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殿红：生日

生日

文/刘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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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还没起床，就接到妈妈的电话：“中午下班回家来吃饭吧，我给你包饺子，是你最爱吃的茴香馅。”我忙说：“妈，别包了，挺费事的，我带饭吧，都准备好了。”“回来吧，今天专门给你包的，你忘了，明天是你生日啊？”忽然想起明天是阴历八月十七了，自己的生日，怎么给忘了呢？

我出生那年正赶上秋收，头天妈妈还在地里干活，第二天我就出生了。奶奶叹着气说：“这丫头来得真不是时候，忙忙的季节，家里多了一张嘴，又少了个挣工分的劳力。”生产几天过后，妈妈就自己下床给一家人做饭，还要照看我，加之那时没有什么营养品，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调养，后来一直身体不好。

之后两个弟弟又相继降生了，妈妈也就更加忙碌了，但是即使再忙再累，她对孩子们也从来不发火，所以童年生活在我心里一直是温馨的。也许是第一个孩子的缘故，父母对我是格外的疼爱，从没有过打骂和训斥，以至现在弟弟们还常说父母偏爱我。后来长大了，参加了工作，结婚了，父母还时常惦记着我的生活，见面总是问这问那的，生怕离开了他们我就会受到委屈似的。在父母的庇护下，真可以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我临产那时是五一前，妈妈一直陪伴着我，等待我生产。预产期过后一周，医生检查说我羊水少，需要马上住院催产分娩。由于打了催产素，胎位扭转，造成了难产，只好临时决定顺转剖，当老公颤抖地在手术单上签字的时候，妈妈在一旁悄悄地哭了，我想，她当时的心痛一定比我的身体疼痛更强烈吧。

儿子降生了，回到病房我只看了一眼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看到妈妈怀里那个睡得香甜的小东西,幸福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刀口也不那么疼了。看到我因手术而显得苍白的脸，妈妈心疼地说：“儿的生日就是妈的难日啊！”继而又对着熟睡的儿子喃喃：“以后长大要好好孝敬你妈，你看她为你吃了多少苦！”我把脸扭向一边，任泪水滚滚淌下。

思绪把我从十年前拉了回来，有些不敢相信十年已匆匆流逝，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妈妈已与我阴阳两隔！

妈妈，您在世时从来不让我们给您过生日，有时我们提议给您庆祝一下，您也是赶紧推托：过什么生日呀，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过不过……实在拗不过我们，就说：那就在家吃顿面条吧，你们工作都那么忙，可别因为给我过生日浪费了时间……每年您都是这样说，以至于后来我们也常常忘了您的生日。这些，将是我永远的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可是，没有如果啊！

妈妈，您会忘了自己的生日，可是我们姐弟三个的生日您怎么从来不会忘记呢？妈妈，您自己的生日不让我们给过，可是，我们的生日您怎么一定会给我们过呢？今年又快到我的生日了，您再也不能在前一天给我包饺子了，再也不能在生日的早上提醒我煮鸡蛋、在中午或者晚上给我下一碗手擀的长寿面了！

妈妈，自你离去，我想我的心中已没有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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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殿红，女，1973年生于天津市武清区，现任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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