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 金、银、玉——古饰里的古事
“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
悠长的时光孕育了中国独特的器物文化，无论是金饰、银物，还是青铜、碧玉，每一只精美的古物里，都藏着匠人反复打磨的深情。而这些有了灵魂的器物，也在向人们讲述着千百年前的古事。
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进作家白落梅笔下的古物风雅。
金
饰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这是《红楼梦》的引子，每次读完，心中总有郁结的柔肠，无法释怀，不得消遣。
怀金悼玉，这里的金，说的是薛宝钗的黄金锁，还有史湘云的金麒麟。在大观园，这两个女子与金结缘最深，可金玉良缘，终究只是一场空话。
黄金自古被世人珍爱佩戴，赏玩收藏。以往总觉得金银之器，为身外之物，不可贪恋。然耽于俗世之人，终要谋生。黄金不仅为华丽的饰品，贵族的象征，也传于市井之中，深受追捧爱戴。
有人说，海枯石烂，情比金坚。红叶题诗，金钗寄情，是一份承诺，亦是一份盟约。古代情人与夫妻之间赠别之物，多为金钗。女子将头上的钗一分为二，一半赠人，一半自留，待到重逢之日，人钗团聚。《白蛇传》里，许仙与白素贞因金钗而结缘，后离散，因金钗而重聚。
有一首词牌，叫金缕曲。因叶梦得贺新郎词有“谁为我唱金缕”句，而名金缕曲。都说黄金有价，可那些寄托在金钗里的故事，隐藏于金樽内的情感，却是无价。富丽堂皇的黄金，亦有诗意浪漫之时，在无声的岁月里，不经意地打动你的心肠。
银
物
她一袭棉布裙衫，细腕上戴一个银镯，雕着淡淡的纹饰，雅致清凉，简约静美。秀丽的长发，轻轻挽起，斜插一支古旧的梅花银簪。她低眉浅笑，与素静的容颜相映生辉。这并不华丽的人生，却让人如逢一朵茉莉花开，好似邂逅前世那段未了的情缘。
雪色碎银，融于火中，再经银匠敲打，雕刻，绘上花鸟图案，或是经典故事。这物便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曾或为簪，秀美了佳人的发际；曾或为盏，沁润了诗客的灵思。
杜牧的《秋夕》，就在银烛秋光里，抒写一个失意宫女孤独落寞的心情。“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玉石
总以为，世间最有灵性的，莫过于草木山石。我们无需学着如何与它相处，许多时候，它总安静地存在，无言却真心，平淡亦有情。
石之美者，玉也。它温润含蓄，通透典雅。《说文解字》云：“玉，石之美，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鳃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専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桡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絜之方也。”
李商隐有诗吟：“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里的玉，则是陕西西安蓝田县所产的美玉。唐人王昌龄亦有诗吟：“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尽管寒雨凄凉，楚山孤寂，但诗人的心，一如藏在玉壶里的冰那样晶莹洁净。
时光不待，草木有序。数千年的明与灭，声与静，都在过往里随风飘零，而这些曾经被那个拥有它的人爱不释手把玩的古物，也渐渐褪去了风华。只是，它们依然是高傲的存在，在阳光明媚的今天，含蓄地叙述着阴晴圆缺的当年。
部分文字摘自白落梅《陈迹·清欢》
中国华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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