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体验宋朝人的城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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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皮，首发于红网读书会，原标题为《生活化：解读历史的另一个视角——读〈大宋梦华：宋朝人的城市生活〉》。

《大宋梦华：宋朝人的城市生活》，真实再现《梦华录》中的历史场景，🍵泡茶馆、逛酒楼……100多幅全彩宋画，展现宋朝市民生活百态。

△ 《大宋梦华：宋朝人的城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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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来，解读历史至少存在三个途径：一个是专业化的史书记载，基于一定的结构体系分门别类地进行描述和讲解，比如二十四史将浩浩汤汤的中华五千年文明发展历程全链条展示给后人；第二个是故事化的记载，以历史上某些史实为蓝本，对这些梗概进行虚拟、扩展和事件化演绎，形成一些流传较广、较久的故事类读本，三国演义等话本小说、三侠五义传奇故事等均属此类；第三个是根据某些史实，以戏谑化的方式进行阐释，这种方式主要基于现代传媒和互联网技术、现代生活方式应运而生，从大众媒体角度来看，有百家讲坛式的历史故事视频、音频再现，这是在现代传媒大发展的背景下，表现方式上的创新。

宋史专家李春棠所著的《大宋梦华：宋朝人的城市生活》则另辟蹊径，给我们提供了一种颇具烟火气息的、生活化的表达方式，用来传递历史信息，一口气读下来，让人觉得历史就是在我们的生活当中，离我们是如此之近、感触是如此之亲、场景是如此之熟，让人从生活的画面进入到历史场景中，沉浸式的描绘给我们增添了身临其境的感受。

《大宋梦华：宋朝人的城市生活》以北宋东京、南宋临安等两个都城为代表，通过“权力的游戏”“喧闹的市场”“文化的觉醒”“民俗的嬗变”“隐秘的角落”五个横断面，由小见大，由近及远地描述了两宋都城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民情等五个方面的发展和变化。全书结合中国古典绘画作品，把历史研究的严谨性、日常生活的趣味性、普通读者的认知性相结合，让使读者既能感受作者对宋史关于政治、经济、民俗等方面的学术功底，也能在熟悉的场景中阅读历史知识和情景体验，降低了历史阅读的门槛，增加了历史文化传播的受众面。

针对政治、经济、文化、社会、民情五个方面的内容，作者在描述和讲解方面，有所侧重。
政治方面，作者从叙述性角度着重讲述宋朝在巩固皇权方面的制度建设，针对皇权相关的皇族子孙、军队将领、宰辅重臣、宦官外戚等群体建立规章制度进行管理，确保皇权稳定。如对皇族子孙，给予除实权之外的经济待遇和社会地位，皇族居住在东京及北京大名府等地，减少与朝臣的联系和对权力的干预；对军队将领，采取不定期的调动措施，造成“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局面；设置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等职务，将宰相的权力加以分化，每位宰相、副宰相各负责一块，各司其职，让宰相不能专权；对宦官执行严格的限制措施，既不允许领兵，也不能与官员来往等；针对外戚，不准他们在军队和朝廷握有实权等。这些巩固皇权的政策的制定与实施，目的在于将所有的权力集中在皇帝手中。它们自建立之后，不断完善并且一直得到了较好的执行，这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宋朝内政的基本稳定，除外敌入侵和农民起义外，基本没有大的动乱发生。

在经济方面，作者从研究性角度重点讲解宋朝经济发展的原因及其表现方式，既深刻阐述了开放、包容的社会制度，带来了经济要素的积极流动，也详细叙述了市场的发展与政治、民俗、文化的相互影响，共同促进了两宋经济和社会的繁荣。商业因素在皇族、官僚、平民等各个社会阶层达成共识，官僚、道士、和尚、手工艺人等不同社会群体都有商业和商品意识，包货、包买、垄断等多样交易方式出现在商业贸易中，并出现了手工业、金融业、服务业等专门产业经济。宋朝经济的繁荣和发展，已经初现现代经济所需要的市场环境的主体平等性（如皇宫从商人手中买受玉石）、交易公平性（先货后币或者先币后货交易）、诚信制度建设等，这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宋朝社会的平等意识。

