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专题 | 邵鸿 赵明：《天光云影》史学、江西两卷序

注：原文载于《天光云影·周銮书文集·史学卷》，周銮书著，江西教育出版社，2002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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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銮书，1933年生，江西吉安人，逝于2007年5月19日。1950—1952年，就读于国立南昌大学历史专业，毕业后留校工作。1956年在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研究班中国现代革命史专业进修。曾任江西师范学院历史系主任，《中国大百科全书军事卷》编纂委员会顾问、全国社会科学“八五”规划小组社会学组评议委员。1983年始，历任中共江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江西省社联主席、江西省社会科学院院长。主要从事中国现代史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研究，致力于江西传统文化的整理与研究。

   《天光云影》

史学、江西两卷序

邵 鸿   赵 明

銮书老师的文集《天光云影》史学、江西两卷就要付梓，作为他的学生，我们由衷地感到高兴。

我们俩都是1977年通过高考进入江西师范学院（现为江西师范大学）历史系的。那时，銮书老师是系主任，我们就成了他的入室弟子。由于“文革”结束不久，当时的学院还是一片残破的景象，院内被工厂占据，教学和生活条件相当艰苦。我们班的教室，前面一半上课，后半部分就是同学们的寝室。教室对面是一个旧澡堂，住着著名的历史学家姚公鶱先生的一家。至于伙食，青菜萝卜而已， 一周凭票才能吃一次肉。然而条件虽清苦，师生们却心情舒畅、意气风发。我们这些好不容易才进入大学的学子学习发奋刻苦自不待言，老师们也个个敬业，教学、科研认真不苟。至今我们仍认为，虽说那时名义上具有高级职称的老师很少， 图书资料也很有限，但我们受到的教育和训练，却是今天很多大学都难以给予的。

作为系主任，銮书老师对我们班期望甚高，更花费了大量心血。他不仅尽量选派最好的老师授课，而且请老一辈著名学者谷霁光、欧阳琛等先生来作讲座，自己也为我们讲授学习方法和上专业课。銮书老师身体不太好，但上课条理清晰，信息量大，撒得开，收得拢，易于理解和记忆，很受大家的欢迎。作为谷霁光先生的得意弟子，銮书老师在学术研究中也颇有成绩。他主治中国古代史和中国革命史，写的《试论我国封建社会发展的动力问题——封建社会发展的三个阶段及其主要标志》《评曾国藩的理学治军思想》《北伐战争中的江西战场》《江西的抗日战争——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等文，都是史料翔实，别具见解的力作。銮书老师在谷老的影响下，尤重军事史的研究，为此，他又深入研究了马克思主义的军事理论，《试论恩格斯的军事思想》《学习恩格斯的作战理论》两篇论文就是他这一方面的代表性成果。他写的《庐山史话》一书，史论、文笔均属上乘，雅俗共赏，印行四五版，10多万册。而此书是他在1981年暑假中一稿成书的，让我们这些学生十分佩服。正是在銮书老师和其他老师的培养和影响下， 历史系严谨扎实的学风和认真敬业的作风使我们受益匪浅。毕业后班上同学多学有所成，成为各个单位的骨干。这是我们要永远感谢銮书老师和其他老师的。就我们从事的历史教学和研究而言，銮书老师及所执掌的历史系，为我省培养了一届又一届的史学人才，上承原中正大学和南昌大学的史学传统，下启上世纪80年代江西历史教学和研究的高潮，在江西高教和学术史上，留下了非常重要的一页，江西史学界的同人喜欢尊称他为“周公”，实非偶然。

1983年，銮书老师因工作需要，到江西省委宣传部任副部长，以后又兼任了江西省社会科学院和省社联的主要负责人。关于他的行政工作，我们不便置评， 但就繁荣我省的社会科学研究和文化事业来说，銮书老师是有大贡献的。就我们所知，在任上，他发起建设了江西十大名人纪念馆，主编了《江西古文精华丛书》（已出10卷）《中国历代景德镇瓷器》（3卷本）《江西历代名人传》《抗日战争中的江西战场》《江西省社会科学志》《谷霁光史学文集》等许多重要学术著作，还独自撰写了《景德镇史话》，并对省内许多重要考古发掘和文物保护发挥了特殊作用；他发现了被称为“千古第一村”的流坑，并亲自参加和组织了对该村的调查研究，主编出版了《千古一村——流坑历史和文化的考察》和《千古第一村——流坑》画册两本关于流坑的专著，使之成为国内外知名的历史文化和旅游景观；此外，在庐山申报“世界文化景观”的过程中，他是专家组组长，为之律精竭虑，出谋划策，终于取得了申报的成功。作为其中多项工作的参加者，我们深感銮书老师有一种务实的精神，他在各种大小会议上的讲话稿，都是自己动手，不劳驾和借助他人。以著书为例，从发起组织，到通读改稿，直至出版校对，他无不事必躬亲，而且每次均亲自参与，动手撰写。因此，虽然离开历史教学和科研的第一线，陷身于繁忙的行政事务，对他个人的专业研究是有影响的，但是他的上述作为，却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江西学术和文化，留下了一道可称绚丽的风景线。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江西人早该做而一直无人来做，或者是学者们有心而无力来做的，在銮书老师的领导和促成下，终于有了应有的成绩。我们相信， 这些工作的价值，将越来越为历史证明其重要。

