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单｜金钱不能买什么——我们的问题并不是太多的道德争辩，而恰恰是争辩的太少
《公正》和《金钱不能买什么》是哈佛大学教授迈克尔•桑德尔的畅销书。从《公正》到《金钱不能买什么》，关于道德的讨论延续到了经济领域。政治哲学总是想中立于良善的生活，经济学家也不喜欢谈论道德。
“市场并不会对欲望做出道德价值判断。”
“绝不做道德买卖。道德所代表的是我们希望世界运转的方式，而经济学所代表的则是世界实际运作的方式。”
西方社会崇拜自由市场的力量，他确实带来了经济的繁荣。一时市场无所不能，无处不在。我们从书中一个个生动的例子，看到市场充满了社会生活。棒球的解说词里插入广告，学生的成绩单上留有广告位。市场从传统的商品交易越来越多的渗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经济学已经从物质商品的交易，演变成了关于人类行为的科学。“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可以被解释成和被看成是对成本和收益的一种理性计算。”一切都可以待价而沽，而金钱真的可以什么都能买吗？桑德尔的《金钱不能买什么》开始反省和讨论自由市场是不是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
桑德尔延续了他在《公正》里的写作风格，用事例来阐述观点，金钱延伸到的以往非市场规范作用的领域所引起的变化。免费莎士比亚戏剧怎么分配最好？用金钱换节育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争议？金钱刺激的减肥效果好吗？学习成绩可以用金钱激励吗？人寿保险能用来倒卖？
纽约市公共剧院，每年在中央公园提供免费莎士比亚戏剧表演。没时间排队的人，花钱可以请排队公司来占位。排队公司获得了收入，出钱的人得到了他想看的表演。免费莎士比亚戏剧，在经济学家看来是被低估了的商品，市场在交易双方自愿互利的情况下，完成了分配。自由市场分配给有意愿，又有支付能力的人。然而这违背了免费戏剧的初衷，给想看却没有支付能力的人以机会。经济学家常说，金钱不是最公平的方式，但和其他方式相比，权利，人情，抽签......金钱是公平的。排队伦理被市场方式挤兑后，我们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吗？
在1997年减少碳排放的京都会议上，美国坚持“可以通过要么减少自己的温室气体排放，要么支付费用让其他地方减少排放来履行它的义务。” 这乍一听骇人的条款其实遵循了经济学的逻辑，它减少了遵守条款的成本。“如果替换印度农村的煤油灯要比减少美国的碳排放便宜，那么为什么不让美国出钱来替换掉哪些煤油灯呢？”桑德尔表示在这个义务转移的过程中，美国人是不是就不在乎自己的碳排放，依然开着它高能耗的悍马车？
有毒瘾的妇女生下的孩子，有一定比例得毒瘾，还有很高比例被遗弃。金钱换节育项目里，有毒瘾的妇女如果放弃生育，可以获得现金的奖励。这个项目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有一种意见认为有毒瘾的妇女不是真正的自愿，她们可能因为自己的处境而被迫参与。她们获得的金钱大多继续用来吸毒。还有一种我们不熟悉的反对意见，认为这是一种贿赂，因为他是一种腐败行为。“腐败就是买卖某种不应当拿来出售的东西。比如偏袒一方的判决或政治影响力。”这里是在对妇女的生育能力标价。腐败贬低了他原本的属性，贬低了其自身的人格。
瑞士是一个依赖核能源的国家，瑞士一个山村的居民，同意把核废料埋放在他们的山谷里。当政府提出给居民补偿的时候，居民们同意的比例居然下降了。居民们相信选择这个山谷，说明这里是适合的地方。公民的义务感压倒了对危险的关切。金钱减弱了人们的义务感，腐蚀了这样的德行。“心理学家的研究强调了内在动机（道德信念和兴趣）与外在动机（金钱奖励和其他有形的酬劳）之间的区别。当人们从事一项具有内在价值的活动时，给他们金钱可能会贬低内在兴趣，弱化动机。”这让人想到了中国男足，金钱并没有发挥价格效应，金钱成功的排挤了为国争光的荣誉。
中国的市场情况不同。中国是一个不完全的自由市场，但市场也在侵入我们的生活。医院的黄牛，环球影城的快速通道票，我们渐渐接受了的市场价值观。《金钱不能买什么》让我们能从西方社会的经验中提前嗅到市场危险的方向。
桑德尔充分阐述了每一个事例正面的和反面的声音，让人们去思考市场和道德的关系。我们应该拥有一种公共讨论的空间，去分辨哪些是金钱不能购买的。“公共讨论会使人们对每个有争议的问题都达成共识，那是愚蠢的。但是这种讨论将有助于形成一种更健康的公共生活。“桑德尔没有给每个案例明确的答案。唤起人们意识到市场的道德局限，金钱不是万能的，建立健康的公共讨论空间才是此书的目的。
把话题从经济领域发散开来，当下疫情分割下的世界，俄乌战争分裂下的世界，我们自己的争论，常常是割裂的。我们需要在各个领域建立健康的公共讨论空间。
"一些人认为我们所怨怼的政治生活中有着太多的道德信念，太多人太过深切，太过固执地信奉着他们自己的信念，而且还想把这些信念强加给所有其他人。我认为这误读了我们的窘境。我们的问题并不是太多的道德争辩，而恰恰是争辩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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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猫咪小姐专栏：
真诚，有品质，
理工科妈妈爸爸们的文艺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