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一部鲜活的蔚州史话

一部鲜活的蔚州史话

——参观蔚县博物馆随想

文/张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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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县博物馆新馆建设及布展完成快一年时间了, 我才迟迟地去参观了一回。未曾想到, 我这老朽之身驱老化之心态, 居然有了一些感动, 激发出了一个又一个随想。 同时, 还令我 对为了建造博物馆做了大量工作, 对部展付出了大量心血的人们产生了敬意之情。

我想, 一个地方的博物馆不仅是一个地方的地标性建筑, 也是一个地方历史文化乃至文明的标志。 而且还是一个地方对人们进行社会、文化、文明教育的基地。 蔚县终于有了这么一幢虽然不能说成是多么豪华、伟岸但也足以称得上是一幢高峻、宽绰、美观、大气的像模像样的博物馆。博物馆整体为方形。 馆内人士告诉我们, 建筑侧面为雷纹形状, 这是中国最古老最具代表性的装饰纹样之一。它表达了中国人阴阳交错、虚实相生的哲学核心思想, 以此符号抽象成极具雕塑感的建筑形态, 象征蔚县文化的核心特质。

蔚县博物馆是一九五九年建馆的, 是一所地志性博物馆。十年动乱期间, 蔚县地面上的古寺庙等文物遗存受到了严重摧残。 由于闭馆，馆内文物大部分保护完好。1980年重新开馆, 只有一个小展厅两个小展室, 使用面积总共一百几十平米。 馆小文物多, 大部分积压在箱, 不得与观众见面。 新馆是一所具有收蕆、宣传、科研功能的历史性综合博物馆, 馆藏文物有古动物化石、陶器、书画、石刻等藏品6800余件, 分别陈列四大展厅之内。

一天上午, 我邀了蔚县作协的几位年轻且卓有成就的作家同去参观。我的步履比他们缓慢。，我行行止止地浏览着。一走进笫一展厅,看到由“人类的远古家园”和“文化三岔口”组成, 展示着蔚县旧石器时代和新时期时代的遗址及出土文物时，我似乎好象进入了人类远古的家园,即刻联想到了泥河湾文化的发掘与研究。 或者真的如科考专家们所说, 大约在200万年前, 今蔚县、阳原以及雁北地区的一部分, 是一个面积约9000多平方公里的大湖。当年湖水碧兰无际, 陆地丛林深邃, 各种动物时常出没。 然而,一千多万年前, 喜马拉雅山造山运动结束了地球上的准平原时期, 巨大的山峰从平地上隆起，湖泊消亡, 地壳变化, 形成了泥河湾盆地与桑干河, 形成了壶流河与蔚县山间盆地。 同时,很多动植物在几百万年的沉积变迁中变成了化石,古人类及其遗物沉积在深深地层里。2002年, 中科院古脊椎动物和古人类研究所在蔚县北水泉大南沟发现了最古老人工石制品, 其时代距今约200万年。在阳原和蔚县的数十个村庄范围内, 先后发现了许多处早期人类文化遗址, 发掘出各种化石、石器等旧石器时代遗物。这些文物或者真的证明东方人类从这里走来, 这些文物或者真的说明约200万年到一万年左右的旧石期时代, 人类已经在蔚县的大地上生息繁衍。蔚县大地不愧为一方文明的沃土,

