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伟老师解密城市路名翻译之玄机！另附上期“大猪蹄子”拼写解答！|《语言规划学研究》

上期答案揭秘

截至小编发文为止，共有104人参与了投票，小编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的参与鸭！

不过竟然有16个小伙伴选了第四个选项......简直丧（gàn）心（de）病（piào）狂（liàng）！悄悄告诉你们，第四个选项起初是nán rén，因为——

下面言归正传，恭喜大部分的小伙伴都答对啦！

汉语拼音词汇，语法上确定是词的语言单位内部要连写，词与词之间分写，这是基本原则。词分单音节词和多音节词，单音节词本身是一个拼写单位，即为一个书写单位；多音节词各音节连在一起，成为一个书写单位。一个书写单位内部是一个整体，中间无空格；各书写单位之间分写，有空格。

如果是关于“某攻略”中的“大猪蹄子”，它是表示一个意义的整体概念，通常是女生用来diss男生变心、说话不算数的常见用语，也可以用来吐槽男生不解风情、钢铁直男。根据这层意思，它的拼写应为dàzhūtízi。

如果排除上一种网络流行语含义的情况，上期文章谈论的真的只是“大的猪蹄子”......看图↓↓↓

这样的“大猪蹄子”就是“大的猪蹄子”啦，依据“各书写单位之间分写，有空格”的原则，应该写作dà zhūtízi。

小编的解释你满意吗？今天的推送也很可口，请放心食用！

《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与城市路名整顿

本文原载于《语言规划学研究》2017年第1期

作者简介

冯志伟，杭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特聘教授，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计算语言学、理论语言学、应用语言学。

摘要

根据《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道路名称、景区景点名称涉及的中国地名，都可进行外文译写，本文分析了这种“外文译写”与“字母转写”和“字符译音”的不同。英文译写时，地名中的通名部分，不能按照汉语普通话的读音来进行字符译音，而应当按照英语来进行外文译写。不论是字符译音还是外文译写，地名中的专名部分，都应当遵循“单一罗马化”原则，按照汉语普通话的读音来拼写。

关键词

公共服务领域　外文译写　字母转写　字符译音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发展，对外交流日益频繁，越来越多的外国朋友来到中国，公共服务领域的中文标识需要进行“外文译写”（translation）。《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的研制工作无疑是我国语言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笔者在《语言政策与规划研究》发表过《单一罗马化原则与路名标识书写法》一文，讨论了城市路名标识的书写法问题，这个问题与公共服务领域外文译写规范有着密切的关系（冯志伟，2016）。这里，我想再呈现一下我在这篇文章中的主要论点，希望大家指正。

2015年10月下旬，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家语委”）语言文字规范标准审定委员会对 GB/T 30240《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九个分则的规范文本进行了审定，我参加了这些标准的审定会议，并在会议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第一部分《通则》的 4.1.3 条规定，“地名的罗马字母拼写应符合我国语言文字和地名管理法律法规的规定”，地名标识“应执行 GB 17733”。也就是说，在一般情况下，地名标识应当按照汉语普通话的读音进行“字符译音”（transcription）。

那么，什么是“字符译音”呢？

2015年12月，国际标准ISO 7098：2015《信息与文献：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正式在日内瓦出版，这个国际标准的英文本是由笔者主持起草的。在这个国际标准中，非罗马字母文字到罗马字母文字的转换被统称为“转换”（conversion）。该标准明确指出：“罗马化就是将非罗马字母书写的文字系统转换为罗马字母书写的文字系统”，“按照某种文字体系（被转换系统）书写的一种语言中的词语，有时需要用另一种不同的文字体系（转换系统）来表示。这里的不同体系通常是指不同语言中所使用的体系。这种转换常常用于历史文本、地理文本以及图表文件，特别是用于图书编目中，凡属有必要把使用不同字母所书写的文字转换成同一种字母的文字，以便在书目编制、目录管理、索引、地名表等工作中有一个统一的字母表，便需要进行文字体系的转换。这对于使用不同文字体系的两个国家之间文字信息的不含糊传递，或以不同方式书写的信息的交换，都是必不可少的。因此，这也使得用手工方式以及用机械、电子方式书写的文字传递成为可能”。

国际标准 ISO 7098：2015又进一步把文字体系的转换明确地区分为两种：一种是“字母转写”（transliteration），一种是“字符译音”（transcription），这就为文字体系的转换奠定了语言学理论基础。