《天光云影》，学苑出版社，2008年

[图源：Douban.com]

銮书老师本质上是一个学人，上述各事其实正是这一本色的体现。也因此， 他很长一段时间里坚持授课，离开学校后还坚持带研究生，科研更是从未间断。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一直笔耕不辍，很有谷霁光先生那种“八小时以外，奋斗终身”的气概。1993年他任省政协学习、文史委员会主任，工作不似原先那样繁剧，研究写作也更为发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比上班时还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60岁上自学了电脑，并能熟练运用，让许多至今还没有换笔的中青年感到羡慕和惭愧。据粗略统计，他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的著述，总计200余万字。而担任了领导工作以来，竟有上百万字之多。銮书老师的学术兴趣比较广泛，诸如中国军事史、中国近现代史、江西地方史、科学社会主义等，都是他关注和用力的领域。从本文集中收集的文章，读者自可看出这样一个特点。有些我们认为应该选入文集的篇章，而他却割爱了。以一个政事旁午、体弱多病之身，能够有如此之多的著述，不能不使人感动并生出敬意。除此之外，我们觉得銮书老师的文字，还有两个较突出的地方值得一提。首先是关注现实，古为今用。历史学家不免嗜古，但不少人却因此得鱼忘筌，沉醉于古史事象之中，而忽视了历史学本来就是面向现实的资治之学。而銮书老师写文章，则多古为今用之笔。如他研究庐山和流坑，固然是为了探讨其包含的历史学价值，但更试图以此为当地经济发展助一臂之力，甚至进而找出一些带规律性的认识，服务江西经济的腾飞和社会的进步。也许有人会说，这只是因为銮书老师身在政界的缘故，但我们更认为这是他根深蒂固的向往和愿望。正因为此，他总是热切地参与和推动能够帮助地方经济和文化发展的活动，积极地为此目的而撰文推介宣传和认真谋划。再如他的军事史论文，最让人爱看的地方，就是总要总结出一些规律和理念，有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之旨趣。虽说书生谈兵，却老到深刻，颇有启示。而在文集的史学卷中他只选了两三篇，没有全部收入。其次，銮书老师很注意文字的可读性，力求雅俗共赏。他的《庐山史话》，光看“不识庐山真面目”“庐山到处是浮图”“吾将此地巢云松”“种莲采菊两荒凉”“百年魔怪舞翩疏”“午后云开红日出”等每章的标题，既明白易懂，又无不有来历，让人喜爱和佩服。他间或还写一些非学术性的文字，也多精粹可读。他的游记， 清新流畅，言而有物，《初访流坑村》一文曾获华东地区画报文章一等奖。他的韵文，朗朗上口，寓意于浅白之中，如《爱我江西四言韵文》《保护流坑古村歌》等，均是大有韵味之作。

学术和文化需要传承和积累。晚清以后，江西是一个学术和文化相对落后的地区，要想改变这种面貌，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銮书老师以自己的努力， 为我们留下了丰硕的成果。他和他这一辈学者，是尽到了一代人责任的，向着未来，为后来者铺垫了前进的道路。所以，尽管銮书老师的一些文章今天看来已不尽令人满意，留有过去时代的痕迹，但自有其价值在。故我们一直以为，像銮书老师这样的学者，应该将数十年来的成果汇集出版，既为一生心血的存故，更便利有兴趣的读者或研究者，真可谓雪泥鸿爪，为江西学术和文化留下一笔财富。

不久前，銮书老师因大病住院。手术前，他郑重交代孙家骅、詹开逊和我们俩代为整理编辑他的文集。此前，銮书老师已经编好了文集的目录初稿，大部分的文章也由他自己收齐，并部分输入了计算机。此次整理，主要由我们四人重新确定入选文章，排定顺序，并由詹开逊同志汇总，复经周公最后审定，我们原已选定的史学、江西两卷约70万字的文稿，銮书老师竟删去10万字，现仅60万字。史学卷收入有关理论、历史的重要文章；江西卷主要是为师友和与江西相关的著述所写的序跋，以及江西人文方面文章、游记等。现在文集出版在即，銮书老师要我们为书作序，师命难违，爰述老师行事和本书编写之经过，并衷心祝愿我们的老师能够早日恢复健康，继续为江西史学和整个文化事业贡献力量。谨序。

                                 2002年2月2日

江右史学 | 黄今言：谷霁光先生中国古代经济史研究的学术成就

本期编辑：黄俊楠，朱少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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