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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准备再吃几顿粽子?

老周望野眼 老周望野眼 2021-02-09

端午三天小长假,除了大家“安康”来“安康”去以外,无非也就吃个粽子了。以前端午只是民间节日,成为国家法定节日是近两年的事。从前端午虽不放假,气氛却很浓,粽子都是自己家里包,家家户户门上挂菖蒲,大人还要不知从哪里找来雄黄,在小孩的额头认认真真地写个“王”字。让白蛇娘娘喝了现原形的雄黄酒见过,可惜不曾尝过。如今端午节成了法定节日,气氛却差了很多,大多数朋友当它是个普通节日,有的出游,有的会客,除了剥只粽子规矩规矩,明天又要上班了。


挂菖蒲艾草、佩香囊戴虎帽

都是为了辟邪杀五毒


端午节还有一项盛事就是划龙舟。上海的龙舟赛照例在苏州河上开展,是一年一度城市重要的景观体育。不过在我看来,如今的龙舟赛竞技成分居多,民俗味道不浓。这两天不少老师在微信上贴老照片,1948年上海黄浦江龙舟赛的旧影。和现在的苏州河龙舟赛相比较,我相信那时竞技水平是不高的,但对看热闹的人来说,却更好看。因为老底子划龙舟,又叫看龙船,谁划得快只是其次的,看谁造型拗得好,谁的船歌唱得好,那才是主要的。



现在的赛龙舟五斤狠六斤

民俗味道还差点意思


以前划龙舟要装神弄鬼外带唱山歌

这样的场面现在不可能看得到了


沪剧《庵堂相会》选段“看龙船”

邵滨孙、石筱英表演

上海旧时端午风貌由此可见一斑


对老百姓来说端午节最重要的民俗是吃粽子。以前粽子只有端午节有得吃,现在一年四季都有了。我们小的时候主要是吃白米粽和赤豆粽,蘸绵白糖。肉粽也有,但不是主流吃得不多。没想到现在的粽子是以肉粽为主了,想吃白米粽赤豆粽倒要专门去找,这也是社会进步生活水平提高的体现吧。粽子虽然好吃,但由糯米制成,不好消化。再加上五花肉、蛋黄这些高热量食材,一枚下去可以顶半天。偏偏端午这个节气,大家规矩规矩也好,客气客气也好,家里总要备几只粽子,走亲访友手里总要拎几只粽子。虽说粽子放在冰箱里不太会坏,但颇有些朋友家里粽子成了灾。再好吃的东西,一天两天三天,总会吃厌。有些真空包装的粽子冰一整年连外头塑料袋都没打开过的,不在少数。


天天吃……


说到肉粽,记得以前到邻居家看翻录的台湾录像带,邓丽君演唱会,经常有劳军什么的场面。有一次邓丽君唱到一半,台下送上来一串粽子,邓丽君说道:“今天我唱首歌,不但有得听,还有得吃,知道是什么歌吗?”台下穿着军装的国民党阿兵哥刚才还正襟危坐,看有得吃也放松警惕了,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邓丽君这才开腔:“献给大家一首卖肉粽啦……自悲自叹歹命人……”


卖肉粽,邓丽君的经典歌曲


邓丽君的现场演唱

邓丽君的歌声虽然甜美,但在那个年代,闽南语歌曲终究欣赏不来。《卖肉粽》又名《烧肉粽》,很多歌星唱过,除了邓丽君版还有蔡琴版、费玉清版、余天版等等。这首歌是台湾本土的音乐家张邱东松1949年的作品,描述的是市井小民的生活。当时国民党政府刚搬到台湾,物价飞涨失业严重。台湾人一直期盼光复,没想到生活非但没有改善,反而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张邱东松原来的工作时“辩士”,什么是辩士呢?并非律师的意思,而是在电影院里对原版电影作同声翻译的。后在台北当初中音乐教师。一天晚上他批阅完学生的作业以后听到巷子里苍凉的“卖肉粽”的叫卖声,感时伤怀之际,写下了这首《卖肉粽》:


