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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也不喜欢自己的大学课程,或许可以像我这样做

2017-04-12 陈成瑶 乐天行动派


“世界公民初长成”是一个“乐天行动派”新设立的栏目。在这个栏目里,我们邀请全世界各地一些有志于成长为世界公民的年轻人来撰写他们的个人故事。这些年轻人不满足于成为“父母眼中的乖孩子”或是追求四平八稳、可预见的职业发展,他们希望追随内心所想,成长为有担当、有见识、有热情、有专长的全球公民,为包括全球健康在内的社会公益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他们,和你我一样,也都是一群乐天行动派。


今天的专栏文章作者曾经选择医科作为自己的专业,电视剧《实习医生格蕾》激发了她对医生这一职业的憧憬,但是她在大学里修读医学预科课程的经历却让她感到困惑和沮丧,一门有关全球健康的课程和一次在北京的实习机会改变了她,让她找到了自己内心的召唤。


我们会经常谈到那些所谓稳定的工作,比如成为一名律师、医生、银行家或者工程师。“现实点儿吧”——这句话从我四年前填完大学申请表开始就不绝于耳,我至今都记得坐在那儿纠结到底应该选择商科还是投身科学。最终我决定前往加拿大皇后大学攻读医学预科,希望成为一名儿科医生(感谢《实习医生格蕾》强化了我当医生的想法)。于是2013年一个天朗气清的秋天,我抵达大学校园,满怀期待地搬进宿舍,我的四年本科生活就这样起航了。


大学入学第一天和同学们在一起,我的大学阶段充满了五味杂陈的回忆


等着我的是第一年满满当当的基础科学课程,诸如生物、物理和化学,这些课程旨在为我们孜孜不倦的漫长医学求学之路打好基础。第二年则以“淘汰”预科班学生恶名远播,课程由有机化学等一些艰深的课程所组成。每当我坐在教室里,面对书中那些复杂的分子结构,它们看起来像张牙舞爪的巨型水母,仿佛在耀武扬威地嘲弄我,我不由地想,为什么我要来学习这些“象形文字”的一举一动?


我还记得一天晚上我坐在自己的宿舍里,扪心自问学医是不是正确之举。我既想不明白卡尔文循环对于我理解人体健康有何帮助(编者注:卡尔文循环指植物光合作用,二氧化碳被还原转化为葡萄糖的一系列生化反应)?更想不通学校里如此严苛的考试、白热化的竞争,又能如何教会我们团队协作的意义,而协作难道不是医生工作的核心?


当我看到有人对只要能带来漂亮成绩的事情就有动力“全情投入”,我就会感到遗憾。我可以很确定地说,如果有人问起我为什么想进入医学界,我唯一能给出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帮助别人。仅此而已。我也开始问自己,难道我想当医生是因为被这个职业所具有的声望以及其他什么表面现象所吸引吗?如果不是,那是为了什么?我真的从多个层面考虑过助人这件事本身吗?




// 全球健康课程给我的启示 //


带着挥之不去的疑问,我决定通过探索周边存在的更多可能选择来说服自己。如果目前的学业只能让我坐井观天、思想狭隘,那么我需要在全身心投入学习之前确保自己完全理解医疗卫生究竟涉及哪些方面。在一位朋友的推荐下,我选修了一门有关全球健康和人口的课程。这门课这不仅改变了我之前对医疗的认识,也深刻地影响了我如何定义自己对这一职业的贡献。


“健康即人权”的理念、人类如何为平等享有健康而不息奋斗、还有那些坚持不懈将医保提上政治议程的努力,都令我深深感动。在我生长的国家,普通家庭不用为医保花销忧心,无需为如何保障最基本的体魄健全破费,也不需要通过花钱才能换来远离病痛折磨的美好生活。因此,“健康平权”这个词很容易被轻描淡写地带过。


但是,全世界只有不到一半的国家能享有这幅美好的图景。我们常常听说,种族、地域、收入等条件所带来的健康差异会给各个年龄的人造成影响;我们也听说,有很多国际健康组织一直在为健康平权奔走努力。这其中的佼佼者就是世界卫生组织(WHO)——这是一个拥有超过70年历史的组织,是一个代表了全球健康最高追求的组织。全球健康与人口可能带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个可以全情投入的新方向,同时也让我明白自己对这个学科知之甚少,对它无数潜在关联的领域更是了解不够。




// 北京的夏季实习改变了我 //


正在我努力弄清楚何为全球健康,以及它到底包含哪些工作时,我申请了世卫组织驻北京办公室的夏季实习。2016年6月13号,我紧张地来到北京办公室报到,我将在那里参与一个研究项目,调查中国如何从一个“卫生城市群”(仅指物理上的卫生洁净)转变成“健康城市群”(除了强调将健康提上决策者的政治议程,也提供对促进公众健康的社会决定因素的整体认识)——这份工作让我感觉光荣而有意义。


