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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独爱吃鱼头

老周 老周望野眼 2020-02-26

前天1月13日是蒋经国先生逝世三十周年,网上有不少纪念文章。蒋经国是中国近现代史上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的历史地位自有史家书写。如今有人写起文章来,把“建丰同志”(蒋经国字建丰)往“古今完人”的方向引,那就没有意思了。如果说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乌拉尔重型机械厂的副厂长尼古拉·弗拉基米洛维奇·伊利扎洛夫先生(蒋经国在苏联时起的俄文名字)果真是古今完人,则1942年在桂林被毒针扎死的章亚若魂归何处?则1984年在美国旧金山渔人码头被一枪击中眉心的作家江南向谁申冤?路人皆知的事情尚且如此,遑论其他呢。所以讲一个人还是从“人”的角度看出去比较好,比如我老周今天来讲蒋经国,不谈其余只谈他一个嗜好:“吃”。


蒋经国嘴巴老馋


蒋经国幼年在上海长大,曾就读于南市露香园路上的万竹小学(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上海实验小学),还在浦东中学上过学,他的口味和上海滩的“老宁波”并无二致。后在苏联生活了12年,娶了白俄罗斯老婆,养成一些老毛子的生活习惯。曾长期担任蒋氏父子侍从官的翁元先生前些年出了本回忆录,其中写到不少中国近现代史的历史风云,但在我看来更有意思的是蒋氏父子的生活细节。比如写到吃,老总统(蒋介石)是清淡到底,酒从来不喝,只喝温开水,一杯凉一点,一杯烫一点。菜是老三样:老母鸡汤、腌咸笋蘸芝麻酱、炒鸡蛋(蒋介石将之命名为黄埔蛋)。和老蒋比,小蒋四海得多,他喜欢喝酒,留下不少觥筹交错的照片。在吃的上头,蒋经国并不挑食,口味相当杂,基本上上海人喜欢吃的,他都喜欢。


蒋经国和太太蒋方良猜拳,和他父亲比,小蒋更有人情味


蒋经国的早餐是纯上海式的,隔夜的剩饭烧泡饭,要求必须有锅巴(经我无比热爱的畸笔叟老师考证,这两个字标准的上海话叫“饭滞”)。写到“饭滞”两个字,老周也不免咽了下口水,有饭滞的泡饭很多年没吃过了,自从用了电饭煲煮饭,这一味就算告别了。过泡饭的就是酱瓜咸蛋馒头鸡蛋。不少国民党高官享受过到蒋经国官邸吃早饭的待遇,泡饭之外,加两副大饼油条,如此而已。蒋经国有一个爱好,每天早上起来喝一大碗豆浆,而且要加很多糖。蒋经国曾长期在基层工作,所以他在台湾经常微服私访,走到哪里肚子饿了坐下来就吃,有时进苍蝇馆子,属下用开水为他烫碗筷,他一般都会阻止。另外,他从苏联带回来喝咖啡和柠檬茶的西式饮食习惯,有时也爱喝两口伏特加。


走一个!估计会用俄语说一句“那达!”(干杯)


蒋经国的饮食习惯如果是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是蛮好的。但他晚年患上了遗传性的糖尿病,随着病情加重,还这么吃就很不好了。以蒋经国的身份地位,医疗保障是顶级的,不说长命百岁,延年益寿肯定是没问题的。张学良也是糖尿病,还长期被软禁,生活条件肯定比蒋经国差,而张学良寿享百岁,经国先生只活了78岁,遗传固然有一定因素,更重要的是对饮食的控制。蒋经国患糖尿病后,餐桌上的甜食改用糖精片,吃过糖精片的朋友都知道那种味道,蒋经国自然不能满意,吃着吃着就放下筷子要求厨师煎两只荷包蛋出来。至于荷包蛋的胆固醇含量,他就不管了。根据私人医生的回忆,蒋经国也尊重医生,但他只关心这个病“会不会死”,只要不是马上要爆发的急病,他的态度是得过且过。就这样一拖再拖,腿脚不方便了,眼睛瞎了一只,他还是不忌口,最终死于糖尿病并发症。


蒋经国和张学良的家庭聚餐。张学良也有糖尿病,因为调理得当,活了100岁出头几个月


蒋经国如此爱吃,他最喜欢的一道菜是什么呢?种种口述回忆都指向一道上海人餐桌上的美味:砂锅鱼头。为蒋经国烧这道菜的,是他特地从空军调过来的厨子,鱼头必是红烧加辣,每次家庭聚餐,砂锅鱼头一上桌,儿子蒋孝文就在他的饭碗里夹好两块鱼鳃边充满胶质的肥肉,再舀两勺辣油,加几根青蒜。鱼头吃好,蒋经国再吃锅里吸满汤汁的粉皮和老豆腐,边吃边关照:汤喝不完不要扔,放冰箱晚上继续吃。


“来,喝一个!”


终于,过于市民化的饮食习惯拖垮了蒋经国的身体,他病逝的时候没有留下特别的遗言,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其实已经说不出话了。康而寿兮食且饮,一饮一啄,能不慎乎。说到蒋经国最喜欢吃的砂锅大鱼头,忽然想起建国东路上有一家老字号餐厅砂锅饭店,最出名的就是砂锅鱼头,而且做法和蒋经国的口味一模一样,也是红烧加辣,加粉皮青蒜。如果他有生之年真能重返度过童年的上海滩,要是接待部门请他到砂锅饭店吃一顿,给他来个砂锅大鱼头,对促进两岸关系一定大有助益。可惜时过境迁,历史没有如果,一转眼蒋经国已经过世三十年,砂锅饭店虽然还在,但砂锅鱼头已不是当年的砂锅鱼头。如今这家餐厅以“砂锅"为名,做得好的却是响油鳝糊、水芹干丝等等,唯独砂锅菜不好吃,尤其蒋经国喜欢的砂锅鱼头,粉皮一大摞粘在一起,汤也寡淡,可说是徒有虚名。起经国先生于地下,可能也要感叹一句”倷勒搞点唆西“了!


砂锅大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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