ISO 7098：2015指出，所谓“字母转写”，就是“将整个字母字符系统或字母数字字符系统中的字符（characters）用转换字母字符系统或转换字母数字字符系统中的字符来表示。原则上，这种转换应该是字符对字符的：被转换系统的字母表（alphabet）中的每个字符都用转换字母表中的一个且仅仅一个字符来表示，从而保证从转换字母表到被转换字母表的转换可以完全地、无歧义地进行逆转。当转换系统中的字符数目少于被转换系统的字符数目时，需要使用双字母或附加符号。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尽可能避免随意地选择以及使用纯约定性的符号，应当设法保持一定的语音上的逻辑性，以使这样的系统具有广泛的可接受性。这样所得到的文字图形不一定总是能根据由转换字母表拼写出的该语言（或所有语言）的语音习惯正确无误地读出来。另一方面，这样的文字图形必须能使懂得被转换语言的人准确无误地想象出其原来的文字图形，从而正确地读出它”。

字母转写是可逆的。“逆字母转写”（retransliteration）是指把转换字母表中的字符转换成被转换字母表中的字符的过程。逆字母转写正好是字母转写的逆过程。在逆字母转写时，字母转写系统中的规则被逆向地应用，以便把经过字母转写过的单词恢复成其原来的形式。

字母转写是在字母文字之间进行的。例如，俄语中的“环境”这个术语，西里尔字母的书写形式是 окружающаясреда，根据 ISO 国际标准西里尔字母转写的规则，可以转写成拉丁字母的书写形式okruzhayushchaya sreda，也可以逆向复原到окружающаясреда。

ISO 7098：2015 还提出了另外一种类型的文字体系转换：“字符译音”。

ISO 7098：2015 指出，所谓“字符译音”，是指“用字母的语音系统或转换语言的符号来表示某种语言中的字符，而不论该语言原本的书写方式如何”。字母转写是可逆的，而字符译音是不可逆的。这是字符译音与字母转写的重要区别。在字符译音时，应当遵循转换语言中的正词法规则，从而减少字符译音的歧义。

进行罗马化时，可根据被转换系统的特点，或者使用字母转写，或者使用字符译音，或者把二者结合起来使用。

根据ISO 7098：2015 关于文字体系转换的语言学原理可以看出，中文罗马字母的拼写把汉字转换成罗马字母的拼音，而汉字是非字母文字，这种转换是采用字母的语音系统来表示汉字字符，显然应当属于字符译音的范畴。

《通则》分则的 4.1.3 条中规定：“作为公共服务设施的台、站、港、场，以及名胜古迹、纪念地、游览地、企业事业单位等名称，根据对外交流和服务的需要，可以用英文对其含义予以解释。”这意味着，汉语的地名除了可以进行国际标准 ISO 7098：2015 中规定的“字符译音”之外，还可以用英文进行“外文译写”。

其中，《交通》分则中的道路名称、《旅游》分则中的景区景点名称涉及的中国地名，都可进行外文译写，这种外文译写是在不同语言之间进行的，与字符译音是不同的，这时由于涉及汉语和英语两种语言，地名中的通名部分，就不能按照汉语普通话的读音来进行字符译音，而应当按照英语来进行外文译写了。例如，《交通》分则中的 4.1.1 条规定：“对外服务中需要用英文对道路设施的功能、性质等予以解释的，高速公路译作 Expressway，公路译作 Highway，道路译作 Road，高架道路译作 Elevated Road，环路译作 Ring Road。”这样，根据《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北京市的“朝阳路”就可以译写为 Chaoyang Road。这里的 Road 不是汉语普通话的字符译音，而是汉语和英语之间的外文译写，把“朝阳路”中的通名部分“路”，译写为英文的 Road，也是符合国家标准 GB/T 30240 的规范的。当然，“朝阳路”中的专名“朝阳”应当根据国际标准 ISO 7098：2015 进行字符译音，按照汉语普通话的读音译音为Chaoyang。因此，在城市路名的外文译写中，外文译写与汉语普通话的字符译音是并行不悖的。

早在20世纪60年代，联合国地名专家组就主张，为便于国际交往，应使地球上每个地名的专名部分只有一种拼写形式，避免在国际交往中地名因语言文字的复杂而造成混乱。1967 年第 1 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做出决议，要求世界各国、各地区在国际交往中都使用罗马字母拼写地名，做到每个地名的专名部分只有一种罗马字母的拼写形式。这就是“单一罗马化”（single Romanization）原则。

地名的单一罗马化，对于使用罗马字母的国家来说，本国的地名标准化就是国际标准化；而对使用非罗马字母文字的国家（如中国、日本、俄罗斯、泰国、韩国、希腊等）来说，就必须制定一个本国地名罗马化方案，经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通过后，作为地名罗马字母拼写的国际标准。

1977年9月，在雅典召开的第 3 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上，我国代表提出“采用汉语拼音作为中国地名罗马字母拼法的国际标准”的提案，获得会议通过。会议决定中指出，“注意到《汉语拼音方案》在语言学上是完善的，用于中国地名的罗马字母拼法是最合适的”，“建议采用汉语拼音作为中国地名罗马字母拼法的国际标准”。从此，用《汉语拼音方案》拼写我国地名成为中国地名单一罗马字母拼写的国际标准，在以罗马字母为文字（例如英文、德文、法文等）的各国出版物上，都应当根据《汉语拼音方案》来拼写中文地名中的专名部分。

