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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快男: 选秀之后

娱理小理 娱理 2019-04-17

【娱理】采集来自娱乐圈的第70个幕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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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晨宇微博发布:谢谢!@王牌对王牌


新一期《王牌对王牌》录制前,节目固定MC华晨宇得知导演组把他返程的机票订晚了半天。理由是:我们觉得你录完这期可能要吃个火锅,喝点儿酒。华晨宇有点懵。


在当期节目中,华晨宇被安排演唱他2013年参加《快乐男声》时的主题曲《追梦赤子心》。刚唱没几句,台下观众突然尖叫沸腾起来。


站在舞台最前面的花花搞不清为啥这场的观众如此热情,而从舞台四周接连走出的白举纲、宁桓宇、于湉、张阳阳、居来提、饶威、左立、小强、于朦胧等也在当下哭笑不得,“都快唱到左立了,花花才反应过来有人!”“宁桓宇可生气了,他说自己和饶威都站起来了,花花竟然没看到他们!”


是的,为了给华晨宇制造一次惊喜,《王牌对王牌》导演组特别请来了多位当年和他一起在《快乐男声》里并肩奋斗了一整个夏天的“战友”叙旧。因为他们就是那些被“13快男”粉昵称为“小13”的兄弟们。



截图来自微博@王牌对王牌


尽管哥儿几个嘴上依旧“不着调”,被问及来《王牌对王牌》的原因,也都七嘴八舌,“我们一班过气艺人没通告,好不容易有一个大卫视节目请,为了通告费,必须得来啊!”


然而真走起心来,他们抒发的感触又是,“兄弟之间没的说。这么多年,最感动的还是只要有需要,一叫,大家都会放下自己的事情,赶过来。”


上一次兄弟们聚这么齐的场合,就是去年下半年左立的婚礼。


那首《追梦赤子心》,不仅是“小13”的保留曲目,词曲间交织着的欢聚、别离、不甘、泪水…那些浓重情怀让它更具意义。于湉感慨:“不管大家这几年在哪个领域,过着什么生活。只要这首歌前奏一响,肯定是一身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带我们回到当时一起比赛、一块在(快男)城堡时的那种肆无忌惮的状态。”


直到今日,我也都觉得那是首再适合不过他们的歌,直抒“小13”当年的意气风发。那些关于冷眼、嘲笑的句子,像预言,像提醒。


左立婚礼时的“小13”


《王牌对王牌》的舞台上,他们大笑、拥抱,讲述只有兄弟们才懂的“垃圾话”。亦如2013年的决赛夜一般,大家围成一圈,把冠军华晨宇高高抛起。他们情感如昨,但也不再是当初的懵懂少年。


尽管不想早下结论“选秀即巅峰”,但确实比赛结束后的这近六年时光里,除了华晨宇始终活跃于乐坛一线之外,其他人的音乐事业也多少都沉寂了下来。随着一波波选秀后浪的袭来,更有多位当年的快男在大众认知里已 “查无此人”。


他们这些年过得到底怎么样?经历了什么?本期娱理工作室邀来了左立、于湉、贾盛强、饶威,来一起听听他们聊聊这六年的生活、事业...


图源微博@2013快乐男声

 

左立

拒绝演网大后再无影视资源

商演也遭打击


本期《王牌对王牌》录制时,节目组曾有Cue兄弟们每人送花花一段话。到左立时,他深情回忆:“有一段时间我非常迷茫。在低谷时,偶尔看电视或上网,只要看到花花在唱歌,就会激励到我,我就觉得,唉…”刚深叹了这么一声,其他“小13”就“没良心”地开始爆笑,他们很少见到这样的左立,“立哥你这演得太过了!”“你这个叹气,绝对可以拿奥斯卡奖!”


