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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安旧时风物之六 犹忆儿时看电影

周永战 雄媒社 2021-04-16

前几天应同学之约,小酌,席间遇到一位老者,攀谈中得知,老者姓韩,几十年前是我们公社的电影放映员。电影放映员在那个年代绝对是一个羡煞旁人的职业,挣整劳力的工分,晚上去放电影还有几毛钱的补助,更何况到哪村哪村都待如上宾,“吃香的喝辣的”。其实这些都不是那时我们这些孩子关心的,我们更关心哪天演电影,演什么,总盼着看到放映员骑着自行车驮着大箱子进村。于是我对老韩说:“那时你可是明星级人物,现在孩子们追星追的是明星,那时我们看电影没记住几个演员,倒记住了你们几个放映员,天天盼你们,一进村我们一大群孩子就前呼后拥,那风光不亚于现在的明星!”老韩哈哈一笑说:“玩笑了,人家明星玩的是艺术,我玩的是技术,不一样,真不一样。”谈笑间,老韩让我回忆起了许多小时候看电影的趣事。


那时我们公社大概有一两台放映机,两三个放映员,公社下边有十几个村。哪个村轮到演场电影,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所以,每当村里的大喇叭广播晚上演电影,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就是天大的喜讯。那时我们除了看看那几本快翻烂了的小人书,看电影就是又一项重大的文化活动了,我们这些孩子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因此,广播过后第一件事就是按家里的人口把家里的大小板凳、马扎子、草墩子,都运到演电影的地方,占地儿,为得是看电影时看得清楚、舒服,所以先占据“有利地形”。为这事,孩子们之间没少产生矛盾甚至发生战争,厉害的时候,还得家里大人出面制止和调和。

那时村里演电影都是露天的,最怕刮风下雨,一刮大风或下雨,说好的电影就泡汤了,或者看了一半没法演了,弄得心里空落落的,那煎熬,真是让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啊。看电影时也没现在这么丰富的零食,顶多有一两个卖炒花生、瓜子的或卖糖稀(麦芽糖熬的)、大米花的。我们这些孩子,家里条件稍好点的口袋里顶多也就三五分钱的零花钱,买什么,得考虑再三,买瓜子、花生、大米花吧,香是香,二分钱盛给一小玻璃杯(大概相当于现在二两的酒杯),不禁吃。糖稀是在铁勺里正熬着的,一分钱能趁热用一截苇棍儿缠一疙瘩,可吹泡,可塑形,最后硬了还当糖吃,性价比最高,也最受我们这些孩子欢迎!


那时一部电影一个县有一套胶片拷贝就不错了,因此哪个村能立马上映新片,就太幸运了。那时我们也“追剧”,但我们追的不是剧情,因为那时没有连续集,所以我们是追新片,追剧目,爱看的电影为了多看一遍要追,新片就更要赶紧追了,先睹为快嘛。比如听到附近哪个村要演新片了,不管三里五里,还是十里八里,都不在话下,也不怕黑灯瞎火,几个小伙伴迈开脚步就去看。但有时一个假消息能让你白跑一趟,满怀希望的电影没看成,失望是失望,但回家路上的打打闹闹、自由快活很快就掩盖了先前的失望,有时甚至还盼着假消息多一点,好有一个借口出来这么远来玩耍,否则,晚上大人是不会让孩子离家这么远的。还有就是大人们也和我们一起追剧,跟公社协调好,一部电影一套拷贝,两个村同时演,尽量满足更多人尽快看上新片的愿望。这就需要两个村“跑片”,“跑片”就是一个村先演正片,一个村同时演一个“加片”,“加片”一般都是新闻纪录片,有时也演农技片什么的,目的是等时间。这时演“加片”的村会派一两个壮小伙,骑自行车到另一村拿放映完了的正片的胶片,一卷一卷逐卷往回拿,这是一个辛苦活,一部影片有几卷拷贝,就得在两村之间跑几趟,每一趟都得保证在在上一卷胶卷放映完之前拿回来,否则就晾了场,影响剧情的完整性了。


那时每年上映的新影片不多,多数时候放映的都是已经演过的老片子了,有的演了好几遍甚至十几遍,比如《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奇袭》、《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列宁在一九一八》、《海岸风雷》、《苦菜花》、《春苗》、《红雨》、《创业》等等,有许多耳熟能详的名字,也有许多至今不忘的情节。那时我们看过这些电影后,也曾学嘎子堵过街坊邻居的烟囱,被呛得眼泪直流的叔叔婶婶们一顿臭骂;也曾对正炖小鱼的妈妈说,“又是臭鱼烂虾”(《海岸风雷》里的台词),被妈妈一顿臭骂;也曾学着《奇袭》里的坏蛋摇头晃脑吹口哨,差点被爸爸当小流氓给一顿胖揍。

现在的电影产量高了,影院的舒适度,影片的清晰度,周边饮品零食的丰富程度,与那时相比也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是现在看电影,与那个年代相比好像又缺少了点什么,那也正是我们现在时时回忆起来的东西。

渴望一场露天电影,但不知道那样的环境我们是否还适应得了。

 

作者:周永战,雄县人民法院,13931378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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