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甄嬛传》到《山河令》，古装剧取名为什么钟爱文学体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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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播出的电视剧《长歌行》备受关注，它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汉乐府诗《长歌行》，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此外，《甄嬛传》《山河令》《择天记》等热门古装剧，剧名都用到了我国古代常见的文体“传、令、记”，这么用的原因在哪里？传、令、记、行又有怎样的特点？

今天，我们一起来看上海师范大学姚海斌的解读——

传：记载人物生平的体裁

 “传”早期指给经作注的书，经是儒家重要代表作品。比如《诗经》原本为《诗》，被儒家奉为经，进而得名《诗经》；毛亨为之注解，称为《毛诗训诂传》（即毛传），宋代朱熹著《诗集传》。《公羊传》《谷梁传》都是为《春秋》作注解的书，另外《左传》对《春秋》也有补充解释作用。“传”既可以指为经作注的行为，也可以表示为经作注的书。与这个意义的“传”相关的有“笺”（对传加以补充订正）和“正义”（又名“疏”“注疏”“义疏”，即对古书旧注作进一步解释）。
《史记》开创了纪传体史书的先例，也为后来的传记奠定了基础。唐司马贞《史记索隐》写道：“列传者，谓列叙人臣事迹，令可传于后世。”《史记》中写了七十列传，包括《伯夷列传》《老子韩非列传》《春申君列传》《廉颇蔺相如列传》等。可以说，传是用来记载人物生平事迹的体裁，一直沿用至现代，多数情况下为他人代为记叙，自叙的称“自传”。传从内容上又分为历史性传记和文学性传记。历史性传记注重叙实；文学性传记以事实为依据，不排斥合理的艺术加工。传记有不同类型，除上文提到的自传外，还有评传、小传、回忆录等，有着不同的文体特征和实用功能。总体而言，传作为一种文学体裁，其基本特征是具有客观事实性，即使要进行一定程度的文学加工，也需要以事实为依据。

记：古代散文体裁

“记”是古代的一种散文体裁，用于写景、状物，抒发情怀或抱负，以及阐述某些观点，分“碑记”“游记”“杂记”等。写景状物类的记通常夹杂了作者的情感及观点。比如，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主要描绘岳阳楼的景色，但同时揭示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古仁人之心”，并抒发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博大仁爱情怀。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同样是寄情于景的散文，其中醉翁亭秀丽的景色，游人之乐、宴饮之乐以及太守与民同乐的场景同时也是作者内心情感的体现。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出：“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这就是著名的“一切景语皆情语”之说。的确，写景状物类散文几乎都带有作者情感的寄托，“物”与“我”两相谐和。教材中的“记”有《桃花源记》《小石潭记》《核舟记》《醉翁亭记》《游褒禅山记》等，它们或写景或记事或状物，夹叙夹议，将自我之色彩着到外物上。

令：古代公文体裁

 “令”是古代的一种公文，一般是皇帝或大臣给下级臣僚的指令，具有很大的强制性。一般而言，依据内容可将令分为指示令、任免令、奖惩令、颁布令、交代令和表白令，比如曹操的《述志令》（又名《让县自明本志令》），其中作者自述思想和经历，带有自传性质。作为公文文体的令比较严肃，用语规范。
在我国古代还存在另一种“令”，为词调、曲调名，即“小令”（又称“令曲”）。一般字少调短，如词中的《十六字令》，元曲中的《叨叨令》之类。我国还有酒令（饮酒时助兴的游戏）文化。《红楼梦》中就有关于酒令的描写，如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详尽描写了“牙牌令”的整个过程。其中鸳鸯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唯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要受罚的。”可见，酒令也需要参与者执行，带有一定的命令性。另外，“令”在古代还可以表示政府某部门或机构的长官，如尚书令、郎中令、太史令、中书令等。

行：古代诗歌体裁

 “行”是古诗的一种体裁。代表作品有杜甫《兵车行》、白居易《琵琶行》、高适《燕歌行》等。明代文学家徐师曾在《诗体明辨》中说：“放情长言，杂而无方者曰歌；步骤驰骋，疏而不滞者曰行；兼之者曰歌行。”也就是说，“歌”相对来说比较长，形式更为自由，夹杂歌者感情；“行”行文比较流畅，有一定的章法节律；“歌行”则兼备“歌”与“行”的特征。“歌行体”的主要特点是“篇无定句，句无定字”，音节及格律都比较自由、不讲究平仄，可变韵，句法长短不一，富于变化。“歌行体”是在乐府诗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对乐府诗充分吸收、熔铸创造，又自成格调，为南朝宋鲍照所创。比如曹操的《短歌行》就是“歌行体”，行文比较自由，用韵也存在变化，内容上蕴含作者的自我情感。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影视剧的内容与剧名所代表体裁的风格存在不一致现象，《长歌行》以剧中人物名字命名，讲述李长歌的成长历程；汉乐府中有名为《长歌行》的诗篇，内容是劝诫世人惜时奋进。这种剧名与剧情存在一定疏离的现象并不少见，可能有附庸风雅之嫌。不过，这种古风类剧名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关注度。

（改编自2021年5月19日《语言文字报》文章《“传”“记”“令”“行”知多少——由热播剧名称说古代文学体裁》；作者：上海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姚海斌）；图片来自网络）

本期责编：李欧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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