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篇重磅译文, 理解俄乌冲突的深层脉络｜俄乌一周年

 导读：从2022年初俄乌冲突酝酿开始，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新媒体栏目密切追踪事态发展，并在过去一年内通过同步编译论文、评论、访谈、播客等内容，提供对冲突进程的深层分析。俄乌冲突一周年之际，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精选“俄乌冲突：缘起与进展”、“俄乌冲突中的欧洲”、“俄乌冲突与美国战略更新”、“俄乌冲突的外溢影响与全球南方”四个编译专题，与读者一起回顾过去一年战争带来的巨大影响。

 1   俄乌冲突：缘起与进展理解普京与乌克兰（点击标题可跳转）文｜Dmitri Trenin来源｜Carnegie Moscow Center
2022年2月2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全国电视讲话，宣布承认乌东两地为独立国家。紧接着，俄罗斯联邦委员会通过相关决议，准许俄罗斯总统在俄境外动用联邦武装力量。乌克兰危机似乎已超出外交调解的常规轨道。普京出人意料的动作背后有何深意？著名战略分析师、前俄罗斯军事情报上校德米特里·特列宁此时身处莫斯科，在本次访谈中，他描述了普京21日长达一个小时电视讲话后莫斯科气氛的变化，并在乌克兰危机最新进展的基础上分析了事态的可能走向。

文｜John Mearsheimer

来源｜NewYorker

2022年3月，美国政治学家约翰·米尔斯海默就2022年乌克兰危机的最新进展接受访谈。在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中，米尔斯海默的一篇文章广为流传，提出俄罗斯行为的根源是北约东扩，俄乌冲突背后是现实主义逻辑和自由主义理念的冲突。2022年的他是否仍然坚持原有观点？这篇访谈呈现访谈者与被访谈者之间观点的激烈交锋。总体而言，米尔斯海默坚持了原有立场。从访谈中我们可以看到，现实主义的等式越来越多地遭受来自民族主义和帝国主义分析的冲击，最终，任何一种简单化的分析和教条化的信念都可能被事件的发展所颠覆。

文｜Yuliya Yurchenko

来源｜Ukraine and the Empire of Capital

俄乌冲突发展至今，演变成为对乌克兰的灾难性打击。与生俱来的地缘政治“软肋”通常被视作乌克兰悲剧命运的决定性因素。作为“文明冲突”的“断裂带”，“东乌克兰”和“西乌克兰”不可避免的对立和分裂被作为分析定式而被广泛运用。根据乌克兰政治经济学家尤利娅·尤尔申科，“两个乌克兰”的神话恰恰是促成了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它和另外三个神话——转型的神话、民主的神话、“他者”的神话——共同塑造了后苏联时期乌克兰的现实。

文｜Volodymyr Ishchenko

来源｜New Left Review

俄乌冲突以来，泽连斯基利用积极的外交活动为乌克兰争取支持，并成功在社交网络上打造了一个坚定抵抗俄罗斯的乌克兰形象。作为一个以演员身份进入政坛的政治素人，泽连斯基身上充斥多重矛盾。在刊登于《新左派评论》的访谈中，乌克兰社会学家伊先科指出，2019年，打“反俄牌”的波罗申科落败，乌克兰人民通过一场叛逆性的选举将泽连斯基推上台前，期待他开辟乌克兰后“迈丹”时代的新变革。然而，执政能力的缺乏使他难以推动乌克兰内部的真正变革，2月俄乌冲突发生前，泽连斯基民调支持率甚至低于波罗申科。战争改变了一切，如今泽连斯基支持率高达80%以上，并有可能成为乌克兰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领导人。

文｜Tom Hill

来源｜War On The Rocks

俄乌冲突一个月以来，双方先后举行了四次谈判。3月29日，俄乌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第五轮谈判，并首次出现了取得谈判进展的迹象。在谈判中，乌克兰提出愿意在保留加入欧盟的权利前提下接受中立和无核地位，在克里米亚和顿巴斯问题上，乌克兰也首次出现重大让步。而俄罗斯则表示将减少基辅和切尔尼戈夫周边的军事行动，以增加互信和进一步谈判的空间。本文从一位和谈专家的视角，分析了俄乌冲突中的四个核心议题——俄罗斯撤军，克里米亚问题、顿巴斯问题和乌克兰外交政策——在谈判中获得解决的可能途径。