自悲自叹歹命人,父母本来很疼痛

乎我读书几落冬,出业头路无半项

暂时来卖烧肉粽……


要做生意真困难,那无本钱做未动

不正行为是唔通,所以暂时做这项……


物件一日一日贵,厝内头嘴这大堆

双脚走到欲铁腿,遇着无销上克亏……


要做大来唔敢望,欲做小来又无空

更深风冷脚手冻,谁人知阮的苦痛……


卖肉粽,烧肉粽,烧肉粽,卖烧肉粽……”


歌词是用闽南语写的,但不用翻译,大家都能看得懂吧。


小小的粽子里有多少老辈人的辛酸


可就是这样一首反映升斗小民生活的歌曲,还是和张邱东松的另外一些作品比如《收酒矸》等一道被国民党禁掉了,理由不用想也知道,国军来了你们不幸福?哀叹自己命不好,什么意思?怎么可以?但张邱东松的作品如此深入人心,虽然被禁多年,后来还是唱到街知巷闻。要说到《卖肉粽》(或《烧肉粽》),我个人最喜欢的版本不是邓丽君版,也不是蔡琴版,而是郭金发版。


台湾一代闽南语歌王郭金发


后来的郭金发长得像个在大陆做生意的台湾包工头,年轻时确实个标准帅哥。他的声音低沉、雄浑,不疾不徐恰到好处,真是把7一个落魄男人的心境唱到了极致,那是真正的苦难的声音。相比之下,邓丽君版、蔡琴版或者是费玉清版,多多少少就是忆苦思甜的感觉了。郭金发唱了一辈子《烧肉粽》,2016年10月8日在高雄表演,之前唱得好好的,唱到《烧肉粽》时,忽然晕厥倒地,送到医院已经停止呼吸。这首《烧肉粽》,是他的生命之歌。


《烧肉粽》

台湾闽南语歌王郭金发的生命之歌


郭金发演唱“烧肉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粽子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一年四季只要你想吃这一口,哪里都有得卖。高速公路走沪昆线,一出上海先到嘉兴,停车歇脚吃粽子,已经是标配了。粽子里包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花哨,肉,火腿,蛋黄,肉松,虾,鲍鱼,松茸,芝士,菌菇……郭金发和邓丽君的时代成了过去,张邱东松先生的时代,更成了遥远的过去的过去。但不管世界怎样改变,粽子还是粽子,年轻人喜欢的周杰伦,也有一首《疗伤烧肉粽》:


周杰伦“疗伤烧肉粽”


唉呦 

我早已说过你跟他应该会分开

吵架的理由我也已经知道大概

你需要人宠爱 天天叫你Baby

这英文 好险我会念

不听我的劝 纠缠好几年

委屈时借你靠肩 我不收你钱

等你想开了 不会再红着眼

什么叫正港的情人我来示范一遍

烧肉粽 如果你想吃不需要等到端午节

烧肉粽 你要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随时给你

烧肉粽 酸甜苦辣的爱情请把它忘记

烧肉粽 我可以陪你也让你出气

把你的手借我 请你不用想太多

爱你不会说出口 只给你打气加油

只喜欢你笑容 所以不用想太多

当了一天情人以后 我怕你会嫌不够

反正现在分了 就跟你老实说吧

之前跟他套招 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实在不忍心 如果不骗你你会更伤心

只是我没想到 你居然会相信

不知道你是傻还是真的单纯

我想你是傻吧傻才会跟他一起

如果莫名奇妙你们又复合了

我说的这些就请把它忘了

烧肉粽 如果你想吃不需要等到端午节

烧肉粽 你要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随时给你

烧肉粽 酸甜苦辣的爱情请把它忘记

烧肉粽 我可以陪你也让你出气

把你的手借我 请你不用想太多

爱你不会说出口 只给你打气加油

只喜欢你笑容 所以不用想太多

当了一天情人以后 我怕你会嫌不够

把你的手借我 Oh oh oh

爱你不会说出口 Oh oh oh yeah~

只喜欢你笑容 所以不用想太多

当了一天情人以后 我怕你会嫌不够



周杰伦疗伤烧肉粽海报


烧肉粽,如果你想吃不需要等到端午节。烧肉粽,你要的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随时给你。烧肉粽,酸甜苦辣的爱情请把他忘记。烧肉粽,我可以陪你也让你出气……所以,你家囤积的粽子还能吃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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