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书香|玛格丽泰·密西尔:银汉无声转玉盘
“我等明天回陶乐去再想罢。那时我就能够忍受了。明天,我想一定有法子可以把他拉回来。无论如何,明天总已换了一天了。”
这套傅东华先生翻译的《飘》,三本一套,浙江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是2000年,在贵阳的地摊上所得,三元钱。它到我家,已整整十八年。十八年来,不时翻翻,感觉还是非常好看,依然为之感动不已。
从高中时代,1982年起,读这本书,《飘》中的人物,就固定在脑海中,再也无法接受别人的翻译——在翻译领域,另起炉灶,五光十色,个人觉得,不能叫作创新吧?郝思嘉、白瑞德、白美兰、卫希礼、媚兰……这是属于他们的名字,当然不可能有别的,也不允许别人胡乱改动。
飘
最后关于本书的译名,也得稍稍解释一下。原名“Gone With The Wind”取义见于本书的第二十四章,原意是说本书主人公的故乡已经“随风飘去”了。上海电影院起初译为“随风而去”,与原名固然切合,但有些不像书名;后来改为“乱世佳人”,那是只好让电影去专用的。现在改为 “飘”,“飘”的本义为“回风”,就是“暴风”,原名Wind本属广义,这里分明是指暴风而说的;“飘”又有“飘扬”“飘逝”之义,又把Gone的意味也包含在内了。所以我觉得有这一个字已经足够表达原名的蕴义 。
傅东华
一九四〇年九月十五日
1936年初版封面
是的,傅东华先生的翻译,简练、耐读、接地气,早已成为经典——书中主要人物,成为中国人心中眼中的亲切,如同邻家男女,如同我们广大的在艰难岁月中,故土难离、热爱乡土、辛勤奋斗的父老乡亲。改动它,是出力不讨好,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高中时候,功课很紧,考大学是当务之急,可几个要好的谈得来的同学,还是每天看小说不停。看了无数的世界名著的呀。
某天,一个高年级到班上来复读的胖胖的有着亲切笑容的女同学,带来了《飘》,神秘地给我们洗脑:这是江青最爱看的小说!
从此,天天晚自习看,看完回家又用课本蒙着偷偷看到深夜。一周内读完,好多天回味:“那郝思嘉小姐长得并不美,可是极富魅力,男人见了她,往往要着迷,就像汤家那一对双胞胎兄弟似的。”呀,开头一句,就抓人的心抓得狠抓得紧哪。
这个有一双绿色猫眼的、深爱土地和父母的、极富战斗精神的不肯轻易低头的郝家小姐,让人又爱又恨又惦记。她为啥要对灰眼睛的没活力没本事的卫希礼好呢?跟白船长多好呀!又帅又有钱,风趣健壮不装,还那么爱她。人都是贱皮子吧?得不到的才最想。最后,白船长会不会原谅她再回家来呢?但愿但愿。
还有,封面到底是一片树叶,还是一男一女的头像剪影拼接而成?好神奇的。
这就是好小说的魅力,它成功塑造的一个个鲜活人物,已经如同青铜或者铁石,被时间之刀,深深镌刻在广大读者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月白风清时,夜阑人静时,他(她)随风潜入,成为每一个读者心中的宝玉或者黛玉,每一个读者心中的哈姆雷特。说它历史观不正也好,阶级立场有问题也好,反映地主的女儿郝思嘉腐朽思想也罢,经典就是经典,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时间之手亦无法撼动半分。
《飘》作者:玛格丽泰·密西尔
伟大的文学经典,或以思想的深刻,或以人物的栩栩如生而又超越世俗的生动,或以语言的耐读耐品等,诗意袅袅,使我们欲罢不能,使我们的凡俗人生,有了特别的意味。
多年过去,而今回忆,并不觉得那段疯狂阅读的岁月是虚度光阴。考大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多几分少几分,又何必在意?时间长河中,过程的美好,已经足够。正如那青春年华无疾而终的爱恋,过去了,变成永远。阅读之美,又好比宋代东坡先生笔下的“中秋月”,照亮我们人生的天空,留下无尽的诗意:
暮云收尽溢清寒,
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推荐阅读
责任编辑:梦缘
责任校对:烟波浩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