咖啡店里,坐在对面的左立对我们“抱怨”:“我本来自己都挺感动的,结果台上那帮人太疯了,基本上把我感动的点都笑过去了。”


这是一次失败的“表白”,但左立的确不是在刻意表演煽情。只需略略搜索和他相关的网络讯息,就能看到各种简单粗暴的写着“昔日快男成游戏主播”的文字。翻翻他的微博,很长一段时间内发的都是一些为爱人小玥经营的淘宝店所拍摄的宣传图。


足有一年多的时间,左立没发一首歌,没碰过音乐。他认真考虑过转行,在经历了连续的打击后。


图源左立微博


被标签的民谣歌手


追过2013《快乐男声》的人应该记得,早在各分赛区进行比赛时,最先让节目出圈儿的并不是特立独行的华晨宇,而是长沙赛区唱着民谣《董小姐》的左立和广州赛区哼着原创作品《平方根》《姐姐》的小强贾盛强。


甚至可以这么说,因为有了左立唱红《董小姐》在先,后才有了歌曲原唱者宋冬野的大众知名度提升。左立和《董小姐》的走红,与民谣在那两年的广为盛行有关,也和他的深情演绎,和歌曲背后,以及真实生活中的女友“熊小姐(熊小玥)”的甜蜜爱情故事有关。

   

因为《董小姐》是首民谣,加上左立在参赛前有湘西驻唱的经历,拼拼凑凑后外界给他打上了“民谣歌手”的标签。现在回想,左立觉得有点尴尬:“我喜欢陈奕迅、周杰伦,对自己的作品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爱唱别人的歌。但因为唱了一首《董小姐》,我怎么就成了一个民谣歌手了呢?”

  

其实在比赛时,左立也只写过一首原创,这和讲究我手写我心的民谣歌手相去甚远。但“被标签”之下,他还是填补了当年《快乐男声》少见的民谣类歌手的坑。即便在十强赛中早早被淘汰,左立也是当时最有商业价值的选手之一。


图源左立微博


被包装的韩流歌手


左立承认自己“嘚瑟”过。刚比完赛时,把《董小姐》几乎唱成了代表作的左立,商演邀约不断,基本一个星期就有一两个活儿。一方面为他带来了不错的收入,但在另一方面,每当有13兄弟倾诉无工作之苦时,左立都会觉得,“为什么我过得那么好?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因为有“价值”,左立算是“小13”里首批被安排发行个人EP的选手,但半路驻唱出身的左立其实不够专业。他写了几首有自己态度的创作,觉得可以用来发表,但他却不知道改如何编曲,该怎么加配乐才能做出“左立风格”。


公司帮他请来知名音乐人包装,音乐人有他自己的想法...过程就不赘述了。总而言之,在左立的描述中,那是一张“有一首特别炸毛的歌,加四首特别安静的没有任何惊喜的歌的平白无奇又荒诞诡异的EP”。


结果,当然是成绩扑街。



图源左立微博


到了第二年再发新作品时,公司和左立商量:“第一年我们听你的了,自己做原创,赔了。公司投入也得赚钱。今年我们换个角度想想,做一些能火的歌试试好不好?”


当时TFBOYS的热门歌曲《宠爱》正红火,公司搭线找来了《宠爱》的制作人,一起合作写了一首正能量满满且青春活力的歌曲。在造型上也把左立往更年轻化的、韩流偶像方向来打造。翻看了几张左立彼时的打歌服:松糕皮鞋紧身裤配上无袖T,和他的原本形象颇为违和。


从公司角度来讲,是能理解他们押歌的“良苦用心”的,但经年后的左立直言:“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知道这个是我不要的。”



左立


三重打击


到了15年下半年,左立发现自己开始入不敷出。“很现实的问题是,当时小玥没有工作,我必须要有钱,不然我们在北京就得走人。因为没有当过艺人,我怕得罪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会让我没有收入。”所以,原本执着于“绝不接戏”的左立也开始接触戏剧资源。


起初,他接到了一个还不错的音乐舞台剧。走了大概12场获得一定声响后,一些大电影的机会也随之而来。但好景也不长,“后来我就发现资源越来越少。给到我们的活儿不再是电影或音乐剧,而是一些网大了。更‘神奇’的是,几部网大都不给我看剧本,不告诉我是干嘛的,而是到了现场直接去演,我整个懵了。”


左立拍过一个很奇葩的网大。在化妆间他听到剧组工作人员跟造型师说,要把他打造成《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面赵又廷的感觉。“那大长头发你知道吗?我的个妈呀,披臀发到这里。但我演的角色又是个财神。还加一个发箍,穿一个超人的衣服...”


