太阳 照不到它;至于满屋的吊兰,不管是金边的,还是阔叶的,松土上架,喷药修剪,那是每天必修的功课,侄子每次来玩,他辛勤的给花儿喷水,遇到仙人球,他问我:“这个疙瘩喷不?”我说:“你想喷就喷点!”我还和71岁的老父亲进山伐树,截断后清漆刷光,把吊兰高高的供着,总之是殷勤的对待满屋的花,而冷落了这颗很不起眼的仙人球。



可我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身心愉悦。月季 得了白粉病,虽天天治疗但仍气息奄奄;兰花疯了一样的生长,客厅都转不过身子了;金银花得了粉锈病,天天喷药让我头晕眼花;阳台的葡萄呢!只是小孩子一样的任性上窜,要结果还需等到明年;雏菊水浇得少了,它干巴巴的懒散困乏,水浇得多了,花瓣就萎缩掉落;而重楼是最让人伤感万分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大的那颗现在开始枯萎掉叶,看起来也是病入膏肓难以为继了。



前几日我无意间撇了一眼仙人球,发现它身上长了许多小疙瘩,毛毛刺刺的,像病豆,像肉瘤,便心疼起仙人球来,殷勤的拿起小木棍帮它除掉几颗,又觉得有些一样,我想就留两颗吧!我像一位对病情拿捏不定的大夫,需要病人住院观察治疗。



那留下来的两颗疙瘩一天一个样儿,它像玉米一样的拔节,不断的长长,顶端迅速的鼓起,像青蛙 王子的腮帮,我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怕大风吹断了它的腰肢,就移动花盆到室内,看着这不断膨胀的绿色黄瓜般的手臂瞎想,你要做什么?



昨夜星辰不见,依稀清风,我睡时还瞅了仙人球一眼,它呆呆傻傻的,像是犯错的孩子,我用手指碰了它肿胀的头颅,戏弄它说:“莫非你也要开花?”



仙人球真的开花了!它有些苦瓜味的清香唤醒了我朦胧的睡眼。这长长的茎干比它的身子超出两倍,顶端的囊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杆长柄的喇叭,还像昂扬的牵牛花,茎干上有毛茸茸的软刺,温顺的倒伏着,像儿童睫毛般忽闪可爱,顶端的白色轮状花朵有三层,像绽开的向日葵 ,像转动的大风车,像旋转的摩天轮,像儿童绽开的笑脸。它淡黄色的花蕊转了一个圆圈,密密的像婴孩举起的小手,像蚂蚁跑过的足迹,还未散开的拥挤在一起,像等待上演节目的儿童,还像叽叽喳喳的雏鸟。它们在唱,在歌唱花开的欣喜;它们在跳,在舞动成功的双臂。



我自然是喜不自胜,这颗我一直慢待,爱理不理的仙人球竟开出了这么素白白欢快的花朵,带给我这么大晨起的惊喜。但转眼之间我就懊悔万分起来,假如我没有铲掉那几颗我认为的囊肿,它们也一定会这样开花,这样歌唱,我不由得为自己无知的干预而羞愧难当。



我就自然想到那些功亏一篑名落孙山仕途失意大器晚成的人,它们也是各式各样的花朵,花期有迟早,成就有迟早,遇挫有迟早,东山再起有迟早,绝处逢生有迟早,人生得意有迟早。所以要对垂头丧气者笑脸相应,给默默流泪者悉心宽慰,对马失前蹄者好言激励,就像对仙人球一样,不再冷漠常见的风景,不再伤害易得的亲情,不再干预花儿的开放,不再怀疑简单的人生。


孙丹平,男,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棣花镇人,教师。有文章发表在《商洛日报》《阳光报》《美文》《文学陕军》和诸网络平台。喜欢: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常背小包走天涯,喜与同好品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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