文｜Henry Kissinger

来源｜DER SPIEGEL

99岁的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长期以来是美国现实主义外交政策的重要“代言人”。在2022年7月的《明镜》访谈中，基辛格首先就他早先提出的乌克兰危机和平解决方案所引发的争议作出澄清。他否认以恢复俄乌战前“原状”为目标是等同于让乌克兰“放弃领土”，而是在实现停战的基础上转入外交谈判以解决乌克兰被占领土的问题。其次，基辛格强调，维持均势的现实主义外交原则仍然是处理国际关系的最佳原则，但是新时期的政治家还必须提防技术失控带来的冲突风险。

 2   俄乌冲突中的欧洲

文｜Ivan Krastev, Mark Leonard

来源｜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新年伊始，乌东地区却战云密布。2021年俄乌关系加速恶化、双方各自陈兵边境并展开军演。俄罗斯要求得到“北约不东扩”的承诺，但这种要求被视为对冷战后的“欧洲安全秩序”的挑战。乌克兰危机是冷战后欧洲和平体系结构性失衡的产物，尽管俄罗斯和乌克兰都不希望陷入战争，但是目前为止外交斡旋和调解作用有限。现在的问题是：对于这场马上可能发生在“家门口”的战争，欧洲人做好准备了吗？乌克兰倘若发生战争，将成为欧洲安全的分水岭。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于一月底展开了一项大规模民调，调查欧盟民众对可能来临的战争看法如何。

文｜Liana Fix, Michael Kimmage

来源｜Foreign Affairs

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宣布在乌东地区展开“特别军事行动”，据乌克兰官方报道，目前俄军对乌克兰多地军事设施展开打击，乌克兰进入国家紧急状态。俄乌冲突已指向一场欧洲地缘大变局，美国和欧洲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外交事务》网站近日发文指出：美国及其盟友过度强调俄罗斯会陷入战争泥潭，并以越南和阿富汗作为前车之鉴，但是它们未能考虑俄罗斯获胜的可能，更没有准备好应对欧洲秩序动摇后的结果。

文｜Anatol Lieven

来源｜Politique étrangère

本文指出，近年来欧洲国家官方大肆宣传的“俄罗斯入侵”只是自欺欺人的“狼来了”，而欧洲的安全和政治精英对此了然于胸。从实际军事部署来看，北约始终没有真正制定和落实应对俄罗斯入侵的方案，但美国却借此实现了分化欧洲、激怒俄罗斯，并且转移欧洲战略注意力的目的。欧洲另外两个核心安全问题——巴尔干地区潜在的新战争和西非萨赫勒地区蔓延的危机——被“俄罗斯威胁”掩盖了。为此，作者呼吁，组建自主的“欧洲军队”是解决欧洲长期的现实安全挑战的必经之路。

文｜Susi Dennison, Ivan Krastev, Mark Leonard

来源｜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俄乌冲突爆发之初，欧洲各国舆论几乎呈现出一边倒支持乌克兰的态势，要求制裁俄罗斯，并切断与俄罗斯的关系。俄乌冲突爆发近半年后欧洲人的态度发生了什么变化？2022年5月，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针对十国民众的一项调查结果表明，随着欧洲的公众舆论的关注点开始转向“冲突将如何结束”以及战争成本的问题，欧洲社会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分化，在难民问题、乌克兰加入欧盟、生活水平受到的影响以及核升级的威胁等问题上潜在的分歧，已经构成了和平、正义和摇摆三大关键阵营的分裂。

文｜Wayne Hsieh

来源｜New Lines Magazine

俄乌开战以来，形势几度发生转折。本文作者在俄乌冲突的最新进程基础上，指出战争当前最明显的一个结果就是揭示了美国军事力量的优越性，美国以极小代价就能维持乌克兰持续生存和抵抗，其军事援助的实际效果甚至超过经济制裁。德国哲学家哈贝马斯将这场战争视为欧洲的自我救赎，即通过提出进步主义愿景、欧洲独立建军等方式，构造超越美国霸权与狭隘民族主义的新国际秩序。然而，迄今为止的战争结果表明后自由主义秩序的基石仍然是美国军事的主导地位，民族主义则是可以美国被用以遏制中国的重要力量。这无疑与哈贝马斯等人的愿望背道而驰。

