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紫薇的一年(一)
这些年断断续续写喜欢的植物,每每确定要写哪一种的时候,最大障碍便是对这种植物了解的片面。在我看来,只有看过它的春夏秋冬,全面了解了它的样貌性情之后再起笔,才算真正爱它尊重它,写起来才不会生涩勉强。
一直都不是喜与人群相交的人,植物于我,却有着无法替代的默契与相融。它们沉静寂然,在内里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而更细致地观察一株植物,与它一起转度四时,感受岁序枯荣,那些无中生有,也会让我更加深刻地领会到,自己确确凿凿是跟它们一起生长过的。
我需要这样一种生长。
所以壹木读书群里“观察一棵树”的倡议,正正切中我的需求点,这恰恰是我一直想做起来却又迟迟缺乏行动力的活动。但内心里,还有比群里观察一棵树更多的想法,此刻并不想说出来,我想,慢慢去实现就好。
选定这棵紫薇并没有费很多力气。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太多时间走出去,那么这棵树,便越近越好。而我所在的工厂院里便有很多种类的植物:楸树,杏树,柿树,石榴,枣树,紫薇,桂树,甚至有流苏,有红枫,有凌霄,还有苹果树。而这棵紫薇,便长在我们办公楼的楼下,每每从工作中偷闲片刻,从座位上伸伸腰回回头,便看得到它稳稳地安踞在那里。
它真的是离我最近的一棵树,近在咫尺。
我们工厂门外的路边,则生长了很大群落的紫薇树,并且花色繁多,各各不同,它们可以作为我寻访紫薇的另一个打卡点,让我更便捷的去观察去记录,去发现属于紫薇的故事。
就从这里开始吧。
2022年1月17日,星期一 0~-6°C 晴
这是一棵有故事的紫薇树。
它是06年来到我身边的吧。我们工厂搬迁到这里之后,它从遥远的大别山运过来。当时好粗好高的一棵紫薇树,一树红艳艳的花,从盛夏开到深秋。可惜忘了当年还是第二年冬天,天气特别寒冷,移栽之后尚未扎好根的它,春天并未如期醒来。各种抢救之后,它终于抽出新的枝条,却终是元气大伤,上半部分也因为输送不上养分而被截除。后来发现,它抽出的新条开出了白花,再后来,又发现红花白花共存,请教之后,才知当年易主之前它被嫁接过,开红色花的枝条是嫁接过来的。但哪个枝条开白花,哪个枝条开红花,红花枝条多还是白花枝条多,我粗枝大叶,从没有去好好分辨过。
这棵树的树干直径大约50厘米左右的样子,根部还要更粗些,有传言说它已经有300多年的树龄,可惜当年截掉上半部的时候我没有注意数一下年轮,不知道此说是否靠谱,不过在我的认知中,紫薇长的慢,这样一棵树,真的已经很老很老了。
走近它的时候是午饭之后。此时正是北方的深冬,紫薇的叶子早已凋落,残存的蒴果经风经雪,早已变成黢黑的样子,因为长在高处,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倒是可以分辨得出它圆锥形的花序。
其实最让我惊讶的是它的树干。从前一眼带过,竟从未注意到剩下的这一截竟然也并不能够全部供应上养分。它的水线十分明显,略高一点的枝条均长在水线的最高处,如此,有生命流动的部分与枯掉的部分形成一个十分明显的对比,让我不由地难过。
相比工厂外那些年轻的紫薇树,这棵老树的树干并不光滑,树皮早已脱落,整体大致呈现着暖色调的浅中黄,上面布满浅赭色的斑纹,斑斑驳驳,年代感很强。周边新长的枝干倒是很光滑的样子,枝枝丫丫里,还可以发现少许去年刚刚脱落的树皮。枯掉的老桩则呈灰白色,纵向开裂,毫无生命力的样子。
树干之上,还留下不少钉子,那是它移栽之时,以及之后垂危之时留下的印迹。
我想,如果它的命运可以重新安排,我宁愿从来都不曾跟它相识,它只需长在它原来的地方,遵从它本来的样子,年年盛开一树白皑皑如雪的繁花便好。
我用心写过的植物们:植物篇 想念一棵乌桕树
青苔要开花--第187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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