左立承认,他演戏的目的就想赚钱,“当时我也没得选。不然我和我媳妇会在北京饿死。”


直到演完他的第四部网大——“长发财神”的戏后,左立开始愈发别扭。他想到了之前演音乐剧时的一句台词,“那里面有一个过气的歌手叫露露,有场戏,她跟那些伪摇滚的人说,‘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唱的这些歌是什么鬼东西。但你们要知道,这些东西()存在比没有更糟糕。’”


“当时我就在想,我演的这些东西存在比没有更糟糕,我其实是个‘垃圾’制造者。我觉得这太可悲了。”



图中为左立


坚决不再演网大后,左立的影视资源基本就“凉”透了。与此同时,音乐那边也遭遇了打击——当时但凡有商演邀约,大多还是希望左立去唱《董小姐》。


断断续续唱的那几年,已有大批民谣粉用“民谣教父”的称呼来讽刺他,每当有原唱者宋冬野的演出,唱到这首歌提到左立时,台下的歌迷就会爆发出一片的谩骂声。那些视频左立都有看到,“想想我那几年,走民谣路线LiveHouse没走成,按公司的定位,韩流偶像也没成功。还接了奇奇怪怪的网大。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四不像,我太失败了。”


压倒左立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前年去参加的某档音乐比赛。参赛是公司的硬性要求,几首比赛歌曲也都是“规定”好的。现场有限制,不让带乐队,左立当时刚连续熬了几个大夜,状态极差。


硬着头皮上台后,第一首歌就没调整好,评委直批“太烂”;第二首歌演唱完毕后,有评委更犀利了,大概意思就是:你知道为什么赵雷唱歌有人喜欢,而你唱歌这么烂吗?因为赵雷在后海唱歌可以赚到钱,而你只能在后海花钱听歌。



图源左立微博


从“失败”的网大,宋冬野视频到这次比赛被专业评委痛批,接连而来的挫败让左立的心理状态彻底垮了,“真的是从那件事之后,我一上台就会特别紧张,就觉得自己一定会破音,一定会失败,一定会有人喝倒彩。那阵子我就一蹶不振。有时候在家里就会自己闷声发火,脾气变得特别暴躁。”


左立也回想到了那慌乱的几年:“当时我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想清楚,就因为参加了一个《快乐男声》,《董小姐》突然火了,我就出来了。后来,我朋友对我的评价特别客观,他说我一直是生活在一个谷底的人,突然有一天被人拎到了山顶上,我左看看右看看好多东西好好看,我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结果什么都没拿到。”


图源左立微博


生死


整整2017年,除接了一场演出,左立一首歌都没写,甚至一句歌都不唱。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天天听郭德纲的相声,玩游戏。


13兄弟们写了什么歌,他也帮忙听听给点儿建议,但兄弟们问他写歌了吗?沉默。那段时间,他经常跟女友小玥吵架,一吵架左立就会跑到张阳阳家,断断续续住上一两个月。俩人在一起干嘛呢?“打游戏啊,王者。我们都没什么活儿。”


因为游戏打得好,为了收入左立打零工似地和一个平台合作,当了几个月的游戏主播。等小玥的淘宝店做起来后,每当出差旅拍新品时,左立就会主动请缨去兼职摄影师,“一方面解决一次几万块的摄影费,另外我也可以多出去走走。也是那段到处旅拍的经历,让我逐渐开阔了眼界。没那么大的戾气,整个人平和很多了。”


图源左立微博


有一次,在和女友乘飞机去日本东京拍摄时,他们共同经历了“黑色十分钟”:在飞机快落地时,左立他们碰到了一个很长的气流,整个机身垂直下坠,整架飞机上的人都在叫。


回忆惊魂时刻,左立说:“我当时觉得完了,死定了。我握着小玥的手,闭着眼睛想到的是,我不要死,让我再活两天,再活一天都好…但如果今天我真的死了,我最想干嘛?难道就是打游戏吗?还是拍照。这些都不是啊。我之前在南方打拼,这几年来到北京,都是为了唱歌,我要把最后一天用来唱歌,写歌当歌手啊。”


幸好,飞机最终平稳落地。左立也在彼时立誓:从我现在活下来的这一刻开始,以后的每天我都要认真写歌。



图源左立微博

 

做自己


《王牌对王牌》节目上,左立表白华晨宇引起兄弟们起哄。和娱理工作室聊天时,他再一次诚恳表达,花花对音乐的追求确实对自己影响很大。


“我记得去年《歌手》总决赛时花花叫我去助阵。去了之后听到他周围的音乐老师说,花花为了参加《歌手》,每天都会通宵写歌编曲。他以前写歌也会把自己关起来两三个月,不见任何人,把自己身体弄到最虚弱的时候才能出现灵感。听了之后我觉得,我X!我还好意思说我搞音乐不容易?他这才叫对音乐的热爱。有音乐人的魂。有天分又付出,还那么多努力,他才能绽放光芒。我觉得我只要在努力上再向他靠近一点,说不定我就会有一方自己的小天地。”