第二展厅, 贯名“代地春秋”, 由“商周古代”、“凤云赵地”、“风火边塞” 和“代土风流”四部分组成。这四个部分展现了自商周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发生在古老的蔚州大地上的故事。在这个展厅里,我驻足稍久一点。我虽然也翻阅过蔚州志、蔚县志, 但生性粗心大意不求甚解的我，对蔚州历史还是知之甚少。看展出比看志书似乎省力一点，于是多看了一会，感慨颇多。蔚县历史悠久，真可谓渊远流长。早在明朝，蔚州人尹耕留下一部代国考，明确提到代国的历史起源于商汤时期。展厅中一块展牌上也标明这个被称作“代”的部族方国, 大约诞生在商初。这么说来，代国的历史比战国七雄争霸还要早比周朝当然更早。至此，我突发奇想：“代国”一词的出现似乎比“中国”一词的出现还早。这是因为我想起了当代著名学者余秋雨曾经写道：“在我的记忆中，中国这个词在西周就出现了，内涵却一直在变化。秦汉以后，历朝都不以中国为国名，但大体上又都以中国通称，由于民族众多，战乱频仍，经常出现对峙双方都把自己说成中国，把对方说成夷狄的情形。”如此说来,“中国”一词在西周开始出现，而“ 代国”一词在商初就出现了，这当然比“中国‘一词出现的更早。历史发展到春秋战国时期, 列强争霸诸侯兼并，富饶壮美战略位置重要的古代国虽远离弱肉强食的中原地区, 仍不免在强邻谋算之下, 沦为灭国的命运。历史上, 赵襄子灭代是很有名的。 公元前475年赵襄子设计在宴会丄击杀代王。“代君至，酒酣，反斗而击之，一成，脑涂地，舞者操兵以斗，尽杀其从者”， 赵襄子杀死代王。赵襄子的姐姐代夫人仰天长叹“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义也。代已亡矣，吾将何归乎？”遂磨笄刺颈, 死于马头山,何其悲壮。我站立于馆内代夫人塑像前不免兴叹:兴衰即历史，接替亦必然。千年沧桑古代国，风云变幻多磨砺。

笫三展厅, 展现的是北周到元代散落在蔚州大地上的奇珍异宝。其中不乏造型雄奇的绿釉陶器,质地精良的窖藏瓷器，工艺精美的蔚州银器, 价值连城的宗教文物等镇馆之宝。特别是在南安寺塔地宫内失而复回的金塔、银塔、铜器等上百件珍贵的佛教文物是继陕西法门寺地宫出土文物后, 我国成系列佛教文物出土的又一大发现。那一天上午, 我慢僈地逐一观看了那整齐严肃地陈列在各自展位中的古动物化石、陶器、书画、石刻、造像等文物, 我觉得似乎顺着古代国、代郡、蔚州的先人们留下的印痕漫游了一回、静听了一回那些出土文物无声的述说。 那时, 我一会儿满脑章句,一会儿全是空白。不管怎么地, 我脑际似乎充满了随想。我想到我应该写点什么, 我应该写写博物馆和蔚县文物。我想起一九八四年曾经主编过一本薄薄的蔚州史话, 其内容和形式比起现在的文史资料是多么地单薄。我似乎应该续写一点蔚州史话。我即刻又想有这个必要吗? 蔚县博物馆内的展品就是一部鲜活的蔚州史话。 而且, 我还哪有组织续写的能力? 我又想人老心莫老, 苏东坡不是鼓吹要“老夫聊发少年狂”吗? 其实，苏东坡自称老夫时, 才不过三十七八岁。而我今年已满两个三十七岁了! 老又多病，还敢发狂吗? 我回想起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在革委会大批判组写批判文章时,我还真的疯狂过,我曾一夜加半天读完了长篇小说《红旗谱》,接着又用了半天加一夜草写并复写出了一篇批判《红旗谱》主人翁朱老忠的文章,在张家口日报全文发表后,我赢得了一个“张老怀”的雅号。那时我二十多岁,人们就叫我张老怀,后来省略为老怀,一直沿用至今。2004年,我退休后,还发过狂。其表现形式是边吸烟,边喝酒,边说酒话,间或写酒话,把有限的精力用在了烟酒上,而且还念念有词道:“只要睁着眼，指间不离烟。硬减千月寿，不忘老白干。”结果喝出来的是病,写出的却是一些醉话瞎话!