 3   俄乌冲突与美国战略更新

文｜安吉拉·斯坦特、斯蒂芬·沃尔特等

来源｜Foreign Policy

为研究俄乌冲突对美国大战略的影响，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曾于三月份组织七位外交政策研究专家展开讨论，多数人同意美国大战略不能因为欧洲的战事而忽视对亚洲的投入。如今，俄乌战事在速胜和速败的结果都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如何具体平衡对欧洲和对亚太两个方向的投入，成为美国大战略面临的棘手难题。《外交政策》九月份再度邀请七位专家，提出美国大战略调整的具体策略：第一，突出欧洲在应对俄乌冲突上的关键作用；第二，打造新的“大西洋-太平洋”伙伴关系；第三，面对全球南方国家不愿“选边站”的新现实，美国大战略不应只着眼于西方盟友，更应重视非洲、拉丁美洲、东南亚等全球南方国家。

文｜Robert Kagan

来源｜Foreign Affairs

2022年12月21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到达美国。这是他在俄乌冲突爆发后首次离开乌克兰境内，因而受到各界关注。访问中，泽连斯基明确表达了希望美国及其盟友加大对乌武器和经济援助，美国总统拜登也给予了相当积极的回应。虽然一些美国国内分析认为，泽连斯基本次访问的目标可能不会顺利达成，但更为激进的美国鹰派却在积极推动美国进一步参与乌克兰问题。美国新保守主义的旗手，历史学者罗伯特·卡根在本文中呼吁：美国要用更现实的视角看待世界，增强对外干预和控制。

文｜Victoria Coates

来源｜Heritage Foundation

俄乌冲突一周年之际，外界普遍预测，春季攻势将是今年能否成为俄乌终局之年的关键。在此节点，拜登涉险突访乌克兰，再次高调表达对乌克兰的支持，并宣布向乌克兰追加军援。根据统计，过去一年美国已为乌克兰提供了超过700亿美元援助。随着押注加大，美国国内的保守派和跨大西洋盟友不约而同地表达了一致的担忧：如此巨额投入下，拜登如何能过保守党主导的国会和民意这两关？美国老牌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指出，拜登需要在这场冲突爆发一年之际对其重新进行明确而严肃的评估，阐明为何继续介入乌克兰战场有利于美国利益。

 4   俄乌冲突的外溢影响与全球南方‍‍

文｜Pankaj Mishra

来源｜SPIEGEL International

2022年5月，印度知名作家潘卡杰·米什拉就乌克兰战争接受德媒《明镜》周刊采访。米什拉提出，西方的制裁行动虽然针对俄罗斯，但其效应传播扩散到世界各地，加剧通货膨胀和粮食匮乏等全球危机，因此在无意中惩罚了许多贫穷国家。米什拉驳斥德媒所秉持的高度道德主义的立场，认为在乌克兰危机中西方幻想的“国际团结”是一厢情愿的错觉，福山在乌克兰身上寄托的“自由新生”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全球南方国家意见和动机的多样性应当得到倾听和理解。米什拉接受采访之际，德国思想界正因哈贝马斯针对德国对乌政策的文章而爆发了一场关于反战和平主义的大辩论（点击阅读：哲学泰斗哈贝马斯: “关于乌克兰, 我想谈谈几点看法”）。以米什拉为代表的全球南方的声音，为德国激烈的内部争论提供了一种外部视角。

文｜Michael Hudson

来源｜michael-hudson.com

2022年5月，美国知名经济学家迈克尔·赫德森在一档播客访谈中谈及了当前的俄乌冲突、国际局势和美国经济走向。赫德森长期致力于从帝国主义理论和全球货币体系视角分析美国霸权的建立和运作，乌克兰危机发生后，他撰写了一系列文章分析战争对主要国家国际收支平衡的影响，指出危机将各国进一步锁定在“美元化”轨道上，同时也为“去美元化”的制度安排打开了机会之门。赫德森强调，俄乌冲突本质上是美国对俄罗斯的战争。俄罗斯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国内经济完全被寡头控制，政府也无意建立公共部门，承担经济工业化的任务。但从长期战略来看，他认为美国当前的国际政策存在重大失误，误判了其他国家的态度和考量，也误判了俄罗斯的承受能力。最后，赫德森批评新保守主义者的政策最终会导致私人资本继续挤压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的生存空间，让全世界为他们支付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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