WHO 北京办公室不鼓励员工开车,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我的每日工作从查阅文献到为制定中国健康城市发展大事记搜寻各种数据和材料,我还为“世界肝炎日”的社交媒体宣传出谋划策。实习生们还有机会参加高级专家组织的讲座,为我们介绍他们在世卫组织的工作。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分享了不同寻常的职业发展轨迹,比如有儿科医生出身的疫苗专家,演员转型成医生等等。


我感觉自己每天像海绵吸水一样在汲取各种知识。我为自己能和这样一群为全球健康事业热情投入的专业人士共事感到幸运。尽管全球健康领域还存在很多问题,他们的工作也会遇到挫折,他们仍带着乐观的精神和拥抱各种可能性的态度投入工作,并且毫不惧怕推动变革。


我还协助策划了一次由世卫组织总干事陈冯富珍博士以及全球顶尖健康专家出席的会议,陈博士在会上的发言谈及要鼓励科学家协同工作(她表现出难以置信的谦逊),一起解决世界范围内最紧迫的健康问题,反对那些闭门造车、或是仅仅被核心期刊发表所驱动的工作。实习期间我还多次听闻投资年轻一代的重要性,因为这将使医护群体获益良多。这让我无比憧憬,他日和同辈一起工作,我们会创造多大的影响力。


在北京的实习经历还让我在职场内外接触到形形色色有着有趣经历的人——比如有的人去过十分危险的国度,他们中有人与联合国维和部队一起工作,阻止过索马里冲突地区对妇女和平民百姓的暴行;也有大学毕业后兼职多份工作、经济独立、努力生活的职员;还有勇敢给自己留出“间隙年”来北京学习中文、重新审视人生目标的同学。我的新朋友们都不太“安分”,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去经历那些冒险的旅程。


我永远记得和一位同事的谈话。和她交谈前我想的是,“她看上去很年轻,我很好奇她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原来,她具有经济学背景,研究生毕业后,到英国国际发展部工作。而她后来的经历更让我钦佩,她原本加入这个机构是为了应对全球贫困而工作,但后来却被派往索马里的战乱地区,去教育那里的民兵该如何善待妇女和儿童。


她对我的忠告是,“如果你想取得实地经验,现在就要开始,趁自己年轻的时候获得这些经验,这将会改变你的世界观。”


她下面的话更加让我记忆犹新,“不要为自己所做的普通工作感到泄气,这些工作将帮你打下基础。你要努力尝试着离开自己的舒适圈,让自己接触新的领域,你会为自己的改变大吃一惊。”当我考虑自己的职业方向时,我总是会想到全球健康领域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如果我们不试图去应对不同人群之间的差异,消弭障碍,我们如何能制定政策和设计干预手段,使它们的影响最大化?


WHO 北京办公室是一个永远激励我的地方




// 感谢迷茫的日子 //


我想,北京给了我一个站远一步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我可以跳出固有的想法,用创造性的视角思考我可以怎样为医疗卫生事业倾注热情,不再被单一的想法困住。


我认为这一点在此刻尤为重要,作为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并存的千禧一代,我们应该站远一步看得更全面些。问问自己,我们究竟想为这个世界做什么贡献?想在身后留下什么样的足迹?尽管毕业在即,关于未来我和以前一样伤脑筋。但我必须要坐下来,仔细考虑医疗健康事业中的哪些领域能给我带来使命感和驱动力,可以引领我直面职场沉浮。我的答案是——全球健康。这将是一个让人兴奋且日新月异的领域,会把科学突破扩散到更广泛的人群,为他们谋求最大化的福祉;这个领域将有改变者无惧提出并解决那些极富挑战性的难题;这个领域坚信可以重新唤醒人类的潜能。我发现,我对人类健康有最恳切的关心,我希望把自己有关消减公众健康不平等的承诺践行下去。


诚然,我知道平衡实用主义和理想主义的难度,但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社会贡献的重要性超越了奔忙赚钱。很多时候,我们还会被教育要去避免失败、避免风险,做什么都要四平八稳。而我想说,是时候停下这种对失败的颓废定义,放下不切实际的完美标准。最重要的是,要勇敢些。我感谢引领我投身这个领域的机遇,但我同时也感谢那些迷茫为伴的时光,那些因为对学业价值和用途的思考让我感到困惑、失意、沮丧的时光。


这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信你所信,聆听自己,永远对崭新的机遇敞开怀抱。时光已逝,我已信步走到此处。未来,我将牢记我在追寻全球健康事业的道路上那些鼓舞人心的时刻,并以此为阶,走得更远。




本文作者:陈成瑶(Yulia Chan)


在北京长大,16岁时移居加拿大。目前她正在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攻读公共卫生硕士学位。在课余时间,她是学校紧急情况反应团队的一名医疗响应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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