在文化方面，宋朝统治者高度重视“文治”，这是宋朝文化繁荣的根本源头所在，其源头在宋太祖，他勒石刻碑号令子孙后代不杀文人。作者从教育发展的角度，分别阐述了不同的社会阶层、社会群体对文化发展的贡献。文化发展的物质基础就是经济的发展、制度基础就是宋朝的文人治国理念。在丰富的物质财富、重视文人理政的基础上，宋朝全社会上下都掀起了对教育的重视，这促进了文化交流，也提升了全民的文化水平：政府兴办县学、州学、府学、太学等不同层次的官学；社会力量兴办学堂、私塾等规模不等的私学，大的有百人左右，小的约数人或者十数人；书院制度自唐朝以来，至宋朝达到高潮，形成了四大书院、六大书院等，最有影响的事件之一是宋真宗题写岳麓书院匾额。

自皇帝到普通居民，不同的社会阶层都非常重视读书、教育和文化，上行下效的示范效应，提升了两宋时期的总体文化实力和受教育水平：皇帝重视读书，宋太祖赵光胤、宋太宗赵光义有每天读书的习惯，赵光义甚至有段时间要人送三卷《太平御览》给他阅读，也培养了很高的文学艺术素养。宋徽宗的瘦金体和绘画不仅在当时备受推崇，也为中国的书画艺术、诗词增添亮丽瑰宝；官僚和士大夫更是科举取士出身，唐宋八大家中有六位生活在宋朝；宋徽宗专门开设画院、梨园，培养绘画和戏曲人才等；宋词是我国传统诗词文化的一个丰碑，宋徽宗、宋四家的书法在中国书法史上独树一帜。即使是落第未做官的文人墨客，也通过相术、算命等方式，进入到与文化知识相关的职业领域谋生，成为了向普通大众传播文化的一个途径和方式。在宋朝，即使是身份卑微的妓女，通过演唱、舞蹈、乐器等方式展露了较高的文学、艺术素养，甚至出现了诸如李师师等知名的人士。

在社会方面，作者从喜闻乐见的节假日活动、宗教崇拜和婚丧嫁娶方面贴近生活实际，向读者全方位展现了宋朝社会的立体场景。社会方面的叙述，主要突出了潜移默化的社会习惯、心理作用等，尤其是社会心理作用的影响：开放包容的社会心理和制度，在节假日、神灵崇拜等有所体现，不仅为传说中的鬼神建祠立社，而且也为百姓敬仰的著名的人士祭祀纪念，官府并没有把未经过允许建设的庙舍列为非法的“淫祠”。这些民俗行为活动，一方面让人从阶级压迫中感受到了心理和精神的松弛，缓解了社会矛盾、阶级矛盾；另一方面，这些民俗行为活动也丰富了社会生活，从某种角度来说在民族矛盾紧张压迫下，麻醉了整个社会的种族对抗的意识，所以才有“暖风吹的游人醉，只把杭州做汴州”的辛辣讽刺。

在民俗方面，作者用描白的手法，重点描绘了不被人重视几个社会场景和角色，如黑道、妓女、救灾赈灾等。这给我的感觉是，整个宋朝社会、经济、文化繁荣，但同样也有数量巨大的灾难深重的穷苦百姓，甚至是被历史和社会抛弃的非主流群体。这里的内容，作者攫取各类文献中记载的事例进行描述，用实际发生的案例展现了这些不被人重视的群体的生活状态。
除上述五个横断面的内容之外，我们还可以从作者的描述中感受宋朝城市布局建设、平等的社会氛围、开放包容的心态：城市规划布局方面，破除了唐朝以来的里坊制度，实行街巷制度的布局，开放的院墙促进了各个阶层的交流；皇帝与市民一同游乐、欢度节日；皇帝颁布的某些制度，如果社会反响比较大的话，最终也会不了了之。最典型的莫过于皇帝禁止普通市民穿戴紫色衣服，这一禁令引发了比较大的社会反响。对于市民服紫的热潮，宋朝皇帝并没有执意采取严厉的高压政策，而是最终取缔了它。

正如作者所说，两宋这三百多年的城市发展，也是正处在一个转型的历史阶段：任何一项制度的建设和发展不是孤立，有其历史传承，也有其后续发展，在本书里作者主要对宋朝及其之前的一些制度进行了对比分析，突出了同一个制度在两宋时期的特色，不过稍微有点遗憾的是，宋朝之后的对比分析却比较少。
本书正如作者想说的那样，让高不可及的历史走进百姓、走进生活，书中所描述的制度也好、故事也罢，都可以或多或少在宋朝之后的朝代和现实生活中找到相关内容，也正如哲学家、历史学家克罗齐所说的一样：“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作者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历史“活化”、生活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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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梦华：宋朝人的城市生活》

真实再现《梦华录》中的历史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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