2018年,左立和天娱和平解约,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虽然规模不大,但左立找到了相契的音乐伙伴,也明确了自己想走的“流行民谣”路线。他和音乐伙伴合作了《三十而立》,虽然还不太成熟,但他觉得,起码现在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音乐,要做什么样的歌手。“我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人家说四十不惑,我觉得我三十就不惑了,其实挺好了。”


今年,左立打算把事业重点放在多演出、多出歌上。走LiveHouse可能赚不到什么钱,但打打群众基础也不错。


“你觉得选秀这事儿好吗?”


“好坏参半吧,如果没有选秀的话,有可能我现在就不能和小玥在一起。可能就在老家开个小卖部,没事就抽着烟和朋友去打打牌。它还是改变了我的人生。至少吧,网络上能搜到左立,觉得还是很开心的。”


当年的左立


于湉

这六年眼看着机场粉丝越来越少

直到没有


于湉已经在上海住了半年,为了拍摄一部谍战戏。他所饰演的并不是什么吃重角色,但因为“一直活着”,所以要常驻剧组。

    

剧组安排的酒店房间,被于湉布置得已然很像个家了。除了日用品一应俱全,墙边一张铺着毡子的桌子上堆列了很多书。另外还有个“做音乐的桌子”,键盘、做音乐的电脑、耳机都放在那儿,两把吉他也醒目地置在一旁。


独个儿在屋里时,于湉会忘我搞搞创作,也会垫着毡子安静地写写字,抄抄书,甚至日日坚持站上一个半小时的桩,“主要是把它变成每天的一种入场,让自己处于平和状态。”


在片场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等待。偌大的群体休息室里,加上其他演员、工作人员,常聚着近20个人。有时于湉等上四五天,可能只为让导演拍到某个大场面里有他存在的一个一扫而过的镜头。但于湉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踏实。


“那《快乐男声》最红时候的生活呢?”


“没有安全感。”


图源于湉微博


不安全感


报名参加《快乐男声》时,于湉还是美国洛杉矶音乐学院的一名学生。他只想通过这个比赛验证自己的能力,为毕业归国做幕后音乐人探探路。至于做明星?他并不奢求:“因为我一直觉得成为一个有光环的人是需要一定运气的。在当时,我觉得我并没有那样的运气。”


但炸裂的摇滚曲风和洒脱恣意的台风表现,还是让于湉成了那届选手里一个不可忽略的存在。加上当年重推的《快男城堡》24小时真人秀的助力,于湉和其他小伙伴的暖暖兄弟情,甚至他肤色的“黑”,都成了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成了自己未敢想过的那种“人气选手”。


于湉没有准备好做明星。在他看来,明星比单纯做一个音乐人需要具备更全面的素养,“你要学会如何面对采访,你要懂怎么上综艺…可我都不知道。”


等不及他懂。在以第四名成绩出道后,刚下比赛,等着于湉的就是频繁的商业演出、节目录制、杂志拍摄…他倍感迷茫,“那段状态都是被安排着走的。那时我不愿意去说话,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每次我们快男有集体活动时候,我都要往后面躲一躲,让别人去说就行了。”



于湉,图源网络


于湉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即便在2013年“快男”红到一时无两,开着场场爆满的全国巡演时,他也会一边感受着站在上千人、万人场馆的幸福,一边暗自思量:之后就是我一个人开始奋斗了,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这一圈?我自己要有多少年才能达到这第一年的状态?登上这样的体育馆?


当年有多受粉丝追捧,于湉就有多慌张,“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突然被很多人喜欢,也只是‘快男’舞台赋予我的,不是自己能力所达到的。我觉得不对,不踏实。”


他有着太多的担心:一首歌,我能不能写好?上综艺,我要说些什么?人家找来拍戏,我没接触过表演,可不可以等我学习一下?