1982年ISO/TC 46 第19届会议正式通过了国际标准 ISO 7098。从此，汉语拼音从中国的国家规范成为了国际标准。例如，“北京”这个地名，过去有 Peking、Pekin、Beijing 等不同的拼写方法，根据第3届联合国地名标准化会议的决定和国际标准 ISO 7098：2015，应当使用 Beijing 这种拼写方法，作为“北京”拼写的国际标准。这样就统一了地名拼写中的分歧，大大有利于国际范围内的科学文化交流。

笔者作为国家语委语言文字规范标准审定委员会的委员，参加了《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的审定，笔者在审定会上明确提出，在公共服务领域，根据对外交流和服务的需要，可以对路名实行外文译写，这样的外文译写，与汉语普通话的字符译音，是可以并行不悖的。但是，不论是字符译音还是外文译写，对于地名中的专名部分，都必须遵循“单一罗马化”原则，按照《汉语拼音方案》，根据汉语普通话的读音来拼写。

2011 年至 2015 年之间，笔者受教育部派遣，曾经多次参加国际标准化组织第 46 技术委员会，在会上提出修改国际标准 ISO 7098：1991《信息与文献：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的建议，现在，新修改的国际标准 ISO 7098：2015《信息与文献：中文罗马字母拼写法》的英文本已经正式出版了。

根据参加国际标准 ISO 7098 的修订以及参与国家标准 GB/T 30240 审定的经验，我们认为，对于北京市的“朝阳路”这个路名，在一般情况下，应当根据 GB 17733 进行字符译音，写为 Chaoyang Lu；在公共服务领域，也可以根据 GB/T 30240 进行外文译写，写为 Chaoyang Road；如有必要，还可以同时进行字符译音和外文译写，分别写为 Chaoyang Lu 和Chaoyang Road；两者同时用来标识“朝阳路”，并行不悖。不论是字符译音还是外文译写，其中的专名部分“朝阳”，都应当遵循“单一罗马化”原则，根据国际标准 ISO 7098：2015，按照汉语普通话的读音拼写为 Chaoyang。其中，Chao 和 yang 两个音节应当连写，Chaoyang 的第一个字母大写。如果写成 chaoyang（首字母没有大写），或者写成 Chao yang（虽然首字母大写了，但是 Chao 和 yang 两个音节分写），或者写成chao yang（首字母没有大写，而且 chao 和 yang 两个音节分写），都不符合国际标准的规范。

目前，不少城市都在对路名标识进行整顿。人们在实际工作中，对于“单一罗马化”原则的理解，常常出现见仁见智的情况，以至于在很多情况下，对于城市路名标识如何表示，往往狐疑不决。有的人主张把“朝阳路”写为 Chaoyang Lu，有的人主张把“朝阳路”写为 Chaoyang Road，双方争执不下，常常使得城市路名标识的整顿处于举棋不定的困难局面。

根据“单一罗马化”原则和“字符译音”的原理，我们提出以上建议，希望对于城市路名标识的整顿工作有所帮助。

最后还想谈一下关于机器翻译的问题。机器翻译已经有 60 多年的历史了，这是一个富于挑战性的尖端研究课题，其目的在于使用计算机进行大规模技术文本的快速翻译，提高翻译工作的速度，使不懂外语的用户能及时了解原文的信息。机器翻译目前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但是由于技术复杂，译文还不尽如人意，有时还会出现错误，成为外行人的笑柄。

我本人也常常因为机器翻译的低劣译文受到一些人的嘲笑，他们认为我的外语水平实在太差了，还配当什么博士生导师！其实这些嘲笑我的人并不知道，我还是懂一点外语的，我曾经翻译出版过不少的外文著作，也用英文、法文、德文等多种外文写过数十篇的论文在国外期刊上发表，这些可笑的译文是机器翻译出来的，并不能代表我的外语水平；可笑的不是我的外语水平，而是当前计算机技术的水平还达不到用户的要求。希望大家谅解目前机器翻译的技术困难，千万不要对之期望过高。

由于公共服务领域的外文译写翻译的文本长度都很短，完全可以通过人工迅速完成，以快速翻译大规模长篇文本为目标的机器翻译在这个领域中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而且由于这样的译文要面对公众，要求准确无误，这是机器翻译目前的水平远远达不到的。因此，我们认为，在公共服务领域的外文译写中，千万不要使用机器翻译这种尚未成熟的技术，应当请高水平的外语专家，根据国家有关的规范和标准，用人工译写出高质量的译文。

以上是笔者的一孔之见，请大家批评指正。

-end-

本期责编：千语

语标，你的语言风向标

长按二维码关注我们

敬贺冬安，天冷降温，记得添衣

往期回顾

听说长得好看的人都会点击右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