笫四展厅是“古堡世界”,讲述的是明清时期蔚州民居、古堡、古庙、古戏楼、名人、文人、能人及其民间艺术的传奇故事。

蔚县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遗产,随处可见的古城堡、古民居、古寺庙、古戏楼, 构成了四大古文化奇观, 蔚州大地就是一座博大的天然古建博物馆, 要把蔚州千百年来形成的一道道文明景观和优秀传统文化浓缩在一个小小的展厅里谈何容易! 做为一个蔚县人, 我对这一部分比较熟悉, 许多地方曾多次去过, 所以在这一展厅里逗留的时间不长, 就进入了剪纸艺术馆。这一部分将名扬天下的蔚县剪纸的起源、发展制作、工艺以及改革创新等,向观众进行了介绍。 对蔚县剪纸的历史和现状, 我并不陌生。 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 我就参予了对蔚县剪纸的宣传。我写过蔚县剪纸, 我写过蔚县剪纸厂,我陪同中央电视台记者李翔拍摄过蔚县剪纸, 使蔚县剪纸笫一次在中央电视台亮相。我陪着省市电视台的记者拍摄过蔚县剪纸及剪纸艺人, 地委宣传部、张家口军分区政治部让我携带着几幅花草鱼虫及戏剧人剪纸随同地委宣传部吴边、 军分区杨爱军、張家口日报社赵源文一同到福建前线台送对台宣传稿件,前线台又将剪纸制作成卡片及其他工艺品用气球传送到台湾岛内。我曾陪同协助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赵摄影师在拍摄闹元霄时摄取了大量剪纸的镜头。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来蔚县拍蔚县窗花科教片，宋摄影师为了取得宣传部门及县委政府的支持，聘请时任县委书记黄绍雄同志为顾问，聘请时任剪纸厂厂长陈越新和我为技术指导，发了聘书上了片首字幕。该片制作完成后，又邀请我们三人去审片，我们同意并签字后才发行。我县有两部该片拷贝，在电影院放映后观众无不叫好。宋摄影师后来告诉我们，该片主要发行到中国驻外国各使馆，各国政要及有关人员特别是夫人们观看后，惊喜若狂欢呼雀跃。1993年,县委決定举办剪纸艺术节, 龚书记让我专门操办此事。那次中国（蔚县）首届剪纸艺术节盛况空前。一九九六年，河北省贸促会在加拿大多隆多举办经贸洽谈会，张家口外贸局让我带着蔚县剪纸去参加。在多市一处宽绰的展厅里，我亲手布置了蔚县剪纸展。我又想，对剪纸的早期宣传的历史固然不能割断，但是比起后来的重视程度和宣传力度是很不够的。

现在蔚县剪纸被誉为中华民族一种美丽的象征性符号，蔚县被授予中国民间艺术之乡，中国剪纸艺术之乡，当然首先与精美绝妙的蔚县剪纸本身有关。但也与各级领导的重视分不开,特别是“七·一四” 事件后，蔚县县委把剪纸等传统文化艺术提到文化立县的高度。

蔚县, 商汤为代国, 秦汉为代郡,北周置蔚州, 民国初改州为县。蔚县历史久远, 古迹遍地, 境内1610处文物遗存被称为古建博物馆, 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22处, 傲居全国各县笫一。 一部蔚州的历史就是一部中华民族的文明史。黄河中下游被誉为中华民族的搖篮, 与桑干河泥河湾一箭之遥的壶流河沿岸或也是我国古代先民最早生息的地方之一。蔚县拥有这么一幢博物馆, 有之无愧。 后人走进蔚县博物馆犹如走进长长的历史隧道, 熟悉一下古代历史感受一下传统文化, 实属必要。 前有古人, 后有来者。 穿越一番历史隧道, 再回到阳光灿烂的现实, 做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的后代的子孙, 应该值得骄傲。更应该奋发图強，把传统文化艺术真正成为文化产业。同时不能忽视其他资源优势，为了强县和富民而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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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怀，笔名老槐，曾供职于政府部门，现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蔚县作家协会主席，著有《老槐游记》《杏花颂》《酒话》等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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