他不想去试戏,不想被挑挑拣拣;他不太想上综艺,因为没有个人作品能让他带着去宣传。但无论是市场环境还是公司,都不会太有耐心的。几次“不愿意”之后,渐渐地在公司内部传出了“于湉不拍戏不上综艺”的说法,他一度被停了一阵工作...其实就是想让这个“难搞”的艺人反省一下。


于湉


沉寂    


于湉的初衷其实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去提升,去梳理自己。但公司也有业务压力,所以在面对这个“不听话”的少年时,也就产生出了误会。


“因为刚出道时我也才20岁,之前在学校的环境都比较简单。刚出社会和公司沟通,总觉得自己认为的是对的,我想要怎么样,你们怎么都不理解?那你们不理解就算了,我就自己做我自己的。而且你还不成熟的时候其实很难去跟人家真正坐下来沟通,我怎么办,我就只能去是对抗,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在被停工的那段时期,于湉知道粉丝对自己也有质疑。他常常会收到一些微博私信,大意是讲他太轴,说他不争气。“很多消息会传来传去,大家听说我不接这个,不接那个。自然也会觉得你现在还是个新人,就敢这样?”


而除了流言,于湉也在自己的一次次左等右等中,把所有的机会都等没了。



图源于湉微博


于湉意识到自己的下滑速度比想象还要快。


他还记得当初在比赛期内,和快男伙伴们回北京拍MV时的场景。第一次从封闭环境被“放”出去,看到人山人海的粉丝在机场等他们,也有好多人举着“于湉”的牌子在等他时,“那瞬间有点吓到了。”比赛后第一年,每次到外地活动时,机场也总有二三十个粉丝相随,“然后14、15、16...慢慢就少了几个。后来我再去某个地方,发现没有粉丝了。”

   

没有人教这帮男生应该怎么做,他们都是在跌跌撞撞中成长。面对工作机会和粉丝的流失,于湉也只能慢慢通过各种方式让自己内心强大起来,更懂得理解和包容。他会看各种艺人访问。他还记得之前看到过一篇古天乐的采访,大意是杜琪峰导演问他要不要接自己不感兴趣的片子,古天乐的回答是:要接,因为有更多人需要我。


“其实我当时每天在纠结自己想要的理想样子怎么就达不到呢?我想用更加完美的力量去做更大的事,但最后我可能温饱都解决不了,那谈何去帮助别人?我怎么谈更远大的梦想?”


于湉坦言,刚开始时自己确实不太听得进别人的话,但现在想清楚了,因为艺人这个身份应该要有更多的公共职能。“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案子以前我就不做,但是工作人员也要开工,他们也要有施展的空间。可能刚出道时我是过分执着…现在想想,有些东西是可以接的。”



于湉,图源网络


在沉寂期,除了调整心态,于湉还和几个朋友研究着做了一家版权公司。开始只是帮着身边音乐人处理一些版权问题,但因为市场专业版权公司稀缺,于湉他们渐渐地越做越稳。去年的《偶像练习生》《创造101》,包括《幻乐之城》等几个涉及翻唱版权的大项目都找到了他们来合作。


再到后来,NINE PERCENT 、火箭少女101出EP,于湉的公司也帮着联系音乐人、选歌,甚至也担起了部分制作之职。当面对行业的心态更包容开放后,于湉发现自己想要的机会也接踵而来了:“比如我们帮人家搭线合作,被认可后,那些合作者有其它的机会时也会想到我,问我能不能去帮忙写歌、唱歌,慢慢地,好像找上来的人也就多了。”



图源于湉微博

 

平和    


于湉现在很想得开。尽管还是希望做音乐是主业,但面对专辑预算被削减的现实状况,他也会去接那些看似不太符合他摇滚调性的OST,也常去跑组试镜,可能接到一些不大的角色,他也会拍。

      

在新片拍摄期间,于湉每天自己拿着小板凳,背着书包去上工,等待时就看看电影,或去找组里那些有经验的老演员聊聊天,学习学习表演方法,真真儿把自己放到一个新人的姿态去做。


“我现在会觉得我做每件事的状态都特别踏实。毕竟这些都是靠努力得到的机会。但那个时候(快男时期)就觉得没有那么的理所应当,甚至胆战心惊。”于湉最满意自己六年来心态上的变化:“现在就觉得做好自己每一步,再下一步自然会来。”

      

《快乐男声》最红的时候,他也做过梦:“之后每一年,从LiveHouse走起,三年之后我可能会拥有千人剧场演唱会,四年可能就能上个三五千人的场了…三年五年八年,只磕音乐,有这样的一个阶梯式的变化。”

