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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路一条冷落小弄堂的小故事

老周望野眼 老周望野眼 2021-02-09

提起四川北路,多数人会感叹“冷落了”。和当年“走走看看其他路,买卖请到四川路”的风光相比,如今的四川北路即使不算萧条,人气也是不太足。但正因其“冷落”,买卖可能去其他路,走走看看四川路倒也别有一些韵味。四川北路两边的小马路很多还没有动,那里还住着很多上海人。前两天有点事走过四川北路边上的文化一条街多伦路,一条小弄堂吸引了我的目光。去年我曾写过一篇文章:上海还有多少“余庆”?列举了上海曾以“余庆”二字为名的弄堂,或曰“坊”,或曰“里”,不下数十条之多。就在四川北路多伦路对面,即虹口以汤团小馄饨著名的四新食苑隔壁,就有一家余庆坊,住过胡蝶、汪寿华等名人。但没想到的是,在多伦路的角落里,还有一条余庆里。因为岁月的磨砺,余庆里的门头已经消失了,地图上也不再标注“余庆里”的名字,只有自己走进去,才能感受到这条弄堂的“余庆”。


多伦路163弄余庆里

一条遗漏的“余庆”


多伦路本来是条不起眼的小马路,近年因“文化名人街”而闻名,也和外面的四川北路一样,因人流不足而稍显冷落。L型的多伦路原名窦乐安路(Darroch Road),在这里工作和居住过的名人有鲁迅、茅盾、瞿秋白、陈望道、赵世炎、王造时、内山完造……这里的文化地标有景云里、中华艺术大学、左联纪念馆、公啡咖啡馆、鸿德堂……真所谓是名人故居、海上旧里,集一时之盛。在多伦路上,多的是以名人事迹为看点的地标,故居也,雕像也,招牌也,遗址也。相比之下,余庆里没有故事,在多伦路上,它只是一种存在。如果不是弄内一块不那么起眼的小牌子,人们不会想起它的名字:余庆里。


仅存的“余庆里”标志


很多人说到上海时,会用到“五方杂处”这个成语。把“五方杂处”四个字用在这条冷落的“余庆里”,却是再贴切不过。1922年建成的余庆里,至今已有98年。在这风云变幻的98年里,弄堂的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原建的2层10幢砖木结构住房的基础上,新建了很多房子。弄堂口曾经是电信器材厂仓库,现在开了店,还建起了上海人所谓的“新工房”。弄道内还有一些简陋的平房,水泥糊墙、青瓦覆顶,和98年的老房子一起享受着秋日的阳光。


一弄之内

各种建筑样式并存


简陋的平房


平房隔壁典型的石库门住宅


门头上的雕花已被毁

隐隐约约看得出当年的轮廓


手写的和打印的指示牌并存


这条弄堂里住过什么名人呢?好像没有。非要说,民国时代浙江玉环县(今属台州市)的末任县长毛止熙曾住在这条弄堂的6号里。说起毛止熙,也是一言难尽。此人1904年出生,曾在上海法学院就读。二十年代因暗中支持红军被国民党当局通缉,逃亡上海法租界。抗战期间他在玉环县组织别动大队、模范大队、护航队等武装,和日军打过仗,也因为军纪松弛被撤过职。1948年毛止熙担任玉环县长,1949年4月6日玉环解放,次日毛止熙被捕,次月被释放,就隐居在多伦路余庆里6号的私宅里,1950年因收集军事情报被上海市公安局逮捕。解放后第一任玉环县长、后担任温州市长的丁世祥是老革命,他对毛止熙比较熟悉,得知情况后派人到上海递解毛止熙回玉环原籍处理,来人刚到上海,毛止熙已经被判处死刑执行枪决,差了一步。毛止熙的弟弟毛光熙也读过上海法学院,留学比利时鲁汶大学法学院,当过民国第一届国民大会浙江省代表,1950年去台湾,后担任台北玉环县同乡会荣誉理事长。


台州市文史资料中的插画

活捉国民党县长毛止熙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像毛止熙这样的人物,多到不胜枚举,在历史中,他连背景板都算不上,只有在台州市相关的文史资料中,才能看到关于他的一点点文字。自然,对于余庆里和多伦路来说,毛止熙也只是个匆匆过客,住过一段时间,然后消失了。


余庆里隔壁

多伦路177弄明德坊

又名窦兴里

建于1924年


明德坊的门头有点Art Deco的风格


弄堂口新工房的信箱


余庆里、明德坊弄口

对面是著名的永安公司宿舍永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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