    

 “你现在还有从LiveHouse到万人演唱会的梦想吗? ”


“还会有,但这个东西可能我要把它时间拉的更长一点了。”



图源于湉微博


贾盛强

想就此结婚生子

但梦想是个挠人的东西


和小强约在一家大型商场门口见面。


远远地,就看见身形瘦削的他背着一把比他还显宽大的吉他等候在那里。接上头,小强步伐轻快,穿过几条街道,引我向他新公司的录音棚走去。


这一大片的繁华商区小强并不陌生。2013年比完赛后,前几名的快男选手就被公司安排租住在附近的小区内。想想头些年生活在这里的日子,没有声色犬马的快乐,最多的竟然是,“录完通告后一个人回到家里。到了家,就开始哭。”


那是不甘、焦灼,又无能为力的泪水。



图源贾盛强微博


心态不好


左立和小强是13届快男里最早出圈的选手。前者是浪漫爱情故事引共鸣,小强则是诙谐又不乏温情的原创作品,还有他最具特色的“小强式转音”,都让观众觉得很新奇。


起初小强意识不到自己和自己的歌儿已经火了,只是每每有探班安排,他的名字总是出现在媒体首选的采访对象名单里,“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接受采访比较多。其它我也不懂。只是有些人在采访时会说,‘你的(歌曲)点击量现在挺高’。”


来自小地方的小强一开始心态不错:本来也是音乐学院出身,报名参加个比赛,把原创作品唱一唱,自己玩儿得开心就行。但随着热度提升,关注度越高,流言蜚语也钻到了他的耳朵里。


声音不止来自外界,小强记得还有同期比赛的选手会私下当着他的面说,小强你唱得这么差都能晋级,是不是跟导演组有关系?“当时我觉得挺受刺激的。”


娱理工作室反问:“既然敢当面讲,会不会也只是开个玩笑调侃?”   


小强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有可能开玩笑的。但当时我很当真。接受不了别人说我很多不好。”我们和左立聊的时候,他也透露:“小强后来比赛时经常精神压力特别大,然后崩溃。”



图源贾盛强微博


比赛刚结束时,趁着小有人气,小强找到当时天娱带他的领导,聊自己想多出歌的想法,“我就想把音乐做到一定的传唱度。我就想红下去,让大家听我的歌。”但他的作品被领导“打枪”。理由是,他的歌里都在反复唱着“爸爸妈妈姐姐”,幼稚。


小强想不明白,怎么比赛时被大众喜欢的歌,到了领导这儿反而会觉得是幼稚,成了缺点了呢?但为了发歌,他又尝试写了几首成熟的作品,可拿给领导后,还是被退回。


一段时间倒腾下来,小强发现不但自己原有特色无法施展,按别人要求屈就了几次后,自己反而更不会写歌了。那段时间他极怕被人认出来,“因为我一直没有发歌,我觉得很丢脸。”

   

借着《快乐男声》的余温,刚下比赛时他也被安排上了不少综艺通告。但常常录完通告半夜回到家后,小强就悔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我的歌被否定,又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可能不太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就特别受不了。”


小强觉得那家公司没有他的梦想,与其在这里苟延残喘,还不如去过自己的生活。于是前几年,他向天娱提出了解约。



图源贾盛强微博


停滞


刚解约那会儿,小强暂留在北京。初来这里时,公司安排他们住在繁华商圈。自己生活后,他搬去了稍远的郊区,一个月租3000块的住所。


小强认识一些音乐圈的朋友。现在颇有名气的网络音乐人花粥,早在几年前就建议他可以把自己做的一些原创小样PO到网上。但小强觉得,那些只是Demo,他接受,也不乐意把不完美的半成品发出去。“可能我的这种底线在别人看来是错误的。但我有些时候还是坚持这些,偏执。我也搞不懂我为什么那么坚持。”


没有长久的音乐规划,北京的浮躁环境也让他更生烦乱,他决定离开。 也算是个被音乐“伤透”之人。


逃离


离开北京后,小强先独自回到了老家。在老家的一季,他坚决不碰音乐:“反正琴我就锁掉,音乐我也不怎么听,播放软件我也删掉。然后朋友圈一条也不发,微博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更新。”


当小强把手机关掉,不跟外界联系,看不到那些自媒体新闻,尽量控制自己不想音乐时,他觉得那段时光是分外安静的,很轻松。老房子旁有个池塘,他养了很多鱼。房子空旷后院也被小强种满了各式蔬菜,“没事我就去钓钓鱼,翻翻菜。”


过了一段闲云野鹤日子,情绪平复了一些,小强回到城市。他编写了一些尤克里里教程,辗转成都、重庆两地开班教学,反响也不错。当时小强还有个稳定交往的女友。他也想过,就此结婚生子,安稳当个老师也可以了。



图源贾盛强微博


但梦想是“挠人”的东西。在家乡时,偶尔也会有活动辗转找到他,问他演出意愿,电影《闪光少女》请他授权,将他之前的某首原创音乐放在电影里面做插曲...这些对小强来说都是鼓励。


“我后来觉得可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发不了唱片,但并不一定是我的音乐不好。我也没必要太否定自己。”


他决定回北京:“我得给自己在音乐上一个交代,既然我因为学音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肯定要做完这个梦先再做其他。现在也不小了,还能抓住尾巴当歌手。教育的事情,我以后还可以做。”

 

兄弟

   

小强自认是个不擅交朋友的人。他珍惜情谊,想对别人好,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很多真心的朋友也因他呈现出的“冷淡”渐渐疏远,但“小13”的关系却一直维持下来。


在失去创作能力的失意时期,小强把自己封闭在北京家里。白举纲、于湉知道他状态不好,就主动来家里陪他。小强不愿说原因,他们也不问。


如今小强新签约的公司,也是于湉牵的线,签约至今,也已发了几首歌。



图源贾盛强微博


去年刚回北京,小强没好意思和大家“报告”归来讯息。


后来“小13”们知道了,饶威他们一边抱怨小强不够意思,回北京都不找兄弟,一边张罗组织火锅局。“虽然很多时候我可能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但他们有时张罗那些事的时候,其实我内心很开心,很感动。他们惦记着我。”


问小强,觉得6年大家感情有啥变化?他摇头:“我从内心上讲我觉得是差不多的。你肯定身边也有这种朋友,可能不会时时联系,但只要是见面,你们还都是有一样的初心,一见面时那种那种亲切、自然的感觉还是会回来。”    



图源贾盛强微博


去年参加完左立婚礼,小强感慨:“立哥终于嫁出去。当时我感觉他跟之前不一样了。但是是变好了,不管是对生活还是对音乐对理解,他更淡定,更适从了。其他兄弟给我的感觉也更释然。我可能在音乐上还没有那么释然。但我尝试着和自己和解,接受自己的平凡。”


和小强见面那天,是个温暖三月天。走在路上,他突然问我:“你觉得北京现在变漂亮了吗?我之前住这边时,感觉每天都充满雾霾,好灰暗。这次回来,感觉空气也变好了,阳光,环境都比之前舒服多了。”末了,他自语道:“也不知道是天气真的变美了,还是我的心态变了。”


在新公司“好听音乐”录音室里,小强给我听了听他将要上线的新歌。他是把《快男》时哼过的一小段旋律编成了完整的歌。歌词大意是:我终于等到春来了,春来了,草绿…



图源贾盛强微博

 

饶威

成立健身房当老板

19年才重新开始录新歌


很普通的一个周末,饶威前往朋友开的一家摄影棚。此行目的是为他4月5号上线的新歌拍几组造型照。 除了摄影师友人,不大的棚里只有一位造型师陪在饶威左右。


拍摄当天,饶威穿着一件显严肃的深色衬衫,唇边蓄着一圈胡子。拍照前,他叮嘱朋友:“把我拍得尽量深沉一些。”


还记得他当年参加《快乐男声》时有个标签叫微笑王子。现在呢?“我只是个自费歌手”,饶威打趣道。



图源饶威微博


我根本不懂

         

以第一名成绩毕业于国内知名音乐院府星海音乐学院,在13年的《快乐男声》比赛中斩获第七名。拥有漂亮成绩单的饶威却没有和音乐相关的那些雄心壮志励志故事。从始至终,他是个想法很简单的男生。

        

在饶威的讲述中,当年之所以去考星海,是因为自己“成绩太差,考不上别的大学。觉得音乐还不错”。在艺术院校,当很多同学做着明星梦,主动辗转多个选秀舞台时,饶威却觉得没啥意思,他的目标只是做个学院老师就行了,“课时费又高,挺好的”。


当几个节目争相邀请这位星海优等生参赛时,饶威选择去《快乐男声》看看的原因竟也是,“我觉得以我的实力,去那些狂拼唱功的专业舞台还不够。《快乐男声》好像更有些趣味性,‘偶像’一些。”

    

真的参加比赛以来,饶威觉得这音乐行业跟他在音乐学校接触到的面向太不一样了。再说直白点,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懂这一行。“当年我们好多CP很火,我都不知道什么叫CP,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真人秀。”


当年外界刮起一股“快男”热时,对于热度这件事,饶威的感受也只是:“知道一点。取决于比赛时候发一个微博,好像不到几分钟就已经被转平好几万了。但是那时候也不懂,就只是完成节目组的发博任务。我还是学校思维,比较在乎有没有把音乐表现好。”



图源饶威微博

    

没意思       


和几位快男聊时,他们都提及比赛最红时,自己会患得患失。和饶威聊到这个问题,他撇撇嘴:“他们觉得没安全感,说明他们还比我进步一点,知道那个行业标准。我完全不知道。”


娱理工作室请他回忆刚出道的那段时间,饶威记忆模糊:“我只知道那时候特别忙,工作种类什么都有。有时候去长沙演出,演完回北京,睡不到一小时有走了。也会去超市外面那种商演,下面全是大妈那种。”


一开始,饶威觉得可以到处走,还挺好玩。但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觉得无聊,“天天被安排跑这种演出,好像你的世界变得特别小,每天就在某个地方做那件事情,那种生活没意思。”


即便觉得那样跑演出生活没意思,但饶威也想不出如何过得有意思,“我没想清楚我想干嘛,眼前能做的只有这个,我就先做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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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否想过自己想走什么路线适合什么歌?饶威的回答依旧是“没有想法。”


“因为那时候自己的能力见识没有一个很高的程度,不会说我提的建议就比公司的好,他们比我还是相对更有经验。”

       

直到2015年,天娱给饶威发行了他的首张专辑《微笑抑郁症》,反响平平。


2016年,饶威和公司还是走到解约这一步。“就可能我们投入了一张唱片,但是又很失败,赚不回来成本,就没有下一张了。我自己还是想发歌发片的,就算了,不要在那里了,耗着也挺没意思的。 就好聚好散离开了。”


我们问他16、17年主要在做什么?饶威回答:就普普通通生活,过普通的日子。每天吃饭睡觉。”至于收入来源?“我开销又不大。 有时还是会接一些商业活动什么的,够每个月花销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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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


有意思的是,16年从公司出来后,饶威没有转签其他公司或成立音乐工作室,反而因为自己迷上了健身,而在18年先开了家健身房,除了17年一首单曲,直到19年了,才开始陆续录制自己的新作品。


“这几年,你想念舞台吗?会很有冲动想重返舞台唱歌吗?”饶威轻松道:“我还好,没有特别大的执念。等做出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时再上去唱呗。而且我觉得消失也不是一件坏事,总比很多无所谓的东西去消耗自己要强。这是我自己权衡之后为自己做的选择。”


健身房开张的时候,宁桓宇他们一众快男兄弟都去助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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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饶威和花花关系也比较密切,不开工,基本天天在一起。男生们一天日常是怎样?饶威描述:“早上我会先买点东西去他家里做饭,他不会做饭。完了我们就去打乒乓球,打三小时,然后就去找个好的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就回家下象棋,打游戏机。”


我们感叹:“你这是提前过上了老干部退休生活?”饶威笑道:“我不是一个要有高生活密度的人。每天做吃的,然后写点歌,也去进修音乐方面能力。然后看电影,运动,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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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威一直保持着自己徐徐步调。他坦言,直到这一两年他才想清自己想做什么人。积累了大概十几首创作,今年他也有欲望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可能会忙一点。”


“那你最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就普普通通。但是我会希望说有机会可以做一些很好的作品,现在做的东西还不是我理想中最棒的。”


“你又如何总结出道六年?”


“就普普通通,知足常乐。有些时候,我可能会看到一些我特别喜欢的歌手,我会觉得差距好大,他才是我应该追求的样子,就得去努力。但你想要进步一点点的时候,但能力又跟不上的时候,就会很难过。 而且我还是觉得生活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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